不得不說，緣關系是極其強大的存在。

有些人，即便從未見過面，可因為濃于水的關系，只需一眼就能知道。

一如此時的凌東言。

手機里發來了一張Leo的照片，看著不過五歲的樣子，小不點都沒長開，看著很討喜。

一雙眼睛漆黑如葡萄，又大又亮，眼尾微微上挑，看人的時候自帶睥睨鋒芒，小小年紀就看著很有氣場。

呈桃心形狀，虎頭虎腦的，一看就被養得很好。

照片背景應該是在某個園，他抱著一只小老虎，站得筆直，笑得眉眼微彎，乍然一瞧，跟凌東言竟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他瞬間就認定，這個Leo的小男孩，是他的兒子。

“小孩一直生活在香港，地醫院查不到他的任何出生信息，溫馨邊留著的人都跟了十多年，問不出什麼，但是稚園里的檔案，母親那一欄是聶小姐的名字。”

“父親那一欄呢？”凌東言即便能預料到結果，卻還是多問了一句。

“……父親那一欄空著。”電話那頭停頓了片刻后，調查的人如實匯報。

又是一陣長時間的沉默，電話秒針依舊顯示著，沒有他的指令，對面不敢掛電話。

凌東言的心思不在這。

他滿腦子都是當初聶行煙給他的傷口消毒的時候，偶然提起Leo時那笑靨如花的表。

原來，那個時候就已經告訴自己，兒子的存在了！

只可惜那時候他滿心滿意心思全在聶行煙上，任何男人于他而言都是多余的。

他又怎麼能想到，那是給他生的兒子！

只要這個念頭在他腦中盤桓，凌東言整個人都控制不住的輕微抖。

什麼都不重要了！

他現在恨不得馬上去酒行把聶行煙抓過來，讓把兒子的一切都告訴他。

他剛站起來要付諸行，腦中的念頭是那天煙煙言又止的表。

那天其實是想告訴他嗎？

除了這個，他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事能讓這麼左右為難了。

有時候很多事是不起反復推敲的。

現在再想當初煙煙一遍又一遍的跟他確認，是不是不喜歡小孩的時候，他的回答該是有多渾蛋啊！

可能就是因為一次又一次的篤定，他說不喜歡小孩，才讓煙煙而卻步不肯對他說實話吧？

凌東言腸子都悔青了。

他拿起電話，就沖了出去。

*

不知道怎麼回事，聶行煙總覺自己今天心跳的不正常。

好像有什麼大事發生。

后來一想又或許是自己太杞人憂天，Leo一切都好對來說就是最好的事，沒什麼煩心事，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

今天酒行沒什麼事，就想早點下班。

坐電梯剛到地下車庫，還沒來得及開車門，對面就有人打著雙閃。

抬頭一看，發現凌東言坐在車里。

“你今天這麼有空？”有人來接，求之不得。

“路過。”凌東言把副駕上的披肩散開，給披上，作嫻又自然。

今天打扮的很休閑，連套了個針織開衫，辦公室里是恒溫還好，出來有風就會有點涼意。

話雖這麼說，又覺得有點奇怪，往常凌東言來接，最起碼會提前打個電話知會一聲，像今天這麼沒頭沒腦的來干等的況還真是第一次。

“來查崗啊？”關好車門以后，發現凌東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視線一直盯著，像是要看穿。

聶行煙被他盯得發，摟了摟披肩，又低頭左右看了看自己，“怎麼了，我臉上有字？”

凌東言笑了笑，回視線，也不說話，發了車子，油門一踩，車疾馳而出。

剛才在地下車庫沒看清楚，現在出來天大亮，看清了凌東言的穿著。

一黑西裝，里頭的襯衫換了白，打著淺灰領帶，袖扣換了之前送的典藏款，低調奢華，骨骼分明的手上青筋蜿蜒沒袖口，形拔更添了幾分矜貴。

穿這麼正式，又沒有司機接送，難道是想請吃飯？

但是這又不過年不過節的，他是鬧哪一出？

“煙煙，我們去領證吧？”

“啊，啊？”

賓利在高架橋上勻速行駛，凌東言聲調如常，可握方向盤的手卻泄了他真正的緒。

“領完證后我們再去看房子，目前熙府的房間可能了點，需要換個更大的。”

聶行煙都要被他搞蒙了。

這話題的度也太大了，一會兒是領證，一會兒是換房子，有點跟不上他的腦回路。

溫熱的手探上他的額頭，“沒發燒啊，今天是什麼刺激了，怎麼想起一出是一出？”

“你是不是失憶了？熙府大平層有三百多平，就一個超大主臥和書房，其他的全都劃客廳了，誰家跟你家似的，之前一個房間還嫌多的，怎麼現在又覺得不夠了”

凌東言聽見了，卻顧左右而言他，“煙煙，我沒有發燒，我是認真的，我看過黃歷了，今天宜嫁娶，萬事皆宜百無忌，是個好日子。”

“領證，買房，日子都合適。”

好家伙，這是有備而來啊。

“你不愿意嫁給我嗎？”他突然就跟變了個人一樣，語氣哀怨，眉頭鎖著，“可是你之前答應跟我在一起了。”

聶行煙被他打敗了，“我也沒說不領證啊，只是我今天沒帶戶口本，而且民政局要預約吧？現在都快下班了，來不及吧……”

更何況，看別人領證都還有個求婚儀式，怎麼到這里，全省略了？

看來，睡沒睡過，還是有區別的。

凌東言仿佛知道在想什麼一樣，“你和我的戶口本都在擋板后面放著，我出來接你之前已經預約好了，民政局還有兩小時才下班，都來得及。”

“至于求婚儀式，煙煙，你能允許我自私一回嗎？我想先跟你領證，后面的我都會補給你，相信我。”

聶行煙也不是非要這個儀式不可，只是今天凌東言的表現太奇怪了。

簡直可以用急不可耐來形容。

“所以，你今天穿這麼正式，是想好了要跟我領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