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展這樣是祁律想不到的，現場那麽多雙眼睛看著不會有假，可真讓他賜死呼延娜哪有這麽簡單，還是一國公主，來和親的，若死在婚當天，車師那邊怎麽代？

    現下百姓群激憤，也不能敷衍了事。

    怎麽做裁決得看皇叔那邊，這畢竟是他的妻子。

    一天過去，祁司晏毫無作，朝臣中有了些聲音，認為厲宸王在徇私包庇妖，當初他一意與車師聯姻，或許知道些什麽。

    還有人以為他與呼延娜是一夥的，說他不能以作則，要皇上收了他的兵符。

    祁律看了眼，寫這個折子的是守舊派，曾經薑家一黨的人。

    他了眉心，心裏正煩，宮人說太後到了。

    這事也驚太後從青靈山過來了。

    一來，神凝重，先把當下形勢敘說一番，再直主題，要祁律趁此機會從祁司晏手裏收回兵權。

    京師十萬護城大軍，有七萬在祁司晏手上，剩下三萬由司徒將軍管，司徒將軍還是祁司晏的人。

    “律兒，他千裏迢迢去迎娶呼延娜，不就是想拉攏車師的力量嗎？他接回來的人有問題，他又不以作則，現在百姓們等著看理結果，你這個做皇帝的可要想好進退之法呀。”

    “車師那邊不能明著得罪，你就不能下旨讓他決呼延娜，讓人傳話最穩妥。若他一意要留呼延娜就自覺獻出兵符，若他為了兵權放棄呼延娜，到時車師那邊算起賬來也是厲宸王府擔著，怪不到咱們的頭上，怎麽選都對你有益。”

    祁律輕抬眸子看向太後，太後問他此計如何，他隻說：“沒想到母後想的這麽周到，全都替朕考慮了。”

    這一來，百姓和大臣們也不會盯著他要結果，選擇權在祁司晏手上，全憑他一念之差。

    他這個做皇上的倒不必煩惱如何解決這棘手之事了。

    “那就照母後說的吧，暗中找人傳話給厲宸王府。”

    聞言，太後欣地笑了，祁律說：“當初母後為了給皇嬸祈福在青靈山清修，如今已快滿兩年，道觀清幽僻靜，不如宮裏住著熱鬧，母後搬進宮中來吧。”

    回宮當然好，拉攏自己的勢力也方便得多，可胥兒還小不方便弄宮中，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隻說先在宮中住幾日，過段時間再收拾了東西搬過來。

    晚間，常清宮。

    以太監份隨行的胡玄遇在太後耳邊念著掛心胥兒，父母不在邊，他小小一個在山上道觀裏，侍們怕照顧不好。

    看著金碧輝煌的宮殿，他又慨，胥兒也是太後之子，卻從小住在道觀，沒過過好日子，說著，他不心疼落淚。

    “我什麽也不圖，就想妻兒滿順遂過完一生，看見你開心，看見胥兒健康快樂長就夠了。”

    胡玄遇長相俊，對太後無微不至地照顧，聽話是一方麵，在他上到被丈夫保護的覺也是薑氏迷他的重要原因。

    曾經嫁給先皇時，先皇還是二皇子，與祁司晏比起來並沒多寵，二皇子生在皇家，眼裏隻有權勢，對頂多相敬如賓，沒有寵溺。

    跟胡玄遇在一起，才有被寵著的覺。

    他溫、有責任心，妻兒，照顧兒子比還上心，胥兒長到一歲，他沒怎麽讓帶過孩子，說舍不得累。

    剛開始隻把他當男寵養著，後來也上了心，生子後對他更深，也很那個孩子。

    想到胥兒乖巧的樣子，再看看眼前華麗的宮殿，太後了手心。

    要給孩子最好的一切，讓他榮華富貴，尊貴一生，而不是隻能住在一個小小道觀。

    胡玄遇歎氣，“可胥兒的存在始終……若被皇上發現，隻怕他命不保，他那麽乖巧可，孩子有什麽錯，千錯萬錯都怪我對不該心的人了心……”

    想到胥兒被發現，太後心慌得，知道一旦事暴，胥兒會為皇家恥辱，本沒得活。

    思及此，心痛得厲害。

    “不行！我們得想辦法，胥兒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讓任何人傷害他！”

    胡玄遇：“那不如給胥兒編段可憐的世，說是你從山上撿來，看他可憐要養，如何？”

    “不行，”太後搖頭，“我了解律兒，他定然會派人去查孩子世，恐節外生枝。”

    胡玄遇挫敗，“同樣是大盛最尊貴的人所生的孩子，為何差別這樣大，我們胥兒就注定一輩子茍且生麽？若他生來也有尊貴份就好了。”

    太後看著他良久，不知想到了什麽，眼裏神變得堅定幽深起來。

    不可能看著胥兒傷害，這是唯一的親生孩子。

    當年還是二皇子妃時與二皇子一般，生子時二皇子奉命在南方救水災不在邊，那夜狂風大作，生了足足五個時辰，天快亮了孩子終於落地。

    穩婆抱起孩子時雙目圓睜，著聲音說孩子渾發紫已經沒呼吸了。

    霎時，麵如死灰，快速冷靜下來後吩咐這些人趕把胎兒理掉，連夜從莊戶上抱來了一個男嬰……

    當年知道這事的人後來被清理幹淨了。

    給自己催眠，律兒就是的孩子，二十年相，早已有母子。

    以為會守著這個直到死去，可偏偏又有了一個孩子，如同禮一般的乖巧孩兒。

    看著小小的他，隻想把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給他。

    的孩子生來就高貴，律兒能做皇上，胥兒為何不能？

    *

    兩天沒怎麽休息好，祁司晏眼裏有。

    燭火下，他麵容沉肅，聽著宮裏人的傳話，眸越來越冷。

    要人還是要權，二選一。

    他們可真會火上澆油。

    現在民眾和朝臣緒激，都想看到“妖”被決，事鬧得這樣大，已經不是裝聾作啞或靠武力鎮可以揭過去的。

    他冷笑，多麽似曾相識的一幕。

    十年前，便是有個從月氏來的巫師，堅稱母親是妖，使了下三濫江湖法陷害母親，讓母親宮裏的人一個個死狀慘烈。

    那巫師卻說都是母親所害，妖夜裏會吃人索命，一時間宮裏謠言四起，好多人都害怕希貴妃。

    父皇原先不信，直到一個月黑風高夜，被巫師帶著到希貴妃寢殿外，恰巧撞見窗戶剪影上一人正掐著另一人啃咬脖子……

    父皇回去後便病了，噩夢頻頻。

    希貴妃來路不明，這些被拿去大做文章，父皇醒後不願見，下旨一條白綾賜死。

    母親深父皇，肝腸寸斷，沒了信念，真的傻乎乎就……

    那時他還未及弱冠，在軍營裏曆練，等他回去時什麽都變了，父皇不再喜他，讓他領兵去西塞打仗。

    原本承諾的在他加冠禮上封他為太子的話也不算數了，他沒有加冠禮，那一年是在軍營度過的。

    再回京城，二皇兄已登基為帝。

    他不在乎皇位，隻想給母親報仇，殺了那個巫師後，順藤瓜找到他背後的西羌部落，不到一年時間他就將其滅了。

    現在，這手段又出現在他眼皮子底下。

    當年誣陷希貴妃是妖的事被父皇封鎖，世人隻知希貴妃是惹了聖怒被賜死的，並不知真正原因。

    他眸冷寒，這次用這個計謀的人大概不知道，這狠手段他在十年前就見識過了。

    他不可能讓青鳶再重演一次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