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司晏一直知道，青鳶上有很多。

    比如，能找到黑市來去自如、一夜盜走花鳥市場所有鳥、會易容、有拳腳功夫，那次蘭棲苑失火將他推出火場。

    那麽灼人的火焰，連王府訓練有素的侍衛都挨不近邊，在裏麵卻跟沒事一樣。

    從知道假死跑時他就知道青鳶遠比他想象的藏得深。

    昨夜說若不是青鳶……不是青鳶會是誰呢？

    若真不是青鳶，剛剛看到薑氏就不會有那樣的反應。

    可據他所知的郡守府庶，從小偏居深院，弱多病，子弱，一步未離開郡守府，哪裏會那麽多東西？

    誰沒有，他倒希對他有所圖，而不是將他從生命裏放棄。

    他等主告訴自己那一天。

    青鳶以為和祁司晏能多待一段時間，可回去後祁司晏就收到了京城來的書信。

    自他去閩城賑災，離開京城已數月，朝中年末初春是最忙，很多事等著他。

    青鳶猜到祁司晏要回京了。

    晚上，祁司晏把青鳶到屋裏，他在寫信，青鳶在一旁研墨，陪了他好久。

    一直知道他忙，在王府時他也勤勉，大多數時候都在書房，府中往來員也多，大事小事都會過問他。

    祁司晏遇事果斷，很多大事需要他拿主意，在朝中最能安定人心，皇上也依賴他，他出來這麽久，想必祁律已經被諸多政事擾得煩心。

    終於把手上事理完，祁司晏抬眼，青鳶支著手趴在桌邊已經睡著了。

    曲指順了順鼻梁，青鳶轉醒：“王爺，你忙完了？”

    祁司晏將抱進懷裏，有一會兒沒說話。

    青鳶側坐在他上，看男人沉默的樣子，著他角的雲紋繡樣低聲說：“你什麽時候回京城？”

    “兩天後。”

    這麽。

    青鳶笑了笑，“王爺是中流砥柱，朝堂離不開你。”

    雖然今年祁律漸漸拿到實權開始大展拳腳，但朝政之事紛繁複雜，不是一時間就能完全撇清給一個人的，祁司晏想讓權也得有個過渡，不能一下把所有事在祁律上。

    他到底年輕，論決斷，還需向祁司晏學習的地方多著。

    祁司晏握著的手，即使知道答案也還是問了一句：“你要跟我一起回京城嗎？”

    青鳶沒說話，他也明白了。

    見他反應，青鳶反握住他的手，“你真的不會生氣嗎？”

    問的是一年之約。

    祁司晏隻問：“一年時間夠不夠？”

    “夠了。”

    “好，那我便給你一年，你自去做自己的事。一年後，我接你回家，你不許再推。”

    男人字音溫和，手卻將攥得，等著一個明確答複。

    “不推，不反悔。”青鳶眼神堅定。

    “王爺真會等我一年，不移別？”

    祁司晏答非所問：“我隻會有一個妻子。”

    這回答讓青鳶心裏抹了。

    “若一年後王爺找不到我呢？”

    “你我緣分天定，我總會找到你，一定。”

    他總是這樣，對自己很自信，青鳶喜歡他這樣。

    巽淵知道要回京的消息，晚上約扶蓉出來散步，跟說要好好照顧自己的。

    扶蓉：“我跟小姐在一起，沒什麽好擔心的，外麵自由自在，比你過得舒坦。”

    巽淵失笑，倒也確實是這樣。

    現在的扶蓉，眉眼堅定，遇事沉著，不再是以前王府那個扮乖扮的小丫鬟了。

    變得勇敢堅毅，樂觀向上，眼裏是山川河海，心裏是萬丈豪。

    好像自從在閩城襲自己狡猾逃後，那日燦爛明的笑靨就深深印進了他腦海裏。

    那麽生，讓人一眼銘記。

    很奇怪的覺，心髒不由人控製。

    “扶蓉，”巽淵停住腳步，低眸看，“我們可能要一年後才能再見了，這一年，你在外遊曆，千萬注意安全。”

    扶蓉點頭，“好，我現在機靈著呢。”

    “還有……”巽淵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你年紀小，在外麵千萬亮眼睛，不要被巧言令不穩靠之人所騙。”

    扶蓉有些疑，“什麽人要騙我？”

    “大千世界，有好人也有壞人，你年輕貌，在外千萬當心，別被輕浮男子騙了。”

    原來說的是這個，扶蓉一擺手，“你不用擔心，我對男人不興趣，隻想跟著小姐吃食看景掙點小錢。”

    聽這麽說，巽淵心裏稍稍安定了些，但還是沒能高興起來。

    他言又止，最終還是沒說什麽。

    “你在京城也照顧好自己啊，我知道你管著很多兵士很威風，但忙起來也總幹些危險的事，你不要太拚了，偶爾也給自己休息的空檔，也該找個己的好姑娘家了。”

    巽淵隻是沉默，沒說什麽。

    祁司晏要走了，青鳶抱了他好一會兒，兩人都沒說話，緒很低。

    臨走，男人低頭吻了吻，“一定照顧好自己。”

    青鳶蹭了蹭他，眼眸清潤，“等我一年。”

    “好。”

    終究沒敢出門送他，怕越看男人的背影心裏越不舍，隻在樓閣看他出門。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一年時間很快的，等他們都把自己的事完了，一年後就可以毫無負擔地在一起了。

    這是一件有盼頭的好事。

    他們都在變得更好。

    祁司晏走的第二天，青鳶幾人也收拾東西上路了，們要往西北方向走，去赤影口裏的西塞大草原看看。

    烏夷也在那個方向，聽說那邊有好多好多葡萄，還有群駿馬牛羊，盤旋天際的鷹隼，那是個天地開闊的好地方。

    蜀道難行，往西北走，山峰越高，路越崎嶇。

    好在春天漫野山花，蜂蝶群，一路上景應接不暇，邊走邊賞景也是事。

    一開始遇到的花都是能喊出名字來的，油菜花、桃花、杏花、迎春花……們走了五天後，人煙愈稀，路上的花也變得陌生起來。

    走至一個溪流清澈的山穀時，遍野不知名樹木開著淡紫五瓣花，香味奇特，放眼看去甚是漂亮。

    青鳶有記錄的習慣，拿出筆墨將這幅景畫進小冊裏。

    沿著山路走到林深時，那花木更盛，香氛也愈濃，等幾人察覺頭暈時已經來不及。

    兩個長著犄角的人形小妖蹦蹦跳跳出來，拍手愉悅，“太好了，這三個長得都漂亮，大王一定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