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司晏清楚記得昨夜那隻狐貍的神態，絕不是沉香園這隻，也不是自己眼花。

    那白狐與幾月前在眺樓看到的那隻一模一樣。

    既然白狐不在府裏，想來應該已經回它原來的地方去了，隻要不在京城晃悠就沒事。

    “王爺一定要找那隻白狐嗎？”

    青鳶不經意一問。

    “狐貍本是山靈，塵世不是它該待的地方。” 男人嗓音醇厚，徐徐緩緩，青鳶聽著有短瞬的。

    原來他找狐貍不是為了私想豢養它，而是要放狐貍歸山林。

    越了解青鳶越發現祁司晏跟外麵傳言中冷無的形象相差甚遠，他是矜貴的、權勢威嚴的，也是坦坦的。

    青鳶：“可能是沉香園養了兩隻狐貍，昨夜那白狐聞到味道才被吸引過來的，興許它早離開了。”

    既然這裏沒有昨夜那隻小白狐，祁司晏便回了堇園。

    午後，巽淵又來了趟沉香園，說王爺請王妃過去有事要談。

    青鳶揣著好奇過去，不知祁司晏能有什麽事和談。

    到堇園時，祁司晏正在品茶，旁邊站著個風塵仆仆的高瘦男人，一看就是趕了遠路才回來的。

    青鳶一進門，高瘦男子朝行了個禮，祁司晏眼皮都沒抬。

    “王爺，您喚我過來有何事？”

    丫鬟給青鳶拉開椅子座，高瘦男子側對著青鳶，恭順開口道：“王妃的嫁妝不見一事王爺由屬下去蜀郡查問，路途遙遠，一路快馬卻也耽擱了些時間，王妃恕罪。”

    原來是說嫁妝一事，青鳶以為後麵王府查不出所以然來就擱置了呢，沒想到祁司晏竟派了人去蜀郡問。

    “沒有的事，蜀郡遙遠，你也舟車勞頓，不必問責。”

    青鳶姿態沉穩溫和，掏出一把銀瓜子給男子。

    男子作遲疑，當著王爺的麵哪敢收這些犒賞。

    “為王爺王妃效力是屬下的本分，王妃這……”

    還是祁司晏一句輕淡的收下吧他才敢收。

    相比起王爺，王妃就溫多了。

    青鳶問：“那你查的怎麽樣？郡守府怎麽說，嫁妝給了嗎？”

    “得知王妃嫁妝不見時郡守大人也詫異，他說您的嫁妝由郡守夫人一手辦，他並沒多過問過。”

    “屬下問到郡守夫人時，才說嫁妝原先是置辦了的，隻是行頭太多，便沒與您的送親隊伍一同京，是另一批馬隊馱著送往京城的，走的自然沒有您的送親隊伍快。”

    青鳶算著：“馬隊走的再慢，三個月也該到京城了。”

    回話的男子微微一頓，看了一旁神態冷峻的王爺一眼，斟酌答道：“屬下也是這麽問的，原來不是馬隊腳程慢，而是這批隊伍途徑半路時遭了山匪，那些嫁妝財全被洗劫一空了。”

    聞言青鳶微微了眉頭，這未免也太巧了，土匪偏偏把的嫁妝截了去。

    即使真被截了，後麵蜀郡的人為何不找人來傳話告知？

    那是的東西，丟了後郡守府就想這麽不了了之了？

    想到薑氏大娘子那張與太後如出一轍的盛氣淩人的臉，青鳶直覺那嫁妝薑氏本就沒打算給。

    反正天高皇帝遠，薑氏覺得遠在京城，夫家又不給撐腰，嫁妝沒了就沒了，也鬧不起來。

    青鳶沉默好半晌，別人不給又有什麽辦法，刁難使絆的嫡母和不聞不問的父親，原主過這樣的日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郡守府實在要做這麽絕，就當那筆嫁妝是還了原主的養育本，從今往後青鳶與郡守府斷絕義再無往來，郡守府有什麽都不關的事。

    “好，我知道了。”青鳶起，微微笑著對男子道：“謝謝你一路不辭辛苦替我查了原委，知道了嫁妝的最終去向我也就不掛著了。”

    青鳶也跟祁司晏道謝：“多謝王爺把妾的事放在心上，既然嫁妝被山匪搶了就算了，此事到此為止吧，我現在在王府一切都好，也不指那點嫁妝。”

    祁司晏的臉比起早上那會兒麵部線條更冷了些，整個人周籠著層難以言喻的低，青鳶想他可能遇到不順心的事了。

    “那王爺您忙，妾就先……”

    “王妃止步。”

    瘦高男子連忙開口：“嫁妝雖然丟了，但此事郡守府有一定責任，王爺一開始便是讓屬下去追您的嫁妝而不是隻過問，王妃的嫁妝是一定要的。郡守大人也同意再準備一份同規格的嫁妝，這次會配備更良的人護送，不會再丟了。”

    青鳶眼皮微掀，目掠過男子又落到祁司晏上。

    原來他囑咐手下去查嫁妝不隻是查個原委，而是追回。

    這一刻才意識到原來權力是這麽好的東西，若不是祁司晏權勢參天，郡守府可能說不給就不給了。

    他這麽不理閑事的人願意為用權力，以他們現在相敬如賓的關係來說，已經做的很好了。

    心裏一時複雜的緒不知是容還是驚詫，青鳶理了理思緒才鄭重其事地朝祁司晏躬。

    “謝王爺。”

    男人慢條斯理喝了口茶，字音散漫道：“不用謝，本王也是給王府洗嫌疑，省得有人以為王府連人的幾兩嫁妝都惦記著。”

    原本還晦的氛圍因為男人不鹹不淡的一句話變得輕鬆起來，青鳶角泛著忍俊不的笑意，輕聲開口：“對不起，以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王爺是最明磊落的人，不可能做那麽自降價的事。”

    見人臉上出點笑意不複剛剛的低落，祁司晏才放了茶杯，“今日天氣甚好，你在沉香園做什麽？”

    “無事可做，就看看書逗逗狗，明日打算出門放紙鳶。”

    男人沉靜片刻，低沉：“本王午後約了友人去西山賽馬，你去不去？”

    青鳶緩緩張口，有些遲疑：“我？”

    “可您是去賽馬，我去怕不方便。”

    “不是說要放紙鳶麽，西山地勢開闊，正適合放紙鳶。”

    言外之意是，去放的紙鳶，他們賽他們的馬，不會拘束。

    既然這麽說了，青鳶不好拂人的好意，爽快應下。

    “那王爺稍等，我回房換好活的裳再來。”

    說起要出去玩，人微表裏藏不住的悅。

    看著輕快的背影消失在堇園，祁司晏才慢慢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