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老师，你眉筋了吗？”

孔翔：“……雨眠，你每次都这样。哦~我知道了，你就喜欢这种调调对不对？”

啧……

还是邵温白会玩！

“我强调过很多次，请您我苏雨眠，谢谢。还有，您挡路了，麻烦让一下。”

孔翔见后面还有其他学生，到底还是要脸的，也不好这么杵着，赶紧让开。

见苏雨眠要走，他连忙追上去。

“你听我说，我……”

苏雨眠烦不胜烦，心中已开始盘算到底是泼玉米，还是牛油果到他脸上……

就在这时，曲瑛走过来，“孔老师——”

孔翔朝看去：“？？？”

“你电脑是不是还在办公室？今天最后一天，清洁工已开始打扫了，你赶紧去拿一下，免得被人当破烂收走。”

孔翔尖一声，“OMG！里面还有我没写完的论文——”

说完，撒就跑。

曲瑛见他走了，自己也准备离开。

苏雨眠突然开口：“多谢。”

曲瑛脚步一顿，但并未回头：“我不是帮你，是看不惯他这么烦人。”

“但你也确实帮到我了，不是吗？”

苏雨眠说完，打算上。

“等等——”曲瑛冷不丁住。

苏雨眠回头。

四目相对，两个人似乎都从彼此的眼神里觉到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曲瑛率先打破沉默：“你知道我，对吗？”

苏雨眠点头，实话实说：“知道。你呢？”

曲瑛同样点头：“也知道。”

“怎么知道的？”

“你……跟他的闹上了校内论坛。”

之前深市那场学术流会，邵温白虽然亲口承认自己已有朋友，但曲瑛并不相信。

一个单几十年的人，突然有了朋友，而且还是两人重逢，自己尝试对他表心意的时候。

这未免太巧了。

曲瑛很难不认为他是在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知难而退。

所以，追来了京都。

在得知他的实室要招聘新研究员时，果断报了名。

然而简历环节就被卡了，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

越想越不甘心，脑子一热，竟然直接上门追问原因。

邵温白对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和严肃，他说，淘汰并不为私，而是真的不合适。

后面也解释了体哪里不合适。

曲瑛想，该死心了，这个男人对自己本没有一丁点儿意思，更别说了。

从前，这是一个人的暗，和他甚至连人都算不上。

如今，亦然。

既然决定放下，曲瑛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

调整好状态，开始重新投简历，积极准备面试。

Q大，B大和人大，都给发了offer，最终曲瑛还是选择回到母校。

这次，不为邵温白，只为自己。

以后见面，就是普通同事。

做好了所有心理准备，却不料开学第一天，还是被论坛料打了个措手不及。

原来……

他不是不会笑，也不是天生就对人无。

原来……

他的目也会盛满温，表也会那般软。

不过这样的笑、这样的温和爱意，都给了另一个人。

那是曲瑛第一次听到“苏雨眠”的名字。

那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用了一个通宵去检索关于“苏雨眠”的一切，包括的履历、研究方向、论文果……

看到最后，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儿非常优秀。

不说别的，就凭自己拉人伙，组建了独立实室，这样的魄力和实力，就远超一般人。

而自建实室……

曲瑛从来没想过的东西，做了。

那一刻，自己心中生出的竟不是嫉妒，也不是厌恶，而是……欣赏和佩服。

想起自己这些年的求学苦读，这些年的努力钻研，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艰难，但有人却轻轻松松站在了遥远的终点，让看见了什么是“天赋”，什么是“幸运”，什么是“功”。

那之后，曲瑛一度陷了自我怀疑。

为什么别人的路就那么平坦，怎么别人的功就那么轻而易举？

那从前的辛苦又算什么？

过去的和泪，白流了吗？

人呐，当在其中的时候，是看不到全局的，他只会关注脚下，所以只能看到方寸。

但慢慢地，曲瑛还是调整好了心态。

人和人之间，生来就不平等，这是事实。

有的人确实可以轻松跑到终点，但自己天赋不够，用努力来凑，最终也能抵达，不是吗？

即便晚一些，慢一点，也可能中途倒下，但至拼尽全力了，也应当无悔无憾。

想明白这点，只觉豁然开朗。

然而命运的安排就是这么巧妙，曲瑛没想到，和苏雨眠会有面的一天。

校方临危命，让来当集训教员，在这里，亲眼见到了这个孩儿。

“其实，你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曲瑛笑着说。

苏雨眠反问：“哪里不一样？”

“见面之前，我觉得你应该有天才的傲气，也有孩儿的娇矜，是意气风发的天之骄。”

苏雨眠忍不住笑起来：“那现在呢？让你失了吗？”

曲瑛摇头：“没有。你比我想象中踏实努力，也更冷静理智。你有傲气，但并不娇矜，难怪……”

难怪邵温白会喜欢。

苏雨眠：“那我跟你相反，你完全符合我想象中的样子。”

“我？”曲瑛愕然，“……你想象中我是什么样的？”

“努力，勤奋，踏实。很轴，也很犟，大多时候认死理，但也不是不会变通。最重要的是——你勇敢，有分寸，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什么适合自己。”

“我——是这样的吗？”曲瑛听完，有点怀疑。

苏雨眠却说：“别人看你，总是比你自己看自己更清楚。”

曲瑛抿，仿佛终于鼓起勇气：“我……曾喜欢过邵温白。”

“嗯，邵温白这样的男人，确实很容易招人喜欢。”

“你……不介意吗？”

苏雨眠疑：“你都说了是曾，我需要介意吗？就算是现在喜欢，也没什么，这是你的自由。”

曲瑛哑然。

“你不觉得我……这段时间在针对你？”

苏雨眠更疑了：“你按规矩办事，这算什么针对？”

在这样的坦之下，曲瑛第一次自惭形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