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主任說這話時，也不免皺了下眉：“這事對醫院影響非常不好，要是傳出去，還有誰來我們醫院看病？”

“……”張瀾的聲音干，自嘲地道：“這些不過是借口。”

如果醫院堅持站在這邊，又怎麼會這麼輕而易舉地相信梁雅琴的？

說白了，人家早已經沆瀣一氣了！

習主任抬了下眼皮：“這是你們的家事，本來我不該多，不過，你跟汪俊宸結婚這麼多年，一直都沒有孩子，他既然在外面有個兒，你就算是裝，也要大大方方地接，何必要折騰出這麼多事來，現在鬧這樣……”

等習主任下樓之前，又道：“衛生部可能還要調查這件事，你做好心理準備。”

那一瞬間，張瀾耳邊轟隆一下，仿佛聽到了大樓倒塌的聲音。

*

許慧凝并不是第一時間知道首都那邊的況，只是在第二天下樓時，李嬸告訴，報亭上沒壹周周刊了。

第三天，莫冷殤沒去上班，早上起來，他說他約好了時間，帶去醫院做孕檢。

因為在醫院有人，整個過程相對省去了不時間。

做彩超時，莫冷殤不肯出去，一定要在旁邊看著。

許慧凝仰躺著，問醫生：“我肚子里有幾個孩子？”

“一個啊。”

許慧凝下意識地接了句：“不是兩個嗎？”

醫生呵呵笑，抬頭瞧了眼站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男人，然后問：“孩子的別，現在也看得出來了。”

一般去醫院檢查，醫生都不會告知孩子是男是。

但因為上面之前關照過，說孕婦家不差錢，不管男都會養，而且非常期待這個孩子，所以醫生打算告訴他們。

許慧凝還在想，莫冷殤已經直接問了：“是男的還是的？”

“好像……是孩。”醫生仔細看了會兒，道：“我沒看到它的槍把子。”

許慧凝聽到醫生這麼說，突然就哭了，沒有任何征兆。

醫生嚇了一跳，還以為孕婦不喜歡孩，剛想說現在早期看不清晰，有可能看錯了。

準爸爸已經在床邊坐下，把孕婦摟進自己的懷里，一手攬著，一手握著的手，聲音出奇的溫：“生孩男孩沒什麼差別。”

“不是……”許慧凝搖頭，只是太激了，緒一時沒控制住。

孕檢結束，許慧凝因為哭過，眼睛紅紅的。

莫冷殤寸步不離地陪著，出來時，他很自然地把的包拎在手里。

進電梯時，有人從側面進去，推搡了許慧凝一下。

莫冷殤的手往腰上一攬，讓著自己的保持平衡。

許慧凝也注意到他作上的小心翼翼，進了電梯也把護在自己跟電梯面之間。

陸陸續續有人進來。

“讓讓，讓讓！”一張病床就要被推進來。

莫冷殤盯著對方，淡淡的眼神，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

也許是他的氣場比較能震懾人，尤其是他板著臉的時候。

那人立刻又把病房拉了出去，笑了笑，忙不迭地道：“我等下一趟。”

如果病房被推進來，從許慧凝所站的角度來看，很有可能被撞到。

電梯門合上，莫冷殤抬起右手，攏了下許慧凝的針織開衫：“這幾天溫度低，多穿一點。”

許慧凝瞧見自己的手提包還掛在他的手臂上，以前也見過很多男生陪生逛街時，會替朋友背包，但這個作，由莫冷殤來做，在視覺上不是很適應。

西裝筆的英男，挽著個黃的挎包……

“把包給我吧。”許慧凝的手，從進電梯后一直輕輕扯著他的西裝，出了一點褶皺。

莫冷殤低頭看。

許慧凝懷孕后型變化不大，原先的瓜子臉了鵝蛋臉，濃的睫在象牙白的臉上投下淡淡的影，隨著眨眼睛的作，像兩把小扇子在他心底一掃一掃地著。

下意識地，往邊又靠近了一些。

兩人的幾乎在一起。

盡管電梯間狹仄，但這個姿勢，依舊過于曖昧。

許慧凝左右看了下，見沒人往他們這邊看，稍松了口氣。

手輕輕推了推他，想讓他退開去一些。

莫冷殤假裝沒看到的小暗示，一不。

他喜歡看這副‘擔驚怕’的模樣，就像在逗弄一只膽小的貓兒。

電梯到了一樓，人陸陸續續出去了。

許慧凝的臉頰有些紅，不知是因為窘迫，還是被他剛才低頭間呼出的氣息熏的。

抬頭去看他，莫冷殤剛好抬手，了的鼻子。

他的邊噙著淺淺的笑，眉眼間些許興味：“發什麼呆，出去吧。”

明明是你——

許慧凝剛想要反駁，他卻突然攥的手指。

那一剎那，覺得自己的反應開始變得遲鈍。

被他牽著出了電梯，快走到醫院門口時，許慧凝才想起來另一件事。

拉住了莫冷殤的手，說：“我想上去看一個人。”

至于這個人，是誰，兩人心知肚明。

莊巧巧小產后一直住在這家醫院。

許慧凝從莫老太太那里聽說，莊巧巧因為懷孕時遭遇了太多事，心理醫生判斷得了產前抑郁癥。

雖然孩子掉了，但的病沒還好轉，。

就在昨天下午，莊巧巧忽然緒暴躁，用水果刀不小心割傷了照顧自己的傭人。

“如果你有事，可以——”許慧凝聽書說過，最近公司比較忙，他又一上午不在……

莫冷殤看出的意思，握的手，也截住了的話頭：“今天休息，不用去公司，走吧，我陪你上去。”

從電梯出來時，莫冷殤的手機響了。

他摟了下的肩，低沉的聲音溫：“你先過去。”

然后自己拿了手機去到旁邊的窗邊才接起。

許慧凝聽他說話的口氣，應該是公司的事。

轉，因為知道莊巧巧的病房，所以直接過去了。

路過安全過道，隔著門，聽到沈曼心的聲音，不由放緩了腳步。

沈曼心背對著門口，正在打電話，對那頭的人道：“這方面我不太懂，只能麻煩你多費點心了。”

“不用拋掉，那些票先留著，如果有需要，我再聯系你。”

沈曼心掛了電話，又握著手機站了會兒。

深呼吸了下，一個轉，看到了外面的許慧凝。

一愣，但很快就恢復如常。

在這里看到許慧凝，有些欣喜，視線落在許慧凝的肚子上：“是來孕檢的嗎？”

“嗯。”許慧凝應了一聲，眼睛還看著的手機，想問在給誰打電話。

然而，在看到沈曼心左手臂的傷口時選擇了沉默。

護士剛巧從許慧凝后經過，看到沈曼心，立刻說道：“沈士，正找你呢，你的傷口要換一下紗布。”

“我已經沒事了，不用再換。”

許慧凝突然開口：“還是再讓護士看看，免得傷口發炎，最近天氣熱，還是注意點。”

說這話時，臉上神雖然淡淡的，語氣也別扭。

但沈曼心還是聽出對自己的關心，一時有些激：“其實也就不小心劃到一點，真的沒大礙……”

許慧凝別開頭，先往外走了幾步，又轉過問護士：“是在哪兒包扎？”

……

許慧凝替沈曼心纏好紗布。

抬頭，正好對上的雙眼，沈曼心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

“好了。”許慧凝把剩余的紗布放回推車上，就跟著要起。

“凝凝。”沈曼心急急地，按住了的手背。

許慧凝回過頭看。

“這幾天，還好嗎？”沈曼心關切地著，“雜志報道出來那天，我想去看你，又怕你見了我不高興。”

雖然沈曼心沒親自去別墅看，但每天都會打電話給莫冷殤詢問許慧凝的況。

……

走出外科包扎室，許慧凝看到等在外面的莫冷殤。

他站在那里，低頭，有些百無聊賴地玩著自己的手機。

許慧凝有意放輕腳步，走去他的背后，想要驚嚇他一下。

只是手剛抬起，還沒到他的肩膀。

莫冷殤驀地回過來，抓著的手直接把擁懷里：“想干什麼？”

許慧凝邊帶著笑：“不干什麼，就想跟你打個招呼。”

莫冷殤著臉上的笑容，也跟著笑了。

那樣的笑，完全是發自心的。

許慧凝看了，有短暫的恍惚。

“下次再搞背后襲擊，直接就地正法。”

包扎室的門開了，許慧凝回頭，看到出來的沈曼心。

輕輕地，拉開莫冷殤的雙手，終歸是有那麼一點的尷尬。

倒是莫冷殤，臉如常地喊了沈曼心：“表姐。”

沈曼心已經接莫冷殤跟許慧凝的關系，但有時候想想，心里難免還是疙瘩。

*

病房里，莊巧巧正坐在床上看明星的八卦新聞。

聽到開門聲，偏過頭看到了進來的許慧凝。

“你來這里做什麼？”莊巧巧立刻沉下臉，也沒了剛才的好興致。

許慧凝在床尾站定，看著年輕卻又蒼白的小臉：“來醫院檢查，順便，過來看看你。”

檢查？

莊巧巧的目落在許慧凝的肚子上。

雖然穿著寬松的衫，但的打扮，一看便知是懷了孕的人。

想到自己引產流掉的孩子，莊巧巧冷聲譏誚：“怎麼，過來看看我是不是還活著？”

許慧凝沒接話，過了會兒，才開口：“有些話，我說了，也許你覺得我虛偽。但不屬于你的，與其勉強在一起彼此痛苦，倒不如早點看開，尋找適合你的那個人。”

“這算是你的經驗之談嗎？”莊巧巧面諷刺。

“隨便你怎麼想。”許慧凝沒有順著，刻意地放低自己的段：“話已經說完了，你自己保重。”

說完走，莊巧巧卻道：“你說這些不過是為了讓我心，害怕我把你那點事說出去。”

許慧凝轉回，目平靜地著：“如果你真想說出去，那你已經錯失了很多機會。”

許慧凝像是沒看到莊巧巧從心底想要毀了，但凡已經狠下心來，許慧凝覺得，自己都不會像現在這麼好過。

“……”

“你怎麼不說，我會跟莫躍飛在一起，莫冷殤占了多大的功勞？”

莊巧巧自嘲地笑了下：“莫冷殤顯然已經對你上了心。”

“我原以為他知曉后會立刻跟你斷干凈，結果他卻警告我不要多，甚至還找人看著我，生怕我把你過去的事告訴家里。”

莊巧巧說著，盯住許慧凝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道：“那個時候，莫躍飛其實早就跟我說，要跟我取消婚約。”

“所以呢？”許慧凝語氣平淡地接了一句。

“如果不是莫冷殤，也許你現在已經跟莫躍飛在一起了。”

“沒有也許。”許慧凝回著，沒有回避目：“即便沒有莫冷殤，我跟莫躍飛也不可能。”

“還有，這些事都是你主觀臆斷的，離間不了我跟莫冷殤的關系。”

離開前，許慧凝又補充了一句。

莊巧巧擰眉，不甘心：“如果我說的都是真的，你還敢這麼篤定？莫冷殤，為人事的手段不磊落，甚至稱得上狠毒辣，不要告訴我張家這次出事，你還一點都看不出來他的本質。”

“張家怎麼了？”許慧凝不混跡貴圈，因為報道的事這幾天都沒外出，再加上，也沒人來主告訴這些事。

“壹周周刊因為報道了你的新聞，落到停刊、雜志社被合并的下場，張家也被人針對，他家當的老大被曝在外養小老婆，幾個做生意的也栽了跟頭，我還聽說，張家老大的老婆跟兒子為了自保還去紀檢委賣了丈夫，現在的張家，作一團，離婚的鬧離婚，分家產的忙著分家產。”

莊巧巧看著被莫冷殤護著、對外邊的暴風雨毫不知的許慧凝，輕笑了下：“還有你爸爸的老婆，現在也不好過，不但要被離婚還要失去工作。我該慶幸我至曾經還是他弟媳，要不然我的下場，不會比他們好到哪兒去。”

“你的邊，每晚都躺著這樣一個一不高興就準備算計你的男人，難道不害怕嗎？”莊巧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