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慧凝驀地看向莫老太太，說不容是假的，沒想到莫家這邊考慮的這麼周到。

老太太瞧見許慧凝詫異的神，心里其實還蠻心疼的。

想到昨晚睡覺時莫總參謀長的那番話：“你還真當你兒子是香餑餑？難道人家姑娘嫁進我們莫家，還換不來一場像樣的婚禮嗎？”

既然要辦了，多辦一場辦一場都沒差，反正自家這個兒子不缺錢。

“今晚過來，就是有件事跟您說，我們暫時不打算辦婚禮。”莫冷殤突然開口道。

客廳里頓時安靜下來。

莫老太太臉上笑容一僵，瞟了眼許慧凝，有些責怪地瞪著莫冷殤：“小殤，都這會兒了，你瞎說些什麼！”

這雙方長輩都了面，又說不想結婚了，這不是胡鬧嗎？！

許慧凝心生詫異，扭頭看莫冷殤。

后者很淡定，繼續道：“我們準備先把證領了，至于婚禮，押后。”

莫老太太暗暗松了口氣，但隨后又不悅了：“怎麼好好的，又不要婚禮了？”

自家兒子說一不二的脾氣莫老太太清楚，生怕許慧凝誤會以為他們莫家輕視，忙向許慧凝：“凝凝，你別……”

誰知，許慧凝非但沒生氣，反而跟著道：“這是我們商量好的，之前沒在電話里跟您說，給您添麻煩了。”

“……”

“對我來說，能一家人在一起生活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婚禮……可以先擱一擱。”許慧凝說。

莫老太太還想說什麼，但看許慧凝目平和，沒有一一毫的委屈和勉強，便知道這是許慧凝的心里話。

“既然你們都是這麼想的，這事我還得打電話跟你們爸爸說一聲。”莫老太太心復雜。

過了一會，莫老太太起去廚房幫保姆一起做飯。

許慧凝又轉頭看坐在那的男人，哪怕他沒跟自己多說一句話，但很清楚。

他突然跟莫老太太說不要舉辦婚禮，不過是因為在車上說的那席話。

他知道了心底的不安和害怕，所以選擇縱容了。

慢慢地，坐過去，許慧凝挨著他，瞟了他一眼，然后嘗試著手搭在他拿著遙控的手上。

莫冷殤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視，沒有說話。

稍許片刻，他反握住了的手，牢牢攥著。

許慧凝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心里默念：這樣就夠了……

……

沈曼心在晚飯前就回來了，氣不是很好，致的妝容都沒掩飾得住眉眼間的倦意。

事已至此，莫老太太也只能試著去接。

瞧見沈曼心回來，想到是許慧凝的親姐妹，還是把他們不打算舉辦婚禮的事說了。

沈曼心只是略略驚訝，但隨即倒像是舒了口氣，下意識地看向許慧凝。

許慧凝撇開了頭，沒去看沈曼心的眼睛。

沈曼心苦地扯了下角，轉而對莫冷殤道：“冷殤，我有話跟你說，你跟我去一下書房好嗎？”

莫冷殤沒回絕，起，跟著沈曼心上了樓。

沒一會兒，他就下來了，后沒有沈曼心。

許慧凝忍不住問：“……說了什麼？”

“就是很普通的代。”莫冷殤的語氣很隨意，在沙發坐下。

許慧凝沉默，他轉過頭，看著：“讓我好好照顧你。”

莫冷殤的眼眸深邃，此刻眼中流淌著某種。

許慧凝說不上來，卻令鼻子一陣發酸。

客廳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許慧凝問出了一直以來的困：“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會選擇我？”

并不是妄自菲薄，而是像莫冷殤這樣的男人，要怎麼樣的人沒有。

只要他愿意，娛樂圈的星名模隨他挑，可他最后卻喜歡上了自己。

“……”

莫冷殤拿起遙控，沒有按，又丟了回去，站起：“過去吃飯吧。”

許慧凝卻一把扯住了他的手：“先回答我。”

“……上輩子欠你的。”

說完，掰開了的手，徑直走出了客廳。

許慧凝扭頭，看著他走去餐廳的背影。

高長，著筆，心口仿若匯了一道徐徐暖流。

家里，莫老爺子不在，所以，晚飯只有許慧凝、莫冷殤、莫老太太跟沈曼心。

沈曼心從落座，視線一直停留在許慧凝上。

看著看著，就漸漸紅了眼圈。

開飯沒一會兒，莫冷殤說：“我跟許慧凝準備周一先去民政局登記。”

周一？今天周五，那不就是大后天嗎？

許慧凝也跟其他人一樣，錯愕地看他。

莫冷殤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而且，之前一點也不知這個決定。

“這個……婚禮的事我還沒跟你爸打電話呢。”莫老太太道。

莫冷殤替老太太盛了碗湯，推過去：“這件事我會跟爸說，反正遲早要結婚，早晚登記都一樣。”

老太太總覺得哪兒怪怪地，但聽莫冷殤這麼解釋，又覺得也沒錯。

“既然都決定了，早點去登記也好。”沈曼心突然。

許慧凝沒想到沈曼心會幫自己說話，之前，反對得最激烈的就是，一時訝然地看向對面的沈曼心。

沈曼心扯了扯，著莫冷殤：“結了婚就好好過日子，冷殤，曼心年紀小，你以后得多包容。”

“我會的。”莫冷殤說，難得沒跟沈曼心嗆聲：“表姐放心吧。”

沈曼心欣地點頭，又扭頭看向許慧凝。

許慧凝垂下眼睫。

門口突然發出一陣靜。

一餐廳的人都循聲看去，就連莫冷殤也抬頭，波瀾不驚地瞅著玄關。

回來的是莊巧巧，打翻了門口放傘的一個高仿青花瓷。

“吃過晚飯了嗎？”莫老太太對這個準二兒媳婦說不上多喜歡，但終歸是二兒子的人。

莊巧巧在踏進餐廳時，臉上出淺淺的笑：“很盛的菜，看來我趕上了。”

莫老太太讓保姆加副碗筷，莊巧巧在沈曼心旁邊的位置坐下。

在場的人里，只有莫老太太不知，其他人，都是在飾太平。

沒吃幾口，莊巧巧就一手捂著一手按著口，蹙著眉，別開頭做干嘔樣子。

沈曼心連忙讓保姆倒一杯水過來，輕莊巧巧的后背。

就連莫老太太也問：“好好的，是不是不舒服？”

莊巧巧了，臉青白地笑了笑，眼睛卻看著許慧凝：“可能是懷孕的緣故吧。”

許慧凝聞言抬眼，對上的是莊巧巧諷刺的眼神，不著痕跡地轉開了頭。

莊巧巧嗤笑，然后問莫老太太：“你說，腳踏兩只船的人，要想欺騙大家會不會被發現？”

話音一落，整個餐廳瞬間沒了聲。

莊巧巧笑地繼續說：“說起來真好笑，今天我路過民政局，看到那里有人打架，出于好奇，下了車去看了看，才知道，原來一個的，之前勾搭過弟弟，卻瞞著現在這個對象家里，結果今天去登記，那個弟弟卻找上了門，謊言被拆穿，兩邊的人都手了，，你是不知道，那場面是有多腥。”

“怎麼還有這種事？”莫老太太詫異地說：“難道結婚之前不去好好查一查嗎？”

莊巧巧眼睛一直盯著對面的許慧凝，話卻是回答莫老太太的：“這個誰知道呢。可能是人家手段了得，但這天網恢恢，疏而不，不是的，再怎麼費盡心機，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終究是要遭報應的。”

“那后來怎麼樣，難道就真的沒去登記了？”

莊巧巧正想說，忽然兩道鋒利的目打落在自己臉上。

一偏頭，就看到莫冷殤舉著酒杯，慢慢地抿了口酒，那雙深沉到不見底的眼，正不喜不怒地看著自己。

卻讀出了他對自己的警告。

莫老太太嘆了口氣：“這做人還是得實誠，不能整天想著坑蒙拐騙，不然哪能有好下場。”

許慧凝低著頭往里送了口米飯，卻嚼不出味道。

耳邊是莫老太太的話，哪能有好下場……

桌下的左手突然被一陣干燥的暖意包圍。

用餐結束，除了莊巧巧，其他人全在客廳里聊天。

看到這和樂融融的一幕，莊巧巧只覺得無比的可笑。

如果莫老太太知道許慧凝還勾搭過二兒子，甚至還捅過二兒子一刀，還會不會出這麼和藹的笑容來？

還有莫老爺子，依著老爺子的脾氣，最厭惡的就是被欺騙……

“巧巧？”莫老太太看到了莊巧巧，臉上還掛著笑：“過來一起坐吧。”

“不了。”莊巧巧笑，卻不眼底：“我還有事先走了。”

一邊說，莊巧巧一邊從自己剛才隨手丟在沙發上的包里拿出了手機，轉到玄關換了鞋就出去了。

出了屋子，寒冷的風襲來，莊巧巧打了個寒戰，卻越加到凄涼。

走到不起眼的角落，撥了莫老爺子在首都的電話，接線的是老爺子的書，說參謀長還在開會呢。

“麻煩你把電話給他，就說……就說我——”

莊巧巧話還沒說完，手機突然離了手，只覺得掌心一空，心頭一。

聽到后響起了莫冷殤低沉又平淡的聲音：“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看來莫躍飛還是沒提點好你。”

莊巧巧驀地回，果然，莫冷殤不知何時站在的后，他手里拿著的，正是的手機。

甚至還聽到手機里傳來書的詢問聲。

莫冷殤眼睛盯著，卻把手機擱在耳邊，對電話那頭的人說：“是我，莊小姐比較調皮，經常喜歡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不用告訴我爸了，好，掛了。”

“你把手機還給我，我有事跟你爸說！”莊巧巧就要沖上去搶手機。

莫冷殤輕而易舉地抓住的手臂，冷的聲音：“我看你現在是越來越放肆了！”

許慧凝在莫冷殤出去后就一直注意著外面的靜，過窗戶，瞧見莫冷殤拉著莊巧巧出去了……

正追出去看看，莫老太太切了水果從廚房出來，瞧見起的許慧凝：“去哪兒？”

“冷殤呢？剛不還在嗎？”老太太環顧了一圈，都沒找到兒子。

許慧凝隨便找了個借口：“他出去接電話了。”

許慧凝的手機響起，是莫冷殤的號碼。

走出客廳，不等那邊開口，先張地問：“你在哪兒？”

“過會兒讓小陳送你們回去，我有點事要理，先走了。”

他避重就輕的回答令許慧凝更擔心：“什麼事？我剛才看到你把莊巧巧帶走了。”

“……回去后早點休息，不用等我。”他突然變溫的語氣，阻斷了許慧凝的追問。

掛了電話，許慧凝還是不放心，跑出院子，卻沒找到那輛賓利歐陸。

許慧凝想了想，在進去前還是給他發了條短信：“你自己注意安全，開車小心。”

……

莫冷殤摘下藍牙耳機，丟進儲格里，順帶著把格子合攏。

車子駛出了大院。

莊巧巧從車窗外收回目，冷嘲熱諷地挑眉從后視鏡里開車的男人：“大哥真夠的。”

莫冷殤眼皮也沒抬一下，手，轉開了后視鏡。

當轎車開上高架時，莊巧巧才有些不安，不復剛才的囂張，扭頭，“你要帶我去哪兒？我要回家去！”

莫冷殤不回答，一路把車開去了江邊，解開安全帶，下車，繞過車頭，副駕駛座車門被拉開：“下來。”

莊巧巧坐著，不。

“下來，不要讓我說第三遍。”

莫冷殤就這麼立在跟前，終歸還是心不甘不愿地下了車。

“你以為把我這麼拉出來就能改變跟你弟弟曾經有一的事實？你阻止得了我這一次，攔不住第二次第三次！”莊巧巧冷笑，“大哥，我也不明白，有什麼好的，你喜歡什麼？你知不知道跟莫躍飛曾經有過集，莫躍飛到現在還對念念不忘……”

話還沒說完，一個手機被扔到的腳邊，莊巧巧低頭，正是的那部手機。

“既然你想打電話給我爸打電話，我給你這個機會。”莫冷殤語氣不善。

莊巧巧不相信莫冷殤會這麼好心，狐疑又警惕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