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冷殤沒有說好,也沒說不好。
“……你是不是有事?”莫冷殤很有這麼執著的時候。
莫冷殤過了半晌才說:“沒有,吃完飯回鼎風上班吧。”話雖這麼說,但他卻沒有掛斷。
許慧凝握著手機,像是妥協一般:“加班結束前我打電話給你。”
電話那頭的男人掛了電話。
用完餐,許慧凝上了姜瓊的車。
“剛才干嘛不讓他來接你?”姜瓊多猜到莫冷殤那通電話的容。
被這麼一說,原本潛藏在心底的緒才一即發。
到了鼎風,下車,許慧凝給莫冷殤撥了個電話。
“有事?”莫冷殤低沉有力的聲音。
許慧凝猶豫了下,問:“你剛才是不是來找我啦?”
那邊沉默片刻,莫冷殤才說:“沒有,怎麼了?”
“沒什麼,就隨便問問,你忙吧。”掛了電話,許慧凝呼了口氣,才推著旋轉門進公司。
許慧凝乘電梯上樓,半途電梯停下,門開,看到莫躍飛跟鼎風老總,頗為詫異。
回到部門,許慧凝跟旁邊的同事打聽了下才得知,莫躍飛名下的公司科源跟鼎風最近正在合作一個項目。
所以,莫躍飛出現在鼎風并不奇怪。
下午部門經理讓許慧凝打印幾份資料送到會議室,莫躍飛也在,許慧凝放下資料,目不斜視地出去了。
許慧凝覺得一下午的心并不算太好,一方面是因為一再到莫躍飛,另一方面——
傍晚,加班的消息準確地下來,辦公區里哀嚎一片,但還是都埋頭工作。
許慧凝的工作還算清閑,晚上八點時,接到莫冷殤的電話:“還沒忙完?”
“嗯。”一邊整理著復印好的文件一邊用肩膀夾著手機說話:“應該還要半個多小時。”
通完話,許慧凝了空腹,喝了半杯白開水。
一個小時后,許慧凝放下手機,給莫冷殤發了條短信:“事有點多,不知道什麼時候好呢,你早點休息吧。”
很快就得到了回復,只有一個字:“嗯。”
不知是不是沒了牽掛,許慧凝工作起來更加投,快十點時才結束加班。
跟同事一起下樓,電梯一打開,許慧凝路過大堂時,腳步一頓,看到了自己悉的那道影。
“許慧凝,一塊兒走吧,順路捎你一段。”有同事好心道。
許慧凝笑,聲音有些輕:“謝謝啊,不過……接我的人已經來了。”
“哪兒?”
許慧凝轉頭去,莫冷殤正站在一建筑沙盤模型前,低頭看著,專注的表。
道別了同事,走過去,腳步被刻意放輕,但他還是應到了,在快走到他背后時,轉過頭來。
被發現了,許慧凝也不再小心翼翼:“不是讓你早點休息嗎?”
莫冷殤走過來:“先去吃飯還是回家讓李嬸做?”
“什麼時候過來的?”許慧凝著他清雋的眉眼問。
莫冷殤沒回答,只是拉過的手,溫熱的掌心包裹著涼涼的小手:“出去吧。”
莫冷殤的車就停在公司外面的路邊。
許慧凝跟他上了車。
在一家火鍋店吃的晚飯。
賓利歐陸駛車流。
許慧凝扭頭道:“下次不要這樣了,得時間太長,對胃的傷害很大。”
莫冷殤看著路況,手卻過來,攥住了擱在膝上的小手,握牢在手心。
許慧凝低頭看了眼兩人疊的手,又看著他:“我的話你聽到了沒?”
“嗯。”他應了一聲。
許慧凝看向窗外,邊卻上翹了些弧度,手上,忍不住回握了他的大手。
回到莫冷殤所在的別墅,許慧凝進屋看到跟莫老太太坐在客廳里聊天的人時,又驚又喜:“外婆?!”
老人家聞聲轉頭,瞧見進來的“一雙璧人”,慈地笑:“回來了?”
“小殤,你難道沒告訴凝凝你讓丁助理去接外婆了嗎?”莫老太太詫異。
因為外婆的到來,本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別墅里卻十分熱鬧。
李嬸下午已經收拾出一間客房給老人家住。
許慧凝覺得老人家年紀大弱,一床薄薄的被子不夠,又去找李嬸,想要一床毯在被子上。
路過莫老太太房間,房門虛掩,外婆也在里面,許慧凝聽不真切們在說什麼,但里面的氛圍還不錯。
許慧凝去了趟書房,門敞開著,沒開燈,莫冷殤不在,轉而回主臥。
莫冷殤坐在床頭,洗了澡,穿著深藍的睡袍,隔著被子的上放了臺筆記本。
他今天把辦公地點從書房移到了臥室,他點了香煙咬在邊,手上還拿著幾張紙在看。
許慧凝偶爾也弄不明白莫冷殤這個人。
他會瞞著去把外婆接來給驚喜,但接過來后卻又表現得很泰然。
只顧自己上樓洗澡辦公,而不是圍著外婆獻殷勤討好,換做別人,恐怕會以為他瞧不起這邊的親戚。
今天中午,他給自己打那通電話,是不是想帶去見剛從外地過來的外婆?
主臥里彌漫著淡淡的煙味,單聞這味道,并不好。
許慧凝走進去,正好瞧見他捻滅一個煙,床柜跟床上到都是攤的紙張。
走過去要幫他整理,卻聽到他說:“別,等會兒我找不到了。”
“這樣子晚上怎麼睡?”許慧凝半跪在床邊,看了眼墻上的鐘:“這都幾點了。”
莫冷殤又拿出一煙,要點,許慧凝直接搶過打火機,不讓。
他抬頭看著,似乎不滿意這一舉。
“以后每天晚飯后不許再煙。”許慧凝注意到煙灰缸里可不止一兩個煙頭。
“不煙你讓我干什麼?”
許慧凝想到以前在公司聽人說的戒煙方式:“可以嚼口香糖,或是吃別的零食。”
莫冷殤發出輕輕的腹笑。
許慧凝覺得他是在嘲笑自己的“稚”,佯作生氣地瞪了他一眼,從床上站起,拿了換洗的睡去衛浴間。
簡單洗漱了下,出來,發現床上的人已經不在,胡堆放的紙張也不見了。
莫冷殤正坐在沙發上看筆記本屏幕,紙張都鋪在了茶幾上,偶爾他拿起一張看看,又放下。
許慧凝站在衛浴間門口,靜靜地著他專注的模樣,后的玻璃窗打開一條,房間里的煙味已經散去不。
的視線落在他的上,睡袍的面料很,膛和臂膀的線條張弛有度,勁瘦而充滿了力量。
冷不防,男人突然抬頭,許慧凝的視線躲閃不及,恰好被他逮了個正著。
臉頰臊紅,轉開眼,悻悻然地往外走,里嘟囔:“旅游裝里的去哪兒了?怎麼沒看到。”
后的男人沒吭聲,許慧凝在電視機旁邊找到了自己的護品。
一邊把爽水倒手心一邊轉過,說:“我今晚想跟外婆一塊兒睡。”
莫冷殤過來,眼神擺得很正,卻沒有搭話。
“我有很多話想跟外婆說。”許慧凝有一點點扭,那形就像小學生在跟嚴厲的班主任告假。
莫冷殤低頭繼續工作:“白天有的是時間說。”
許慧凝擰眉:“那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他又抬頭看。
“氣氛,氣氛不一樣。”
“……”
*
許慧凝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閉了眼也沒辦法睡,不得不暗嘆習慣的可怕。
原本呼吸細勻、睡著了的外婆突然睜開眼,扭頭看著旁邊的許慧凝,笑:“要真睡不著就回去吧。”
被老人家看穿自己的心思,許慧凝窘地攏了攏被子,不肯承認:“晚上喝了杯咖啡,提神的。”
外婆看一說謊就嫣紅的臉頰:“你這樣來去,我也睡不著,我年紀大了,可經不起你這樣的折騰。”
“說好了今晚陪您一塊睡,不回去。”許慧凝作勢抱住老人家,就像小時候一樣。
外婆輕拍的手臂:“怎麼還跟沒長大一樣。”
過了會兒,許慧凝才問外婆來之前怎麼不給自己打個電話。
老人家笑,慨地說:“我自己也嚇了一跳,一個小伙子開著車到家門口,說是莫總讓他來接人的,收拾得太急,也就忘了通知你。”
“怎麼,莫冷殤難道沒告訴你我要來嗎?”外婆訝然。
許慧凝搖頭,他牢,不想說的事再怎麼打探也徒勞。
外婆笑了:“那可能是他想給你驚喜吧。”
祖孫倆又聊了會天,外婆突然說:“剛才莫冷殤他母親跟我說了很多。有段時間我一直在想,老祖宗傳下來的說話果然是對的,門不當戶不對,再怎麼郎有妾有意都不得長久。”
“當時莫冷殤帶你走之前,他向我承諾過,不會讓你有委屈的一天。”
許慧凝有點無法想象莫冷殤說出這麼的話來,臉微微發燙:“您那會兒就這麼信任他了?”
“呵呵,這看人,并不是相的時間長就不會看走眼,主要是看人的眼神,他當時跟我說這話時,眼神很正,就那麼一眼,我就肯定,不管將來出了什麼事,他最起碼護得住你。”
許慧凝眼圈泛紅,不知道該說什麼。
“莫冷殤他媽媽是個很好的人,在那樣的家庭,卻沒拿著鼻孔看人,已經難能可貴了。”外婆嘆了口氣,握了握許慧凝的手。
*
翌日清晨,許慧凝醒來,外婆早已經起了。
從客房出來,許慧凝懷著好奇進了主臥,床上沒人。
莫冷殤從更間出來,穿了正式的西裝,但氣不是很好,還咳嗽了兩聲,聲音有點喑啞。
許慧凝詫異:“你冒了?”
莫冷殤眼尾余掃了一眼,然后越過,拿了筆記本跟文件,直接出去了。
不知是不是幻覺,許慧凝好像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了幽怨……
許慧凝換了服下樓,莫冷殤背對著坐在餐廳。
早餐是外婆做的,李嬸打的下手,莫老太太興致地在旁邊觀。
外婆做的是老家的特早點。
莫老太太一邊坐下一邊說:“怎麼好意思呢,親家外婆第一天來就讓你下廚……”
“我這都習慣了,你要不讓我做,我才渾不自在。”外婆笑著說,餐廳的氣氛很和諧。
吃完早餐,李嬸收拾了碗筷進廚房洗碗。
外婆突然對許慧凝說:“凝凝,我這胃有些不太舒服,你去給我買點消食片吧。”
許慧凝點頭,小區旁邊就有一家大藥店。
莫冷殤坐在餐廳沒走,看了眼許慧凝,也沒說什麼,直到拿了錢,影消失在別墅門口。
老人家確定許慧凝走遠了,才笑著對莫冷殤說:“難為你一直等著。”
憑莫冷殤的人生閱歷,怎麼會看不出外婆有話想對自己說。
他起去廚房泡了壺茶,拿了干凈的茶杯放到外婆跟前,倒了一杯熱茶,給自己也倒了杯,然后坐回原來的位置上。
“昨晚是不是沒睡好?”莫冷殤下樓時,就注意到他聲音不對勁,估計是著涼了。
莫冷殤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外婆嘆口氣,目和藹地看著他:“我這外孫有時候任,你以后恐怕要多擔待著點。”
老人家從自己的兜里拿出了一塊手帕,包得很嚴實,放到餐桌上慢慢打開。
“這是外公在世的時候就給凝凝備下的嫁妝,原本還有幾樣,被舅瞧見走了,這兩樣還是我發現的及時,悄悄藏起來的。”
手帕里,是兩件首飾,一看便知年代久遠,算得上是古董了。
莫冷殤喝茶的作一頓,視線停留在首飾上。
外婆:“我們家的條件你也知道,拿不出那些大戶人家幾百萬的嫁妝。有些事我也不瞞你,估計也瞞不了你,這兩樣東西,我早就想給了,但一直沒機會。”
莫冷殤沒接話。
“有些事或許就是注定的,我現在才知道,那會兒不是尋不到機會,而是不合適。”
老人家嘆息著說:“這兩件首飾你收著,也不值什麼錢,就當是一個形式。”
莫冷殤的手握茶杯,垂眼盯著首飾,很平靜的語氣,緩緩開口:“這些您收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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