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慧凝攥杯子：“我理解您的心，但我……也是真的想跟莫冷殤在一起。”

莫老太太神大變，說話也不利索了：“你們……你們才認識多久……許小姐，這種事不能沖啊！”

“我沒有沖，”許慧凝已經站起來，沖老太太鞠了個躬：“對不起。”

莫老太太張了張還想勸說，但許慧凝已經拿過自己的包。

跟老太太禮貌道別，“再見。”

莫老太太剛想攔住許慧凝，包里的手機就響了，看到來電顯示就預不好。

“小殤……你聽媽媽解釋。”

那頭沉默了會兒，才說：“是我得，你找說這事沒用，至于其它，你自己看著辦吧。”

這還是莫冷殤第一次這麼生地跟自己說話。

莫老太太聽出兒子的言外意，也怕了，還想說什麼，那邊已經直接掛斷。

*

許慧凝搬了家。

收拾了屋子。

猶豫徘徊了良久，還是給莫冷殤撥了電話。

嘟嘟地響了三聲，那邊就接起，傳來他低沉又有磁的聲音：“喂？”

聽到他聲音的剎那許慧凝就后悔了，握著手機不知道說什麼。

“有事？”

“……”

“怎麼不說話？”

許慧凝問了句：“……晚上回來吃飯嗎？”

“如果工作忙完了就回去，還有其他事？”

“你現在很忙嗎？”許慧凝約聽到紙張翻的聲音。

“嗯。”

只是聽著他的聲音，許慧凝就覺得很甜，這種覺比十六七歲時竇初開時更甚。

扭頭看著玻璃門上映出的自己。

臉頰紅紅地，一時又不知道說什麼，卻又舍不得掛了電話。

著手機的掌心有些汗，說：“其實也沒別的事兒了……嗯……你想吃什麼菜？”

“你看著買就行了。”

許慧凝點頭，發現他看不到就“哦”了一聲，聽到他說：“沒事先掛了。”

“等等……”急急地制止了他，摒棄了矜持問：“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那邊頓時沒了聲，只有男人低低的呼吸聲。

人是一類神奇的，尤其是發現對方語塞“默認”后，愈加刨問到底，想要聽到更多甜言語。

“你其實很早就喜歡我啦，是不是真的？”

那邊傳來一陣咳嗽聲。

接著是莫冷殤沒什麼緒的嗓音：“旁邊有人。”

“在開會？”

莫冷殤“嗯”了一聲：“掛了。”

“你還沒說呢……”

“回去再說。”說完，不等許慧凝再開口，就掐了電話。

……

莫冷殤把手機擱一邊，像沒瞧見其他人詭異的目，低頭看文件：“繼續。”

“莫總，您的手機音這麼厲害，要不要我拿去修一修？”丁輝善解人意地說。

莫冷殤迅速翻看了幾頁，最后合上了文件，“先休息十分鐘。”說完，拿了手機就出去了。

等會議室門一關上，里面就炸開了鍋。

“剛才那是誰的電話啊？莫總以前從來不在會上接電話的。”

“莫總好像害了，我離得近，他的耳紅紅的，還一本正經地，真悶sao！”

“當然是準夫人啦！上回不是來過了嗎？”丁輝忍不住一塊兒八卦：“跟你們說，你們可別說出去。莫總上回喝醉酒我送他回家，他抱著我喊準夫人的名字，要不是我溜得快，他差點就要親上來了……”

“咳咳！”旁邊有人突然一聲重咳。

丁輝不明所以，接收到其他人的眼神暗示，一回頭，臉驟變：“莫……莫總。”

莫冷殤面無表地看了他一眼：“丁助理，出來。”

“是。”丁輝哭喪著臉。

另一頭，掛了電話的許慧凝心出奇的好，離開去了超市。

許慧凝拎著大袋小袋從地下超市乘電梯上來就偶遇了莫躍飛跟莊巧巧。

莊巧巧挽著莫躍飛，手里拿了個紙袋，許慧凝掃了眼，是某個珠寶品牌的。

他們的訂婚宴好像就在這幾天。

莊巧巧瞧見許慧凝，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尤其在得知莫冷殤竟然要娶后，莊巧巧越加不待見許慧凝。

就因為許慧凝的存在，莫家之間出現了隔閡，再也恢復不到以前那樣和睦的關系了。

許慧凝不想應付對面的兩人，轉去了商場五樓。

莊巧巧氣鼓鼓地沒了逛街的興致，拉著莫躍飛就要走。

莫躍飛不著痕跡地回了自己的手臂：“我還有點事，先讓小吳送你回去。”

“你有什麼事啊？”莊巧巧不肯走，有點不高興了：“說好了今天陪我拿訂婚要用的首飾還有禮服的。”

莫躍飛低頭在的眼睛上輕吻，聲音也很溫：“乖，我見一個客戶，晚點就去找你。”

話剛說完，他的手機就響了，看著他講電話的樣子不似作假，莊巧巧這才放人，不不愿地走了。

等莫躍飛重新回到商場，上到五樓，找了一圈卻沒找到想要見的人。

就像是被人狠狠地玩弄了，他扯了扯領帶，心頭燃了一把火一般煩躁。

莫躍飛回家躺在床上。

今天聽圈子里放出來的消息，莫冷殤有意向賣掉手頭上在莫氏的份從總裁的位置上退下來。

就連莫氏部高層也在進行調整。

他不相信莫冷殤會在這個年齡退出商界，那只有一個可能——

莫冷殤打算結束這邊的生意出國。

至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莫躍飛邊噙著一抹嘲諷。

這種不江山人的行為，知道，會不會很？

許慧凝做好晚飯就接到莫冷殤的電話，說公司有事，讓不用等他吃飯了。

許慧凝吃完飯，回到主臥，在床上躺了會兒卻沒有睡意。

披了外套到廚房，從冰箱里拿出在超市買的餃子擱在流理臺上等它融化，自己則坐到餐桌邊。

偶爾看一眼手機，偶爾起走走，偶爾會在桌上趴一會兒。

快到凌晨時，的眼皮直往下掉，扭頭看了眼門口，依舊沒有任何的靜。

人在忙碌工作時最忌諱的就是被一而再地打擾，考慮了良久，終究沒發短信打電話。

許慧凝盯著亮起的手機屏里的名字，從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個鋼镚：“如果花朝上就不回來了。”

把鋼镚放在拇指甲上，輕輕一彈，又手接住，然后緩緩地張開手心，花朝上。

好像忘了是花朝上不回來還是字朝上不回來……

重新丟了一次，字朝上，回來。

收起鋼镚，靠在桌上，看了眼手機，零點了。

許慧凝不記得自己怎麼就睡著了，迷迷糊糊間做了一個很雜的夢。

夢見過去的許多片段。

有父親，有母親，有許慧珍，還有沈曼心……

許慧凝只覺得臉頰作疼。

不是夢幻的，是真實地到疼痛，好像真的有人在拍的臉，只是力道比夢里的沈曼心輕了很多。

低沉又有力道的男聲貫穿迷霧響起：“許慧凝，許慧凝……”

眼皮重的厲害，努力撐開眼，看到的是蹲在腳邊、皺眉輕拍臉頰的莫冷殤。

他另一只手里還拿著車鑰匙，腳上的皮鞋都沒換，大下擺拖到地面，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

餐廳里的燈落在莫冷殤的上，真實得令不敢相信，怔怔地看著他，心頭的懼怕卻消散了很多。

“夢到了什麼？”莫冷殤低緩的嗓音很溫，指腹過的眼角。

許慧凝本渙散的眼睛漸漸聚焦，注意到公寓的門還大開著，過道上的燈泄進來照亮了玄關。

搖頭，臉有些蒼白，額頭還有汗水，卻輕輕地說：“沒事，你不？”

莫冷殤什麼也沒說，把攔腰抱起，送回主臥，放到床上，給蓋上被子：“睡吧。”

許慧凝仰頭看著他略顯倦態的眉眼：“是不是沒吃晚飯？”

莫冷殤確實沒吃晚餐，但看著一雙如翦的水眸，卻鬼使神差地說：“吃過了。”

“那我給你去做夜宵。”許慧凝作勢就要起。

莫冷殤卻拉住，自個兒也在床邊坐下，沒有皮鞋，修長的擱著床沿，并不舒服的姿勢。

臥室里只開了一盞床頭燈，線和卻昏黃。

“剛才究竟夢見什麼了，又哭又喊的？”

他問的很隨意，許慧凝的心頭卻像被巨石一：“沒什麼，夢到了一條蛇要吃我。”

“那你就任由它咬你？”

許慧凝心有余悸，夢中母親那一聲聲質問還清晰可聞。

往莫冷殤的邊靠了靠，聞到他上的煙草味才稍稍安心，悶悶地說：“我又打不過。”

活人永遠是斗不過死人的……

莫冷殤低頭看垂著眼睫，摟的肩頭往懷里靠：“別整天胡思想。”

“我沒胡思想。”許慧凝忍不住反駁，沒想，可是那些人和事卻纏著不放。

莫冷殤放開：“我去沖個澡，你先睡吧。”

看著他出去，聽到衛浴間關門聲，許慧凝蜷在被窩里，心里其實還是有些懼意。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并未多想，卻還是夢到了這些，是不是一個不好的預兆呢？

莫冷殤洗了澡出來，餐桌上擺了一碗剛煮好的餃子，正熱騰騰地冒著氣。

他站在桌邊，用浴巾有一搭沒一搭地著頭發，然后轉頭看向臥室的方向，里面的人已經睡著了。

他低頭盯著那碗睡覺良久，轉回了房間。

許慧凝可能是被剛才那個噩夢累壞了，裹著被子側躺著，睡得很。

莫冷殤在床邊坐下，靜靜地看著疲憊的睡，慢慢地俯下，薄輕地印上的眼角。

直起時替開發，拿了大口袋里的手機和煙、打火機就去了臺，沒忘記轉拉上跟主臥間隔的移門。

莫老爺子接到莫冷殤電話時，正在做他年輕時候在戰場上揮斥方遒的夢。

但半夜的被吵醒，尤其是拿起座機聽到莫冷殤的聲音，二話不說，直接擱了電話。

拔了電話線，躺回被窩里，罵了一句：“混小子，不把我氣死也得把我折騰死！”

沒多久，房間的門“篤篤”地敲響。

剛有了些睡意的莫老爺子冷不防被驚醒，氣惱地摘了眼罩坐起來：“誰？”

門開了，穿著睡的書拿了手機進來：“老首長，爺說有事找你。”

“我不認識他！”莫老爺子臉一擺，一個轉躺回被窩里。

書苦笑不得，老首長的脾氣一上來是六親都不認了。

莫老爺子背對著書躺著，聽到書跟電話那頭說了幾句，然后書又喊他：“老首長，爺說真有急事。”

“他有屁急事！”莫老爺子冷哼，“告訴他，別說是凌晨打電話，就算他這會兒跪到我跟前我也不同意！”

莫冷殤站在臺窗前，玻璃窗被他打開，夜間冰冷的空氣稀薄了香煙嗆人的味道。

不用書轉達，他已經聽到了莫總參謀長的大嗓門。

沒像往常直接擱了電話，而是說：“梁書，替我問問他，他現在還想不想我結婚了？”

那邊不是梁書客套的聲音，莫老爺子的怒吼聲響起：“你他媽的威脅我，你以為我稀罕知道你那些事？”

“那行，既然你不想知道，我也懶得說。”莫冷殤作勢就要按了電話。

郁戰明卻突然開口：“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早了，還是休息吧。”

“混賬東西！你刷著我玩呢！”

莫冷殤又了口煙，白煙霧徐徐從眼前升起：“我怕我說了你馬上得進醫院。”

許慧凝醒過來，外面天已經大亮，公寓里彌漫著一陣淡淡的香。

走出臥室就瞧見廚房里忙碌的背影。

莫冷殤穿著淺灰線衫和休閑，后背寬厚，形拔，一雙更是筆直而修長，袖到胳臂肘，壯的小臂在清晨的下仿佛閃爍著淡淡的金，不疾不徐地煎著鍋里的幾個蛋。

許慧凝一直以為莫冷殤不會做一日三餐。

看著他低頭翻弄鍋里的蛋，許慧凝靠在門邊，心里從未有過的溫暖滿足。

很難想象有朝一日會有這樣一個功、驕傲、不可一世的男人愿意為了進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