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莫老太太往鍋里看了眼：“對了，晚上煮點蛤蜊冬瓜湯，我看凝凝喜歡喝。”

“可是家里沒冬瓜了。”

“隔壁劉政委家的小菜園里不是有嗎？”

張阿姨為難了：“今天劉政委家沒人，下午就全去做客了。”

……

許慧凝靠在莫冷殤懷里，腦袋著結實溫暖的膛，聞著他上的氣息，說不上來的安心。

注意到廚房那邊有人出來，下意識地要推開莫冷殤站起來：“伯母。”

莫老太太瞧見兩人黏在一起看電視，笑瞇瞇地擺擺手：“你們坐著吧，過會兒就吃飯。”

說完，老太太穿著一雙平底鞋就出了門。

大概五六分鐘后莫老太太又回來了，手里捧了個碩大的冬瓜，步伐有些趔趄。

許慧凝要過去幫忙，老太太忙說：“不用不用。”了鞋，搬著冬瓜就往廚房去了。

許慧凝轉頭問莫冷殤：“你不去幫一把嗎？”

“老太太不服老，多運運對有好。”莫冷殤說得漫不經心。

“我也沒看出你有多孝順長輩。”

莫冷殤瞟了一眼，似乎被這話逗樂了，笑笑，倒也沒否認的說辭。

沒一會兒老太太就端著一碗蛤喇冬瓜湯出來，招呼著他們過去吃飯。

上了餐桌，莫老太太凈是把菜都往許慧凝跟前挪。

許慧凝看餐桌上就他們三個人忍不住問起莫老爺子。

莫老太太給盛好一碗湯遞過來，“別管他們，快趁熱喝吧，特意給你做的湯。”

飯吃到一半，莫老爺子跟莫辰韋就回來了。

莫老爺子一瞧見坐在餐廳的莫冷殤，立刻就黑了臉，重哼一聲就兩手背在后上了樓。

“辰韋回來了？”莫老太太是人逢喜事神爽，早沒了白天的愁眉不展。

莫辰韋跟許慧凝友好地點了點頭，也跟著上樓：“我去喊大伯下來吃飯。”

莫老太太發現許慧凝在莫總參謀長回來后就有些拘束，生怕這到手的兒媳婦被嚇跑了，忙安：“你伯父就那樣，死要面子活罪，你別往心里去。”

那邊莫老爺子跟莫辰韋相繼下樓過來，對許慧凝出現在這倒沒有太大的驚訝。

許慧凝想，應該是莫老太太之前跟他們通過氣了。

莫老爺子一進餐廳，許慧凝出于禮貌起：“首長好。”

莫總參謀長嗯了一聲，視線在跟莫冷殤兩人之間來回，臉上倒沒有太多緒流。

莫冷殤慢悠悠地跟著站起來，喊了一聲：“爸。”

莫老爺子掃都懶得掃他一眼，在莫辰韋替他拉開椅子后就坐下，來了個徹底的無視。

后半頓飯許慧凝沒什麼胃口，也許是因為心頭著事，一想到等會兒要說的事，還是張。

一時間飯桌上只有碗筷相的聲響。

在莫老爺子放下筷子的同時，莫冷殤開了口：“爸，我跟凝凝有些事要通知家里，您看是去書房還是客廳？”

莫辰韋不由多看了堂弟兩眼。

莫老爺子的目掠過莫冷殤，停留在許慧凝上幾秒，然后起率先走去了客廳。

等張阿姨把茶沏好離開，莫老爺子斜了眼莫冷殤，抿了口熱茶：“想說什麼說吧。”

莫總參謀長的口吻并不和善，顯然對昨晚的事還有怒氣。

莫老太太在一邊捅了捅他的胳臂肘，不高興地拿眼睛暗示他，但莫老爺子顯然不打算搭理。

許慧凝坐在莫冷殤邊，也轉頭看向他，等待他開口。

“今天我帶凝凝過來其實就是過過場子，也讓正式拜訪一下公公婆婆。”

一旁的莫辰韋被茶水嗆到，握拳擱在邊輕輕地咳嗽了幾聲。

莫老爺子嗤笑地看莫冷殤：“這就一晚上的事，都喊凝凝了？我告訴你，喊老婆也沒用！”

“哎呀，老頭子，我說你這是干嘛！”莫老太太使勁扯了扯莫總參謀長的袖。

“我能干嘛？他這麼說你就相信了？這些年你被他忽悠的次數還不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他那點心思，隨隨便便找個人說要結婚好把昨晚的事搪塞過去！”莫老爺子越說越來氣，拔高的嗓音響徹整個房子。

莫老太太：“我說你小聲點，也不怕被別人聽了去！”

“他自己干出這種事都不擔心，我還替他兜著掖著做什麼？”

許慧凝見客廳里的氣氛又跟昨晚相差無二，便開了口：“首長，我們是認真的。”

輕輕的聲音穿了莫老爺子中氣十足的吼聲，瞬間讓客廳里其他聲音都安靜下來。

莫老爺子、莫老太太跟莫辰韋都不約而同地看向坐在一起的兩個人。

許慧凝深吸了一口氣，指尖有點涼，但還是主把手放在了莫冷殤的手背上，仿佛這樣便得到了說下去的勇氣。

抬頭回著莫老爺子犀利又極察力的眼睛：“冒昧上門來給你們帶來困擾了。”

這個時候，莫冷殤十句話都抵不過許慧凝一句，莫老太太聽了是激不已。

“老頭子，你看，許小姐都這麼說了，這事怎麼可能還有假？”

“你就跟著他一塊兒胡鬧吧！”莫老爺子厲聲呵斥，“慈母多敗兒，你兒子什麼人人家小姑娘不清楚，你難道還不了解嗎？他什麼時候這麼和悅跟你說過話？到時候有你哭的！”

莫老爺子說完就嚯地起，指著莫冷殤，“你給我上樓去！”

莫冷殤了許慧凝的手心，然后放開的手站起來，面對怒氣橫生的莫總參謀長，說：“今天來，我也不過是通知你們這個消息，至于你們同不同意，那是你們的事，不在我的考慮范圍之。”

“你們聽聽，這都什麼混賬話！”莫老爺子氣得咬牙切齒。

客廳里僵持不下，一道清婉的聲音橫進來：“姨夫，誰又惹您不高興了？”

許慧凝形一僵，轉頭去。

果然，沈曼心站在客廳門口，后者顯然也看到了許慧凝，臉有些微變化，但隨即又恢復如常。

這份正常卻令許慧凝到不安。

莫老太太一看到沈曼心，就跟看到救星一樣：“曼心，你快幫我勸勸你姨夫這只犟牛！”

沈曼心從許慧凝上收回視線，轉而看向一旁怒形于的莫老爺子：“姨夫，出什麼事兒了？”

莫老爺子抬手阻止沈曼心說下去，只是瞪著莫冷殤：“給我去書房，把話都說清楚。”

“我以為我剛才說得已經很清楚了。”莫冷殤一步也不讓，神鎮定。

莫老太太也急了：“父子倆有什麼話不可以好好說？就你們兩個，每次到最后都喊打喊殺的！”

看著好好的喜事被攪黃他們才高興嗎？

莫老太太連忙到許慧凝邊坐下，挽著許慧凝的手：“讓他們爺倆去說，反正我是承認你這個兒媳婦了的。”

“章欣蘭！”莫老爺子一聲高喝丘。

莫老太太反瞪他：“兇我做什麼，我有說錯嗎？你個臭老頭，你不要兒媳婦我要，你狠得下心讓兒子打一輩子，我可不舍得。”

莫老爺子氣得不輕：“你都瞎說些什麼呢！”

“我有說錯嗎？就因為你天這態度，一般誰愿意來家里，做你兒媳婦。”

“你不可理喻！”

莫老爺子被激得臉紅脖子。

莫辰韋見他如此，忙上前扶著以防意外：“伯父，當心升高。”

“你也跟你弟一個德行！一大把年紀還離婚，連個老婆都管不住！”

被禍及央池的莫首長轉開頭，沒吭聲。

“還有你弟弟，做什麼事都不跟家里商量，是當我死了還是咋地，結果倒好，把自己賠進去了！”

當莫家最深的忌諱被提及，客廳里頓時雀無聲，靜得可怕。

然后聽到沈曼心開口：“姨夫，有一件事我也想借著今天告訴你們。”

許慧凝猛地抬頭看向站在那的沈曼心——

的臉略顯蒼白，的手指攥著手提袋，但勝在眼神堅定，在燈下越加明亮。

也許是從未有過的嚴肅和認真驚到了其他人，莫老爺子的怒火漸漸平息了：“你想說什麼事？”

沈曼心看了眼莫冷殤，剛好莫冷殤也在看，他的眼神沉靜卻暗含警告，哪怕他比自己年小了幾歲。

不著痕跡地移開眼，眼角余掃過許慧凝時握了手中的包，指甲直直地嵌進了掌心里。

“當年，我媽騙了你們。”

莫老爺子皺眉看沈曼心，就連莫老太太也訝異地著沈曼心，不知道指的謊言是哪一個。

“我媽其實還有另一個孩子。”

當沈曼心拋下這句話，客廳死一般的寂靜，每個人的呼吸都變得抑，仿佛要窒息一般。

許慧凝并因為這個消息，令到異常的沉重，就像是暴風雨的前奏……

果然——

莫老爺子神大變，盯著沈曼心，聲音卻出奇的冷靜：“你這句話什麼意思？什麼你媽還有另一個孩子？”

“我沒有騙你們，我媽還有另一個兒，我還有個妹妹。”

沈曼心說著閉上眼，兩道眼淚過臉頰，不敢去看現在莫老爺子的臉，怕看到失和憤怒。

莫老太太不敢相信地捂著：“曼心，這種事不能開玩笑……”

沈曼心睜開眼，回著老太太紅紅的眼圈，沙著聲說：“姨媽，對不起。”

許慧凝坐在莫老太太邊，明顯察覺到老太太的抖，能想象出老太太此刻的心。

過了良久，莫老爺子才開口：“你爸他知道嗎？”

沈曼心點頭，知道莫老爺子在懷疑什麼，“我媽之前告訴過他，他知道我有這麼一個同母異父的妹妹存在。”

“伯父！”莫辰韋看莫老爺子臉極差，連忙讓張阿姨去樓上拿藥。

莫老爺子卻推開莫辰韋，著沈曼心的眼底有抑的慍怒：“那你瞞了這麼多年，好好地，怎麼不繼續瞞下去了？你媽死的時候也沒見你肯說出來，現在倒全盤托出了！”

“因為……”沈曼心沒再說下去，而是轉頭看向許慧凝，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當其他人的目都投落在自己上時，許慧凝臉上的褪去，雙手揪了下的沙發。

以為，沈曼心為了阻止跟莫冷殤會告訴莫家其他人是的妹妹，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

可是沈曼心卻出其不意地說出了真相，令人猝不及防，但也讓許慧凝明白到剛才的不安從何而來。

許慧凝只覺得腔里的心臟砰砰地跳，似乎明白了沈曼心這麼做的原因。

莫老太太看著邊的許慧凝，滿眼的震驚，一時間接不了這個事實。

給小殤相看的對象怎麼會是……

時間仿佛都停滯在了這一刻。

許慧凝聽到莫老爺子喑啞的嗓音：“都跟我去書房！”然后是一陣上樓的腳步聲。

客廳里很快就恢復了安靜，許慧凝卻覺得周遭的空氣沉重得能垮的肩膀。

莫家其他人都上樓去了，隔著書房門，甚至都能聽到莫老爺子的吼聲，還有莫老太太約約的哭聲。

一面墻的格子架上，擺了幾個相框。

許慧凝看到有一張全家福，里面有莫老爺子、莫老太太、年的莫辰韋跟莫冷殤、莫躍飛三兄弟。

莫辰韋的父母去世的早，他很早就被莫家二老收養，算是他們半個兒子，一直把莫冷殤當自己的弟弟。

二樓書房的門突然打開，里面的靜瞬間被放大無數倍，是瓷碎地的聲音！

許慧凝抬頭，莫冷殤從樓上下來，他的步子很大也很凌厲，朝走過來。

還沒問一句怎麼樣了，手已經被他握住。

二樓傳來腳步聲，接著是莫老太太急切的聲音：“小殤，你去哪兒？”

“讓他走，逆子！當初就不該把他生下來！”莫老爺子的厲喝聲從書房里飄出。

莫冷殤沒理會樓上的況，他拉著許慧凝拿了外套，大搭在臂彎上，卻是要許慧凝把棉襖穿上，然后把包丟給，不顧旁邊一臉詫異的張阿姨，在玄關換了鞋就帶著許慧凝出了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