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蘇念估計不會讓這個孩子活著。
悉心照顧早產的孩子,何蘇念更是不可能做到。
何富海實在是頭疼無比。
他真害怕找來找去最後找到的是一孩子的。
那就真完了。
“不用找了。”
何君澤出聲,何富海表一變,當即看著何君澤快速問道:“為什麽不用找難道你知道那個孩子在哪”
何君澤點頭,何富海從椅子上噌地站起,聲音急切,“孩子在哪”
何君澤道:“地下室。”
“家裏的地下室”
“嗯。”
得到了何君澤肯定的答複,何富海沒有任何猶豫,快速走出去,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何君澤也一起跟了上去。
用最快的速度來到地下室,何富海看著守在門口的兩人,沉著臉道:“把門打開。”
兩人遲疑了一下,何富海臉更黑了幾分,“怎麽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兩人誠惶誠恐地低下頭道:“先生,夫人說誰都不準進去。”
“這個家裏是誰在給你們發工資”
何富海這句話問完,兩人把頭得更低了些,不敢再發一言地退到了兩邊。
何富海直接走了進去。
此刻孩子睡著了,裏麵安靜得很。
何富海步伐快速,在看到躺在保溫箱裏安然無恙安睡的孩子時,何富海懸在嗓子眼的那顆心終於鬆了下來。
孩子真的在這裏。
他似乎不太相信這麽容易就找到了孩子,低聲問,“這就是蔣黎的孩子”
“嗯。”何君澤應道。
何富海盯著孩子看了好一會兒,又抬起頭,視線在屋子裏掃了一圈,看著周圍的布置。
“這些都是小姐安排的”何富海問醫生。
醫生道:“是的。”
何富海沒想到何蘇念直接把孩子藏在了家裏。
再看這間屋子裏,除了一些醫療設備,全是一些嬰兒的用品,還有兩個醫生正在照顧著孩子,一切一應俱全。
這樣一個場景,跟他心裏想的截然不同。
想到何蘇念安排的這一切,莫名的,何富海有些心疼。
他以為何蘇念一定不會好好對待這個孩子,甚至直接殘忍地害死這個孩子,以此來報複蔣黎和宴遲。
但何蘇念雖然把孩子藏起來,卻給孩子安排了保溫箱,又安排了醫生,包括孩子要用的東西都準備得齊全,哪裏虧待孩子了。
何富海知道何蘇念這輩子都不可能生養了,可卻喜歡孩子。
何蘇念雖然恨宴遲和蔣黎,但還是留了一份溫給這個孩子。
想到這,何富海心口就一陣刺痛,他站在原地緩了好一會兒,才把緒調整好,轉問何君澤,“你是怎麽發現孩子在這裏的”
“照顧孩子的人不小心把泡機端了出來,我看到發現了端倪,才一路從地下室找到了這個孩子。”
何富海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孩子點了點頭,“找到就好,找到就好......”
“爸,你打算把這個孩子送回去嗎?”何君澤試探著問。
何富海沒有遲疑,“當然要送回去,不然他們怎麽會放過我們。”
何富海很清楚,沈寧苒上說的是提醒,實則既是提醒,也是警告。
他心裏也清楚,要是想要再過幾天安生日子,就不要跟薄家過不去。
何富海要是早知道這個孩子在這裏,不用他們說,他也必然會把孩子送回去。
“你找個人,的把這個孩子送回去,不要留下什麽證據,也保證這個孩子安全回到他們的手......”
“不行,我不答應。”
何富海的話來不及說完,江瑤芝的聲音就出現在了門口,江瑤芝走進來,用擋在保溫箱前,質問道:“你也要把孩子送回去嗎?”
“不送回去你想如何”
“我不答應,不管你們誰想要將這個孩子送回去,我都不會答應。”
何富海的臉冷了冷,他知道江瑤芝自從何蘇念死後,就悲痛絕,心裏恨了蔣黎,一心想要為何蘇念報仇。
他不阻止想要報仇的心,兒死了,他也心痛,他也恨。
但是恨歸恨,心痛歸心痛,報仇也有報仇的方式。
江瑤芝不答應將孩子送回去,想要以此報複蔣黎,這個方式並不可取,會給整個何家帶來災難。
所以何富海毫不理會,“不用聽的,這個家還是我說了算,立刻把這個孩子送回去。”
何君澤了兩個人進來,那兩人正要上前,江瑤芝就張開雙臂,一雙通紅的眸子瞪著何富海,“何富海,你忘記念念是怎麽死的了嗎,你現在居然要幫著仇人,蔣黎害得我們痛不生,你居然要讓的孩子回到邊,順了的心意,何富海,你到底有沒有心你是不是瘋了”
“我沒瘋!”何富海拔高音量,“江瑤芝,我不是在幫,我是在救我們這個家,人家心裏清清楚楚這個孩子在我們這裏,今天若不是他們不確定孩子到底被藏到了哪裏,說不定就帶人直接闖我們家搜人了,你有沒有想過若是這個孩子在我們家被他們搜到,會是什麽後果還有,人家今天已經明明白白地警告過我了,而且是薄瑾和沈寧苒親自出麵,你現在還把這個孩子藏在家裏,你是想要害得我們整個家不得安寧嗎”
“他們找過你了”江瑤芝問。
“對!你以為我今天為什麽這麽晚回來他們今天找到我,警告我,讓我自己出孩子,別等著他們出手,你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嗎”
江瑤芝不相信,“他們是怎麽確定孩子就在我們這的”
“你當他們幾個都是傻子嗎會帶走孩子藏起來的人,除了宴衡,就是念念,宴衡已經被他們控製,他們在宴衡上沒有查出什麽,那孩子就隻有在念念手上,在我們何家手上,這難道很難確定嗎”
“不。”江瑤芝咬牙道,“那這也是他們的猜測,他們無法確定孩子就在我們這裏,隻要我們現在把孩子藏好,隻要他們找不到孩子,他們也不能對我們如何。”
“天真,你太天真的,他們這些人有的是手段,也許從我踏出薄家起,他們就已經派人盯著我,盯著我們家了,你現在想要把孩子送走送哪去你現在一出去,一有異常的舉就會被他們發現,把孩子送出去,嗬嗬,簡直癡人說夢。”
何富海的話並不能讓江瑤芝轉變心意。
一想到何蘇念死了,被蔣黎弄死的。
而他們還要順了蔣黎的心,將孩子送回到邊。
江瑤芝一想到這一點,口就憋悶,心裏更是難得宛如被一萬針紮過。
沒有那麽大度,無法做到讓仇人稱心如意。
何況要是這個孩子原本就沒有被何蘇念藏起來,自然不可能做什麽,但何蘇念已經做了,也無法做到將孩子送回去。
江瑤芝並沒有理會何富海這些話,又問了一句,“他們除了說了這些,還說了什麽”
“他們還說這件事另有,他們說不能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後天法庭就該開庭了,沈寧苒說會讓我們看到真相,但我們也必須要將孩子還給他們。”
“你信了”江瑤芝咬著牙,盯著何富海,突然咧開,笑得諷刺,“你說我天真,何富海,最天真的人是你,他們說另有兇手你就相信,他們說會讓你看到真相,你就要把孩子還回去,何富海,蔣黎那些為自己辯白的謊話你聽得還不夠多嗎現在換個人來說,你就相信了”
沈寧苒當時說得信誓旦旦,不像是在說假話,何富海承認他心裏是有幾分相信的。
但把孩子送回去,並不單單隻是因為信了幾分沈寧苒的話,還有他不想何家再出事了。
可江瑤芝已經被仇恨蒙蔽了,本看不到何富海的苦心。
“相信也好,不信也罷,這個孩子無論如何都要送回去。”
“我不同意,我絕不會同意。”
“你......”
“爸媽。”何君澤聽不下去出聲,“你們不要吵了,既然他們那邊非說蔣黎不是兇手,這件事另有,既然他們要讓我們看到真相,我們就信他們一次,我們看看他們後天能拿出什麽證據來,這個孩子也暫時放我們這,若真如他們所說,蔣黎不是兇手,再把孩子還給他們也不遲。”
何富海聽完何君澤的話,一時間沒作回應,江瑤芝卻答應,“好,既然他們說蔣黎不是兇手,那就拿出證據來,若他們真能證明蔣黎不是兇手,我就不阻止你們將孩子還回去。”
何富海沉默了好大一會,兩人爭吵的聲音太大,睡的孩子被吵醒,“哇”的一聲張大哭出了聲音來。
孩子的哭聲打破了寂靜。
何富海轉頭看著孩子,他眸底滿是深深的無奈。
終於......何富海點頭。
兩天時間,他等得起,他也想看看沈寧苒他們究竟是不是在騙他。
何富海再沒有說什麽,也沒有再看江瑤芝一眼,沉著臉走了出去。
江瑤芝不相信這件事會有別的證據出現,更不相信蔣黎那邊任何人的話。
所以答應隻是為了拖延時間,怕何富海真的非要將孩子送回去。
若他真要那樣,是無法阻攔的。
......
把江瑤芝勸回房間,何君澤去書房找了何富海,何富海坐在沙發上著煙,整個人充滿有心無力的頹喪。
何君澤在一旁坐下,“爸,媽已經回房間了,別跟吵了,其實心裏想的也能理解,隻是無法接念念的死亡,心裏太痛苦了,不想將孩子還回去讓蔣黎他們稱心如意,理解一下吧。”
“我知道。”何富海的聲音啞了,“其實做再多都沒用,給我們真相也沒用,你妹妹終究不是給了真相就能回來的。”
何富海緩緩說著,閉上了眼睛,指間的煙也被他滅在了手心裏。
何富海猜測得沒錯,沈寧苒和薄瑾確實已經派人盯著他,盯著何家了,他們任何異常的舉都會被發現。
翌日。
何富海那邊沒有消息,宴遲一夜未眠,猩紅的眸子和眼下的青黑是他難以掩蓋的疲憊。
薄瑾給他倒了一杯茶開口,“明天就是法院開庭,隻有保重自己,才能救們母,對了,剛剛知道的消息,蔣黎這幾天恢複不錯,今天已經被警察帶去警局了。”
宴遲點了下頭,啞著嗓音,苦笑著道:“昨晚我一遍遍地問自己,孩子若是真的沒了怎麽辦......結果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孩子若是沒了該怎麽辦,不知道該怎麽跟蔣黎代。”
“還沒結果的事,往好的方向想想,別自己嚇自己。”
宴遲扯出一笑,笑得比哭得還難看,“之前一個人的時候遇到事本不帶怕的,可現在有了兩個在乎的人,我真是害怕的不敢往好的方向想,怕最後太失。”
薄瑾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宴遲現在的心同樣為父親的他能理解。
樓上沈寧苒靜靜看著,心裏默默祈禱孩子能平安回來。
時間一晃來到法院開庭這天。
這天同樣是何蘇念下葬的日子。
一大早,天就灰蒙蒙的,中午時就下起了大雨,墓地裏遠遠去,一整片的墓碑,看著格外抑。
何蘇念剛下葬,何君澤替江瑤芝打著傘,江瑤芝不斷著墓碑上何蘇念的照片,咬著,掉著淚。
江瑤芝對著何蘇念的墓碑道:“念念,媽媽和你爸爸哥哥馬上就要去法庭了,你等著,我們一定會為你報仇,你就在天上睜大眼睛好好看著,看著蔣黎是如何到懲罰的。”
江瑤芝和何蘇念說了很多話,寂靜無聲的墓地隻有一個人的聲音。
何富海看著何蘇念的照片不說話,不知道心裏想著什麽,等江瑤芝說完話,三人一同前往法院。
上車前,江瑤芝回頭看了眼墓地,心裏默默道:念念,等著,等著媽給你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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