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实在是太大了。
下的时候,阮时音觉得整栋屋子都在轰鸣。
门是外开的,外面狂风呼啸,费了很大力气才推开。
开了门,又是一强风袭来,卷着粝的雨水,砸在脸上生疼。
雨幕中站着一个男人,正在被雨水不停的冲刷,他背着,认不出是谁。
见出来,那人语气焦急地,“时音小姐,老夫人让我来接你!”
风雨声很大,但是他一说话阮时音还是听出来了,是老四。
阮时音赶忙出来,把伞直接往旁边一扔,这么大的风,伞本用不了。
心下也急,提高声音喊:“快走吧!”
一下屋檐,整个人就瞬间被淋,像泡在水里一样,呼吸都开始困难。
什么遮挡的东西都没有,这种风雨下不管用什么都容易被掀翻。
这场雨下得很不正常,但是已无暇顾及。
雨就像灌下来似的,砸得眼睛都快睁不开,风也在呜呜哀嚎,阮时音几次都差点被吹飞。
老四站在前面,用体为阮时音挡下绝大多数的风,两人一前一后地用最快速度冒雨前进。
阮时音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事了?”
老四怕听不清,把头往后偏了点才说:“魏师已做完激发仪式了,但是爷的状态不对劲,跟预想的况很不一样,老夫人便我立刻来请您!”
阮时音心里一紧,十分不解,“为什么不早点我过去?!”
老四说:“魏师说爷现在的嗅觉听觉都是史无前例的高,您在附近会被他知晓,乱了心神就进行不了了!”
阮时音本还想再问,但是想到老四出来也有一会儿了,现在如何了也并不清楚,当务之急还是快点赶到现场才是。
“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老四大声说:“去地!”
两人不再说话,专注着全速前进。
行至半路,啪的一声,路灯灭了,
不知道是哪里的线路被这场雨破坏,然而灯虽然灭了,两人的速度却并没有慢下来。
因为路上的能见度仍然不低。
阮时音心下奇怪,拿手放在额头上避开雨水,抬头去看天上,接着,不能自持地睁开了眼睛。
一个大得悚然的圆月高悬于夜空之中,因为太大显得很近,仿佛手就能够到。
这么大的雨,却没有乌云将它遮住。
月辉盛亮,诡谲至极。
怀揣着不安,十多分钟后,两人终于赶到了竹林。
还没打开外面的大门,阮时音和老四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是有人在恐惧焦急地着魏师。
老四愣了一下,接着砰的一下用肩撞开大门,快速地向里面跑去。
阮时音也连忙跟上去。
进了墙内,因为有竹林的遮挡,雨觉小了很多,但顶多也只是能让人睁开眼睛视的程度。
阮时音一路跟着老四跑到院内,院子里的场景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各种的符箓四散在院子里的各个角落,因为下雨,不已在地上烂一团。
整个院子里只有一扇门打开着,门框上的铜铃此时正在疯狂响动,似乎是风吹的,但是仔细看又不像。
门口更是乱一团,一张黑桌倒在地上,桌上的各种东西全部倾倒。
桌旁一堆人围在一起,不停的在着魏师二字,阮时音从隙中去看,看清的瞬间立刻被吓了一跳。
魏师被老三抱在怀里,双眼紧闭,然而的头发,脸上,甚至全,全是一样鲜红的体。
雨水倾盆而下,落在的上,不一会儿,一条红的水线从下冒出,沿着地上的石砖,慢慢向阮时音流过来。
突然,抱着魏师的老三猛地抬头,“老夫人!魏师快不行了。”
阮时音这才看到,华就站在走廊上的柱子旁边,双手握着拐杖,佝偻着子一动不动,眼神浑浊,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听到老三的声音,慢慢抬头,余却不小心瞟到了旁边的阮时音,立刻转头去看。
见到真是阮时音来了,一改刚才萎靡的模样,眼睛里瞬间有了神采,冲过来拉住阮时音的手,转就往门口走。
阮时音被拉得踉跄了一下,“老夫人?”
“时音,盛祁出大事了,你快去救他!”
仿佛听不见阮时音的声音,里不停的念叨着救他救他。
华何时出过这种样子,阮时音一时都被骇住了,但对盛祁的担心始终是占了上风,顺着华走到门口,正要进去,华又拉住不让走了。
“老夫人,怎么了?”
华看向,眼里全是恐慌,“你要小心,盛祁完全不认得人了,之前再有攻击,但也多有理智的,现在完全不认得了。”
“魏师正理到关键时刻,天上却突然下雨,连个前奏都没有,是突然就落下来了,瞬间所有沾了雨水的道都失了效。”
握着阮时音的手抖啊抖,“魏师现在昏迷不醒,其他任何人一进去盛祁立刻就发狂,只有靠你了时音,只有靠你了……”
正要说话,老三那边再度喊了起来。
“老夫人!我们要把魏师送医院去!”
老四立刻接话:“我来背!”
五六七也连忙动手,准备把魏师扶起来。
刚才阮时音和老夫人说话之时,他们就将魏师抬到了屋檐下,应该是进行了一番紧急救治,但不见效。
听到老三的话,华本来还凄然的表瞬间一换,“不准走!”
拿着拐杖在地上大力的杵了一下,“走了?盛祁怎么办!?就留下个烂摊子在这里吗?”
老三说:“老夫人,这都是意外不是吗?爷也确实被激发功了,只是没想到突然下了雨。”他说完看向阮时音:“这不是还有时音小姐吗,您放心,不会有事的。”
阮时音皱了下眉,觉得他语气很奇怪。
华仍然不同意,“不准走!”声音狠绝,“盛祁如果没了,那就留下陪葬。”
这句话十分霸道,本也不能全怪魏师的事,但因为华已怕到几乎失去理智,不找个人迁怒是不可能的。
老三那边一下子安静下来,四五六七也没了动静。
走廊里本来就黑,几个人或站或蹲的待在那,看不清任何人的表。
阮时音突然觉背上一激灵,汗都快立起来。
这种不舒服的觉促使着开口:“老夫人,盛祁怎么样还说不好,但是魏师真的很危急。而且这次盛祁如果没事了,后面还得需要魏师的,一条人命,我们怎么也不能轻易放弃,您说是不是?”
看华神松动,阮时音又赶紧朝向老三那边:“老三,现在风雨太大了,你们去医院太远很危险,直接去找易川医生吧,他那儿不比医院差。”
想了想,又补充:“而且如果魏师醒了,也能更快赶过来。”
这个建议可以说是把双方都照顾到了,华没有再反对,冷着脸点了下头。
老三那边的气氛也不再那么僵。
“那就按时音小姐说的办吧,老四。”
老三话一落,老四立刻背上魏师,脚步奇快上又保持着平稳地跑开。
老四一走,华就催促着去救盛祁。
将送进屋内,盛祁就在左边的那一间小屋里。
阮时音将手放在门上,正要撕下门上的那道符时。
华言辞恳切,对许下承诺:“时音,只要你能救下他,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无论再多的钱,无论任何要求,只要盛家能做得到。
华没有其他选择。
盛家人丁凋零,好不容易到了这一代有了两个孩子,结果一个没剩下。
如果盛祁没了,盛家唯一的脉就只有盛呈和林云溪的儿盛佳溪。
但哪怕不按照守旧思想里规定的只让儿子继承家业,盛佳溪也做不了继承人,今年才堪堪六岁。
公司里那群东每天都想着法找事,华不得不打起十万分神去应对,常大半夜还在理工作,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看似强势,其实心里早就疲惫不堪。
丈夫早亡,白发人送黑发人,如果连盛祁也没了,盛家的一切对来说都不再有意义。
阮时音回头看,只见这个一向明强干的人,眼眶已红肿不堪。
转过头,看向门板,手一抬,符纸被唰地撕下。
的声音很淡,却不难听出其中的信念。
“我自然会尽全力,因为他是盛祁。”
话音落,推门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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