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棠躺在床上的一瞬间就有些后悔了。

习惯了一个人睡一张床，现在多了一个人在边，哪哪都不习惯。

宋清棠和靳灼川隔了点距离，床头灯的开关在靳灼川那边。

手了靳灼川的肩膀。

靳灼川稍微侧头，看：“怎么了？”

宋清棠：“你关一下灯。”

靳灼川应了一声，手摁了一下灯的开关。

灯灭掉。

整个房间陷一片寂静。

宋清棠睡觉喜欢侧躺着，可是因为旁边多了个人，本睡不着。

小幅度地翻，平躺，再翻，再平躺。

然后趴着睡，过了两秒，继续翻。

依旧睡不着。

还想继续翻，就听见一旁传来一声很轻的笑声。

宋清棠整个人一僵，抬眼看向旁。

周围很黑，看不太清晰，只能看到一点模糊的廓。

有些不自在地问：“你笑什么？”

“宋清棠，你当自己是卷饼吗？各个面都要翻一下。”

宋清棠：“……”

宋清棠被噎了一下，顿了几秒，才回答：“我睡不着，翻下怎么了？”

“冷吗？”靳灼川问。他的声音很淡，听不见任何的绪起伏。

“不冷。”宋清棠答。

其实还是有点冷的。

特别是旁边还有个人，中间风，凉嗖嗖的。

话音刚落，就觉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靳灼川的手心温热，的手指有些凉，在一起时手指很轻的瑟了一下。

然后像是反应过来，想回手，却被他握得很紧。

“靳灼川，你干嘛啊？”宋清棠用手指推了推他的手心。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靳灼川的声音很淡，很低，略微有点哑。

像是直接掠过了的问题，也像是本没在意细小的推拒的动作。

宋清棠没理他，出另一只手，拽下了他的手。

然后翻，侧躺，背对他。

在黑暗里，动了动那只被他握过的手，只觉得有些麻麻的痒意。

过了两秒，听见了背后传来一声很淡的叹息声。

然后，一只手直接横过的腰际，揽住了。

在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整个人直接被带进了他的怀里。

后背贴着他的口。

温暖的、炽热的。

一点也没有冬天的凉意。

好暖和。

这个想法也仅仅存在了一会儿，忽然地意识到不对劲，他的胳膊还搭在腰上，以一种拥抱的姿势将环住。

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手去扯他的胳膊。

刚扯了一下，的手腕就被他的手握住了，死死地摁在了床榻上。

另一只手反抗无果，也被一起摁在了床榻上。

“靳灼川，你干嘛啊？放手啊！”

宋清棠的声音憋着气，语速很快很急。

这样被控制住的姿势让有一种耻，不喜欢也不想这样。

边说着，边蹬他。

靳灼川由着蹬，只将抱得更紧一些。

声音压的很低，有些哑，落在耳旁有些麻意：“手冷这个样子还说不冷，宋清棠，你怎么这么啊。”

“关你什么事啊。”宋清棠的语气算不上和悦，挣扎着想将手拿出来。

“宋清棠。”他的声线很低，语气软下来，“暖一会好不好？就当我求你行不行？”

宋清棠不说话，也不理他。

他的手就那样将的手摁着，无论怎样的挣扎好像都撼动不了分毫。

又挣扎了几下。

还是没用。

宋清棠忽然就觉得鼻酸，眼眶都有些热，屏了屏呼吸，快速地眨了眨眼。

想将眼里的那泪意憋回去。

没用。

抿着，想要克制住绪的外泄。

最后像是克制不住一般，动了动，声音都是哽咽的：“你烦不烦啊……”

的声音很小，声线细微地颤抖。

靳灼川听到的声音整个人一僵。

然后迟钝、缓慢地松开手，很小心地用手指了的手腕，低哑着声问：“是弄疼你了吗？”

宋清棠侧着，抿着，不说话，不理他。

只是手将自己眼角的湿润干。

靳灼川手，又很小心地了手腕，又问：“很疼吗？”

宋清棠还是不理他。

靳灼川手摁开一旁的床头柜上的台灯，台灯的线很暖，在夜晚一点不刺眼。

线明黄，在冬夜里显得格外地温暖。

开了灯，靳灼川才小心地握着宋清棠的手腕看。

皮肤很白，一点红在上面都格外地扎眼。

就像现在，的手腕上有了一圈极淡的、细微的红。

也格外地灼眼。

靳灼川的目滞了一下，结很轻地滚了一下，才说：“对不起。”

“没想到会弄疼你。”

宋清棠侧着，闭着眼，不说话。也不肯理他。

靳灼川目落在脸上，闭着眼睛，有些拙劣地装睡，连睫都在敏地颤抖。

就是生气了，不肯理他。

靳灼川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将床头灯摁灭。

他手将的被子弄好，侧，仍然将抱进怀里。

的手太冷了。

多大的人了，还总喜欢踢被子。

将的手暖了一会之后，他才开口：“对不起，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不知道这样会弄疼你，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他的语气诚恳，声音在夜晚格外地哑。

宋清棠的睫很轻地颤动了一下，然后才小声说：“我不疼。”

顿了几秒，才继续说：“我生气是因为你刚刚一直摁着我的手，我不喜欢这样。”

“让你松开你也不松开，所以我很生气。”

说完，又补充：“我现在不想理你。”

说完，空气安静了几秒。

靳灼川像是思考这句话，有了一会，才说：“对不起，我刚刚怕你着凉。抱歉，让你委屈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他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语气放得很缓。

在安静的夜晚里，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宛如一条静谧的、宽袤的河流，在耳边缓缓流淌。

等他说完，房间才彻底静下来。

只听见呼吸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清棠又翻了翻。

然后平躺着，像是在对旁边的人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我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