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席間有人悄悄咳嗽，此起彼伏，跟高中時那些起鬨搗蛋的人沒兩樣。

周嘉也似無察覺，把酒杯放下，拿起桌上的手機，「走了，你們慢慢吃。」

他拉開椅子，繞過長桌朝我走來，架上有他的外套，他也一併拿下。

到了我的面前，高大的形擋住了我和那些人之間的視野，他了手，只是去我的手背，「這麼涼。」

他回頭再次跟朋友們招呼了幾句，然後拉過我的手腕離開。

只是手腕。

可他掌心溫熱，讓我覺得這條路再往前走，總有盡頭。

第49章

回去是周嘉也自己的車，周嘉也喝了酒，開車的還是他的助理，他和我一起坐在后座。

我一上車就看見了那串星星和千紙鶴，是我聖誕節那天趁著他睡著系在他尾指上的那個。他當時醒來後就看見了，但是什麼都沒說，只是沉默取了下來，後來放在哪兒了我也不知道。不過我也沒在意，反正那個也不是用來戴在手上的，我只是折著玩。

可我沒想到，他會掛在車裡。

我盯著看，問他：「你有朋友坐你的車嗎？」

「有。」他上的氣息很近，他晚上喝了酒，上的酒氣沒散。

「沒人笑你嗎？」

我沒想到他會掛在車裡，我現在自己看都覺得有點拿不出手。

可周嘉也反應平淡，不怎麼在意，「我被笑得了嗎。」

我驀然就想到了剛剛聽到的他那些朋友在桌上笑他的話，我閉了。

倒是他助理，在前面沒忍住，笑出聲，估計平日裡聽到的比我更多。

按照以往，他一定會去把人修理一頓威脅問他笑什麼笑，他跟誰都能朋友，經紀人還是助理都沒區別，只是他現在沒什麼反應，也不知道是不是酒上頭沒有什麼神。

他的頭靠在他那一側的車窗上，車的燈關了以後，只剩下沿路的燈明明暗暗的落進來。他的側影仿佛在夜里沉睡，只是他的手從始至終都握著我的手腕，沒有放開。

這一路安靜，我借著車窗外的路燈去看他的手，他的手很好看，修長細直，指甲也整齊圓，可他的手掌上有一塊已經癒合的傷疤，是他拍戲傷留下。他從來不會給我看他的痛苦，所以這塊疤痕是我第一次見。

我很輕的去那塊已經癒合留下的疤，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把他打擾醒了，他反手將我的手扣住，全部握進手心。

我抬頭去看他。

他仍然靠著車窗，窗外的路燈在他的臉上浮浮沉沉，我看不清他是不是還在睡。

車裡太安靜，只有沿路往前行駛的聲音，我沒敢說話吵他，只用手指尖去他的指尖。

他沒有反應。

我繼續。

他這回終於有了反應，但是沒，只是聲音低啞開口：「林薏。」

「到。」

他停頓了一瞬。

說道：「別鬧，讓我安靜一會兒。」

「哦。」

他助理顯然是懂他的，側頭問我：「小姐姐，我給你放點歌吧，你喜歡聽誰的歌？」

我想了想，一時想不起來，乾脆說了個大家都悉的，「周杰倫吧。」

「。」

可我沒想到，歌單第一首放的就是那首我曾經在學校模模糊糊聽到的蘭亭序，唱著字何解，怎落筆都不對，而我獨缺你一生的了解。

我又想到了那天上熱搜的照片，是他高考完的那年，他在包間的線昏暗裡撥弄著打火機，熾烈的火焰照亮他的眼，他的廓卻又冷又倦。

我問他是什麼時候會的菸，他說就在高考完的那一年。

車裡安靜，於是我這次完整清晰的聽完了這一整首歌。

聽到了最後，我才知道原來這首歌的最後一句是，我等春雷，來提醒你誰。

車開到了他家，直接停進了車庫，車的燈亮起來，周嘉也才緩緩睜開了眼，還帶著幾分醉意剛醒的茫然和睏倦。

我先下車，短暫的鬆開了他的手，他看了一眼，倒是沒說什麼。

他回頭跟助理代，我進了電梯先一步上樓。

然後站在他家的門前發呆。

電梯的數字再次上來，電梯的門打開，我回頭看著朝我走過來的周嘉也。

他摁了碼，門鎖打開，他問我：「記住了沒。」

「……」

我眨了下眼睛，實話實說，「沒。」

他低頭淡淡看我，「你能記住什麼。」

他推開門進去，從鞋櫃裡拿出上次一起去超市給我買的拖鞋，等我進來也換上，他仍然在門鎖旁邊，我不知道他在做什麼，探頭去看，結果他剛好側讓開，騰出位置：「自己錄指紋。」

我哦了一聲，「你家的鎖好高級。」

他手了一下我的頭，重重的，「自己記住錄的是哪只手。」

等我錄好了指紋，他已經進了房間，我著門探頭看他，可他居然已經掉了外套和，現在正在裡面的襯衫。

我連忙轉過頭就要走，他開口住我：「林薏。」

我背對著他，頭也不敢回，「你說。」

「把門給我關上。」

「……」

我的手向後重重關上了門，表達我的無語。

我又沒有想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