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不信,就算我把折好的千紙鶴拍給他看還是不信,非要我開學折給他看。
一切都在好轉,那個仿佛只要等到開學就能好轉的夏天,結束得太過匆忙,我甚至沒能跟他好好說句再見。
如今他還是那樣,工作結束會跟我說有趣的事,他好像跟幾年前那個還是高中生的周嘉也沒有什麼兩樣,又自由又稚,跟認識的藝人朋友約打球要告訴我,朋友家的貓很可也要告訴我。
但我很想知道有多可,問他有照片嗎。
他說沒拍,「等著。」
十幾分鐘後,他給我發來了貓貓的照片。
我問他不是沒有拍嗎,他說剛剛去問朋友要的。
我回了個謝謝。
周嘉也:「就說謝謝?」
那一瞬間,我突然想起來了許筱教我的聊天技巧,我連忙試圖補救。
我翻了翻相冊,發了幾張學校里的貓貓的照片給他,「學校里也有很多貓,宿管阿姨們餵著,都很乖,回宿舍的路上還會在門口蹲著看我們,它們真的很會撒,冬天冷的時候就蹭進宿管阿姨的懷裡睡覺,見了誰都打滾,一它就會沖你喵喵喵,特別可。」
片刻後,周嘉也問我:「你喜歡貓?」
我愣了愣,「我說過嗎?」
「頭一次見你打這麼多字。」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還真是這樣……大多數時候都是他在說,我在聽。
然後下一秒,周嘉也又發來信息,「還是說,只有跟我才這樣。」
我下意識就到慌張,連忙解釋,「不是,我都沒有別人聊天。」
他喜歡發語音,短暫的一秒,他語氣了點笑,「行。」
我聽著他聲音里的那點笑,後知後覺到面紅耳赤,我也不知道我在承認些什麼……
但是比起那個在上學的暑假,周嘉也如今有空的時間卻很,確切來說,是時間安排沒有什麼規律可言。
有時候他會一整天都回不了幾次信息,回信息的時間也不比尋常,有時候是凌晨,有時候是深夜。
我睡眠不好,以前半夜醒來聽著外面萬籟俱寂,會陷一種讓人口很抑的孤獨,孤獨到讓我到恐慌,有時候嚴重還要繼續吃藥。
被丟下被厭惡的覺仿佛已經烙印在了我的骨里,無論過得幸福快樂與否,都擺不掉。靈魂在年時就留下的創傷,不知道終其一生哪一天才能治癒,也許直到死我都仍然會恐懼黑夜、恐懼寂靜。
我的耳機常年放在枕頭旁邊,住宿生活不比自己一個人,我不能吵到室友,我只能在掙扎痛苦醒來的夜晚戴上耳機。
我的手機里下載存滿了周嘉也的視頻,我聽著周嘉也的聲音,即使不看畫面我也能想像到他說話時張揚肆意的笑,我的緒會慢慢平復,在漸漸安定下來的平和中慢慢睡著。
然而如今半夜驚醒,卻能看到周嘉也給我發的信息。
有時候我在凌晨一兩點鐘驚醒,看到微信里周嘉也的未讀信息,那種抑在口的孤獨會忽然消弭,就像快要窒息的人醒來後大口大口的呼吸,指尖、皮、脈搏、心跳,隨著視線看清,一點一點的恢復知覺,我在地獄迷途無門,卻在一瞬驚醒回到人間。
我回他信息,他有時候很快就能回。
凌晨兩點多鐘,無風也無月的夜晚,我和他之間隔著一塊淺淺亮著的手機屏幕,他會問我怎麼現在醒了。
「為什麼不是現在還沒睡?」我好奇。
可能是怕吵到我睡覺,他在凌晨的時候從不發語音,只是打字,「你最好是現在醒了,而不是現在還沒睡。」
然而即使是打字,我也聽到了他語氣里威脅的意味。
我現在已經很練用表包了。
我發了一個哭泣的貓貓頭,上面的字是你兇人家人家哭哭。
表包雖然誰都會用,但是周嘉也好像就吃這套。他一下子就沒轍,「行了行了,怕了你了。」
我問他怎麼這麼晚還沒睡,他給我拍了一張照片,他這段時間在蘇城影視城拍戲,照片裡是片場,四開著大燈,工作人員忙一團,他回答我:「明知故問?」
我的確是明知故問,他白天拍戲什麼都告訴過我。
可也許是深夜太過寂靜,那點唯一的源了我的依賴品,我又明知故問了第二個問題,「要拍很晚嗎?」
難得一次到他剛好在,我想跟他多聊幾句。
但是周嘉也顯然不能理解,他大概覺得我在沒事找事,「你要是困就繼續睡。」
「哦。」
然後我就真的睡了,重新蓋好被子,睡得很安穩。
我也沒有很貪心,我只要確定周嘉也還在,就夠了。
我很害怕從黑夜裡醒來一眼不到亮的那種恐懼,害怕漆黑,害怕寂靜,害怕自己又被丟下,被鎖在房間裡,被困在無邊無際的孤獨。
而我唯一能夠得著的亮,只有周嘉也,我睜開眼看到月亮還高高懸掛在天上,那就夠了。
他白天的時候有一場戲,有一幕是和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貓一起在屋檐下躲雨。
為了拍這一段,劇組從附近找來了一隻小貓,小貓很親人,但是膽子小,劇組借來後就給周嘉也,讓他先提前跟小貓悉一下,周嘉也拍了一段陪小貓玩的視頻發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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