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桉也說，顧笙昀喜歡。

可許桃沒察覺到，這麼敏的心思，不應該猜不著。

馮橙了解好友，所以更氣憤，更加怒不可遏。

來源于許桃的瞞。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每天跟你分我的心事？”

然后在一旁看的笑話。

許桃猛地搖頭：“我真的沒有，我不知道顧笙昀喜歡我，咱們天天在一塊，你也沒看出來不是嗎？”

馮橙“呵”了一聲，“那只能說明你們兩個都能演的。”

許桃臉僵了下，別說這麼難聽的話。

“桃子，你和我做朋友，是不是覺得，我能襯托你的？”

學習相貌，脾氣格，甚至許桃多才多藝，好像天生的，學什麼都很快。

真是讓人羨慕，老天爺對這個人，很優渥。

除了家世。

有段時間，這也是馮橙自認為唯一有優勢的地方。

可現在許桃也不同了，飛上枝頭變凰。

馮橙嘆了口氣：“你比我強，我心里清楚，但你不能一邊跟我做朋友，一邊什麼都瞞著，尤其是。”

“顧笙昀選擇跟我做朋友，是為了接近你，每天和我打鬧，是在試探你的緒，后來你和時今，他才下決心出國，桃子，就算你真的不知道，也請原諒我沒辦法繼續和你做朋友了。”

“可能你都忘了，高一運會開幕，你們跳了個開場舞，戴了頂齊劉海假發，顧笙昀在英國談的那個朋友，和那時候的你，很像。”

和顧笙昀徹底談過一次，其實馮橙已經放下了執念，只不過無法面對顧笙昀心里的那個人，是許桃。

誰都行，唯獨不能是許桃。

那會讓所有的尊嚴掃地。

“桃子，對不起，以后咱們還是不要聯系了。”

馮橙說完，選擇離開。

許桃一個人坐在那，孤零零的，怎麼了，到底做錯什麼事，所有人都把丟下。

真的不知道顧笙昀喜歡自己。

許桃失魂落魄，一路走回了家，見到馮秀芝，就忍不住哭了出來。

一頭撲進阿婆的懷抱：“阿婆，橙橙不跟我做朋友了。”

馮秀芝手頓了頓，慢慢拍著孫的背：“為什麼呀？我的囡囡這麼好，誰會舍得跟你分開？”

許桃失神地想著，很多人。

爸爸媽媽，秦桉，橙橙……

只剩下阿婆了，許桃用力抱。

“阿婆，被人喜歡是不是一種錯誤？”

馮秀芝慈祥地孫頭發：“怎麼會，因為你值得，所以大家才喜歡你。”

誰會不喜歡的囡囡。

“阿婆，橙橙說顧笙昀喜歡我，所以接不了，不肯繼續做朋友，我該怎麼辦？”

馮秀芝認得這幾個孩子，男，單純又復雜，自尊心強過一切，常在年輕時，做出沖的決定。

朋友間發生這種事，的確不好理。

“囡囡啊，隨去吧，人這一輩子，還長著，你會遇見很多人，沒辦法讓所有人都對你滿意，咱們對得起自己就好。”

“阿婆，我舍不得橙橙。”

沒了，在桐城都沒有要好的朋友了。

許桃小時候的玩伴，有一兩個孩子，都跟著父母去大城市生活。

初中最要好的同桌，去了外地上高中。

有聯系，但到底也生疏了。

剩下的，都是普通同學，關系不遠不近，和馮橙他們是不一樣的。

“阿婆，我做錯了嗎？”許桃不理解。

摻雜著友，沒有對錯之分，馮秀芝安孫，要想得開，“等這氣過去，你再和好好聊聊，囡囡別怪罪自己，被人喜歡應該開心才對。”

許桃悶悶答應，如果可以，都別來喜歡。

時今，顧笙昀，還有秦桉，都走遠一點。

去喜歡別人。

不，秦桉不能喜歡別人。

許桃更難過了，好沒出息，摟著馮秀芝的腰放聲大哭。

……

消極緒隨著過年氣氛日益濃厚，總算消減許多。

許桃偶爾出門，才聽說時今和連惠華母子兩個，搬去了新房子住。

只言片語里，能聽出來，時今不知道又干了什麼，翻了，賺到不錢。

他們搬走，鄰居們消息不靈通，知道的也不多。

許桃聽了一耳朵，也沒往心里去。

跟沒關系。

今天就是除夕了，和阿婆早就買下許多吃的，兩個人也要吃頓盛的年夜飯。

忙活一下午，祖孫倆干脆就在茶幾上，邊看春晚邊吃飯，聽著外面鞭炮聲，心里也是說不出的寧靜。

許桃平和的，以后生活回歸正軌。

照樣努力學習，勤工儉學，然后爭取考回桐城，守著阿婆過一輩子。

平平淡淡的向往。

許桃笑瞇瞇端起酒杯，祝阿婆長命百歲。

心好，像個小酒鬼一樣，喝馮秀芝自己釀的果酒。

度數不高，但喝多了也暈。

許桃給阿爹還有爸爸媽媽磕了頭，扶著馮秀芝睡下，一點點收拾完廚房和客廳，才關燈回臥室。

離著零點，還有一段時間。

坐在寫字臺前，認真回著朋友同學的除夕問候。

許多都是群發，但許桃都仔細回復。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樂。

曾經形影不離的朋友們，卻都沉默在列表里，再無消息。

許桃往下翻了翻，看到秦桉的頭像。

記得，備注改了又改，從「大壞蛋」改本名，又被秦桉改「秦桉哥哥」，現在許桃把備注刪了，變一個句號。

消息從置頂沉到底下，再過段時間，興許就徹底消失。

許桃眨了眨眼，點進去。

聊天記錄讓人看了就想哭。

許桃淚啪嗒一滴掉在屏幕上，背景是秦桉和的合照。

隨便拍的，散步的時候，秦桉胳膊長，隨手抓拍，但許桃很滿意，這里面的秦桉笑意滿滿，一點兒都沒有壞蛋的影子。

想把秦桉刪掉。

再也不聯系，早晚都能忘了。

阿婆說得對，在人生的長軌跡里，會遇見許許多多的人，朋友，人。

人際往是不斷篩選的過程。

朋友要找合適的，人也一樣，過濾掉令悲傷難過的，剩下的自然是正確選擇。

許桃舒了口氣，在確認兩個字上，猶豫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