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
回去的轎輦上,沈芙里還在喃喃這幾個字。
“何太醫居然有了未婚妻。”
細膩如玉的手指在轎輦上一下下敲打著。
沈芙單手撐頭,一臉的若有所思。
難怪他當時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眼眸中滿是痛。
也不知他到底是許了誰家的子,竟是這麼倒霉。
未婚妻都改嫁給了旁人。
沈芙纖細的手指一下下在眉心上細細挲著。
竟是看不出何從之說這話時可有摻假。反倒是覺得他說那未婚妻幾個字時,滿是憾。
要麼,就是何從之面的戴久了,演技了得,今日這一切都是說謊。
要麼,他就是真的有個未婚妻子。
只不過如他所言,他那未婚妻子改嫁給了旁人。
從此以后封心鎖,這才拒絕了紫蘇?
沈芙腦海中細細碎碎的想了半晌,卻還是想不徹。
出手煩躁的了幾下眉心。
“小桂子。”想不通的事,倒是不如讓旁人來想。
沈芙的手在轎輦上來回敲了幾下。
跟在下首的人立即回過頭:“娘娘。”
“剛剛何太醫的話你也聽見了,你覺得他的話是真是假?”
“這……”小桂子聞言低下頭。
要說這合歡殿中,除了紫蘇之外,就屬他與何太醫走的最近了。
如今主子問他話,小桂子哪里知曉怎麼回啊。
他來回琢磨了半晌,掀開眼眸朝著主子的臉上看著。
“娘娘,您讓奴才怎麼說…… ”主子的樣子像是對何太醫狐疑。
給他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隨意揣啊。
“你照實說!”
沈芙戴著護甲的手指在扶手上敲打著。
“說錯了本宮不怪你。”
“奴才倒是覺得何太醫說的是真話!”聽到主子這麼說,小桂子的臉上立刻就開始笑了。
“奴才跟在何太醫邊,雖說只是淺沒有深,但是何太醫的為人奴才還是看在眼中的。”
“他平日里幾乎只在太醫院,從不與尋常子有過多的牽扯。”
“就算是路上到了宮找他,何太醫也從不看。”想到一件事,小桂子忍不住的真心替何太醫說上幾句好話來。
“之前奴才見過何太醫給那些老弱的太醫看病,還親自開藥,奴才覺得何太醫不是壞人,那話自然也不是假話。”
:“哦?”
沈芙聞言只是側過頭:“你在何看見他給人看診的?”
“在平安堂。”小桂子自知說錯了話,連忙跪下:“宮里的奴才們生了病,若是請不起太醫,買不起藥都會被人拖去平安堂。”
那里可都是些上了年紀,又或者是不主子待見的奴才們。
沒錢沒勢,連著湯藥都吃不起,拖到那里其實也就是等死。
小桂子之前有個認識的遠親在那兒,他這才去了平安堂一趟,就是在那兒見到了何太醫給人看診。
那個時候他這才得知,原來這世上居然還有好人。
“奴才的遠親就是在那兒被何太醫救了,之后奴才得知,何太醫每月逢五便去平安堂給人看診。”
“那里的奴才們拿不出診費,何太醫便就只收個湯藥錢。”
這樣看來,何太醫的確是個風霽月的好人。
沈芙坐在轎輦上點著頭。
修長的手指在扶手上敲打著,片刻之后又問:“本宮要問的是何太醫的未婚妻,關乎這點你可知道?”
“這點兒奴才就不得曉了。”
小桂子立即搖著頭,只是想到什麼,又趕忙湊上前:“奴才之前好像是依稀聽過,說是何太醫宮就是為了尋什麼人。”
“會不會就是他那改嫁了的未婚妻?!”
小桂子眼眸里面滿是期待。
沈芙撐著腦袋的手頓住:“何時開始的?”
何從之宮尋人?
他那未婚妻莫非是真的,不是胡編造?
但是宮尋什麼?
何從之說他那未婚妻改嫁人了,是宮出宮改嫁了。
還是……
沈芙的手指挲著指腹上的玉扳指。
倒是小桂子想起什麼趕忙道:“奴才也是偶然才聽說的,聽說是何太醫宮的時候隨帶著一卷畫,說是要尋上面的子。”
“當時不人都知道,后面不知為何,何太醫就不帶那幅畫宮了,至于尋人的事也再也沒有開過口。”
這事他其實是知曉的。
只不過當時沒注意給忘了,卻沒想到今日倒是派上了大用場。
“畫?”
沈芙聽了這麼多,反倒是對何從之這事相信了個七八分。
試想一想,何從之也不會為了拒絕紫蘇撒下這等彌天大謊。
何況,之前就有了尋人的舉,何從之總不會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看來,這何從之還真是有未未婚妻了。”沈芙低下頭,語氣喃喃地。
“只不過就是運氣不好,來晚一步,眼睜睜的看著未婚妻嫁給了旁人。”
小桂子笑嘻嘻的在一旁添話。
何從之有了未婚妻于他而言倒是沒什麼好。
但是對于紫蘇有啊。
紫蘇姐姐心悅何從之,知曉何從之有了未婚妻之后,茶飯不思。
若是知曉,何太醫那未過門的妻子嫁給了旁人,那紫蘇姐姐就有希了。
小桂子滿臉的喜,一看就是想要回去跟紫蘇說。
“今日這事你不準去跟紫蘇多。”
沈芙轉頭,瞥見小桂子的神,一眼便就瞧出了他的想法,下令道:“給本宮瞞的死死的。”
“娘娘!”小桂子還想為紫蘇說句話。
紫蘇姑娘喜歡何太醫,剛好何太醫那未過門的妻子嫁給了旁人。
那紫蘇姑娘就有希了,為何不能讓紫蘇姑娘知曉?
“何太醫不喜歡紫蘇。”沈芙像是看出來小桂子的想法。
直接就道:“強扭的瓜不甜。何況何太醫若是想與紫蘇在一起,就不會告訴這些。”
與其讓紫蘇一直沉迷于何太醫,倒是不如因為這件事給淡忘。
“娘娘,若是紫蘇姑娘自己知道了呢?”小桂子到底還是想私心里想要幫一幫紫蘇。
這是子一輩子的事。
小桂子是個太監,這輩子算是到頭了。
但是紫蘇不一樣。
在這深宮之中能有個喜之人,何其難得?
“不會的。”沈芙卻是搖著頭,輕垂著眼眸:“本宮瞧著何太醫對他那未過門的妻子好像是上心的很,只怕還一心惦記著,還沒忘記。”
“短時間,何太醫應當是不會,等日后紫蘇稍稍忘記些,本宮再給另尋良人。”
主子說了這麼多,就是不看好何太醫與紫蘇姑娘。
小桂子沉默了良久,到底還是點頭。
“主子您說的對。”
何太醫既是不喜歡紫蘇姑娘,那就換一個。
天底下的男子那麼多,何必要追著何太醫一人不放。
何況:“那何太醫也當真兒是很令人同了。”
小桂子想到這里,忍不住的搖搖頭。
“這天底下向來只有子被拋棄,千里迢迢去尋找未過門的夫君的。”
“像是何太醫這樣,被未婚妻子拋棄,從蘇州遠上京都來尋妻的,怕是只有何太醫一人。”小桂子說出這些話的時候,還拼命的搖著頭。
言語之中,帶著一濃濃的可惜。
“你說什麼?”倒是轎輦中的沈芙睜開眼睛。
“你說何太醫從哪里來?”
“蘇州啊。”小桂子下意識的開口,看到沈芙,又慌改口:“何太醫是從娘娘您一個地方來的。”
“但是娘娘您放心,奴才已經問過了,何太醫的家鄉與娘娘您不在一兒。”
蘇州那麼大,哪里有這麼巧合的事兒?
沈芙剛剛懸掛的心也逐漸的落回腹中。
“今日這事不準說!”
何從之這事,沈芙當個樂子看就是了。
可不敢沾染上。
:“娘娘您放心,奴才一定不會開口的。”
小桂子聞言點著頭道。
就算是不為了主子,單單只是何太醫的名聲,他也不會出去胡言語的。
堂堂男子,千里迢迢來尋未過門的妻子。可最后卻是發現自己的妻子已經嫁給了旁人。
小桂子一想到這個場面,就忍不住的打了個寒。
奪妻之仇不共戴天,何太醫這命也太慘了。
轎輦一路從萬壽宮回去,一路上沒人敢再開口說話。
直到到了崇門,小桂子眼尖兒,遠遠兒的便見小寶子帶著一群宮正朝著乾清宮的方向走去。
“娘娘”小桂子見狀,立即提醒:“見乾清宮的人了。”
林安罰還未結束,如今這盯著林安的位置伺候萬歲爺兒的,便是這位小寶子。
轎輦中,沈芙掀開簾子朝前方看了眼。
一眼便是見到小寶子后跟著的宮們。
二三十個宮穿著統一的新,低著頭,倒是瞧不出樣貌。
“瞧著那方向,像是去乾清宮的。”沈芙撐著下顎, 眼睫了。
“是去乾清宮的。”小桂子也不知這人到底是賣的什麼藥。
仔細看了一會兒,等見不到遠的那群背影后,他這才收回目。
“娘娘,可要奴才去打聽一番?”
萬歲爺這一連招看那麼多宮,可不像是什麼好事。
“不必。”沈芙垂下眼眸,放下簾子。
“乾清宮的消息,但凡萬歲爺不想讓我們知道,我們就不可能知道。”
那一水的宮二三十來個,一看就是心收羅的。
沈芙袖中的掌心握,片刻之后才放開。
轎輦里沒一會兒才傳來聲音:“回去!”
********
乾清宮中
小寶子張羅著一群人,浩浩的站在乾清宮的大殿。
殿的西洋鐘輕輕晃。
小寶子等了許久也沒等到前方的人有什麼反應。
他輕眨了眨眼,這才對著前方的人道:“萬歲爺,人都在這兒了。”
簫煜坐在龍椅上,看著底下的那群人,無奈的出手了幾下眉心:“朕只是讓你去尋宮中如兒的子,并沒有你將人來。”
夢境中,他對著沈芙如兒。
簫煜初開始還未反應過來,可等回過神才發現,只怕這并非偶然。
如兒是誰,他到現在還未想出來。
但是絕對不會是眼前這些人。
“是奴才好心辦壞事了。”小寶子一愣,雙膝立即跪下。
“萬歲爺讓奴才去尋人,奴才怕萬歲爺到時候認不全,這才想著將人都帶過來給萬歲爺過過目。”
簫煜看了一整日的折子,如今也看乏味了。
聞言之后,倒是也沒有過多責怪。
只是看向下面:“人都在這兒了?”
那夢境之中,他如今都分不出到底是他的夢,還是之前他與沈芙曾經發生過的事。
簫煜其實是更像那是個夢境的。
畢竟那夢境中的沈芙似乎是過的不太好。
與那夢中的人。
不,那個人,哪怕是他從始至終都看不清楚容貌。
但是從那人的習慣,形,乃至于喜怒。
他都無可否認出,那個人是自己。
夢境中的自己似乎是對沈芙不太好,回回做夢都是夢到兩人在做那件事。
除了歡好之外的別的行為,卻是毫都沒有。
所以,簫煜一直想,若真的只是個夢境就好了。
這樣的事那就不會真的發生在沈芙的上。
在他所看見的地方,沈芙也不會遭到如此的委屈。
可是一連串的夢境讓簫煜心中明白。這大概不會是夢了。
哪怕是他心中不愿意承認,那他心里也知,這只怕是他不知道的時候,又或者是哪一輩子,曾經發生過的事。
在那個他曾不知道的世界。
他對沈芙不好,甚至是對著沈芙喊旁人的名字。
“人都在這兒了,這些宮的名字都如兒。”小寶子實在是不知道萬歲爺尋的到底是誰,翻遍了整個后宮才找到這些人。
如今恨不得一一在萬歲爺面前展示,從而顯示自己的功勞。
“萬歲爺可要一一查看?”
小寶子恭恭敬敬的出手。
簫煜朝著下面瞥了一眼,生不出半點兒的心思:“都下去。”
這些人本就不是他要找的人。
他要找的是,沈芙上輩子的份。
自己為何要對著沈芙如兒。
是因為當時的小名,還是說的份……
簫煜總覺得自己是不是哪里忘了什麼。
可是一時片刻卻是偏偏想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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