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是唯一的治療方案了嗎？”周靳言問。

“目前只有手，還能有一線生機。保守治療，幾乎不可能。”

周靳言點了點頭，“那就手。”

沈綿站在他后，看不見他的表，但知道，他心里一定很不好。

老人家被推進了病房。

天剛剛亮起的時候，周靳言把車鑰匙遞給沈綿，“你回去，把雨點接來。”

沈綿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他是怕……老太太會出不了手室，所以提前讓見人……

沈綿接過鑰匙，有些恍惚地出了醫院。

到了停車場，才哭出了聲，“……”

不過沈綿很快就去了眼淚，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也許，也許事并沒有那麼糟糕，周靳言一定會聯系最好的醫生，給做手的。

沈綿把雨點接到醫院的時候，老太太已經清醒了。

“是綿綿來了嗎？”問道。

沈綿把雨點帶過去，“，我在呢，雨點也在呢。”

“太。”雨點小聲著，媽媽告訴，太生病了，也很聽話。

看著雨點稚的小臉，周老太太出了微笑，“小寶兒可真好看，長大了跟你媽媽一樣，是個大人兒。”

雨點去拉的手，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眨著，“太，你要好好聽醫生的話，病就會好了。雨點就是這樣的。”

“好，太聽話，太啊，肯定好好聽話，爭取早點出院，陪雨點玩。”

祖孫二人說了一會兒，周靳言便抱過了雨點，“雨點跟出去玩一會兒，讓太休息休息。”

雨點被帶走了以后，周老太太沖沈綿招了招手，示意過去，然后又對其他人說，“你們都出去吧，我跟綿綿說會兒話。”

隨著其他人陸續離開，病房里很快就只剩下了沈綿。

沈綿坐在周老太太床邊，替掖了掖被角，這才發現，老太太憔悴了許多，神也大不如前。

明明，不久之前，還是那樣神采奕奕呢。

“好孩子，別哭，年紀大了，總是會有這麼一天的。”

雖然周家人什麼都沒說，但老太太見了一圈子人，心里也就有數了。

“，您別這麼說，您不會有事的，這里的醫生，都很厲害。”

周老太太點了點頭，“好，我聽綿綿的。”

也不知為什麼，沈綿聽到這句話，鼻子又開始酸了起來。

“讓你留下來，是有一些事，想跟你說。”

沈綿忙了眼淚，“，您說。”

“綿綿啊，你覺得，這些年，對你怎麼樣。”

“對我很好，很疼我，比我的家人還好，所以，我也一直覺得很幸運，也很恩。”沈綿如實道。

沈綿離開的那天，除了跟周靳言之間的恩怨糾纏，最割舍不下的，就是周老太太了。

周老太太卻搖了搖頭，“不，不是幸運。你也不用恩。”

沈綿一時間沒聽明白，“您說什麼？”

“我對你的好，并不是無緣無故的。當初你問我，我說是因為喜歡你母親的畫，那其實都是騙你的。我是一個商人，對那些個藝啊畫啊，并不是十分興趣。而且對于你母親，也不是很悉。”

沈綿詫異地睜大了眼睛，“那……您是……為了什麼？”

周老太太笑了笑，“是為了那人間最尋常的屋及烏啊。”

“屋……及烏？”

“我最疼的孫子，周靳言，他喜歡你，喜歡了很多年了，你說我這個做的，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而不得，苦悶憂愁呢？心疼。”

沈綿更加震驚不已，“怎麼可能……，您說周靳言喜歡我喜歡很多年，那怎麼可能呢。他以前的是沈煙，后來還是仗著您的幫忙，我才能把他搶過來的，您是不是弄錯了……”

周老太太卻再次笑了起來，“你可真是個思想單純的孩子。周靳言，是那麼容易就能搶過來的嗎？告訴你啊，攜子上位這個主意，還是他幫你出的呢。”

沈綿直接愣在了那里。

“這，這不可能，他怎麼可能……做這種損害自己的事，他最明了……”

“你也說他明，你說那樣一個明又睿智的人，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你的破綻百出？綿綿啊，其實你演戲的功底，并不怎麼樣呢。”

沈綿的心砰砰地跳著，“那他也知道，我當時是……假懷孕了？”

“不然呢，他幫著你打掩護，最后還幫著你把孩子理了，你覺得靠你一個人，能這樣順利麼？”

沈綿沒再出聲，這件事太讓震驚了，需要一點點時間來緩沖。

周靳言，果真像周說的一樣，很早就喜歡了嗎？還幫著做了那麼多……

怎麼覺著都有點不可思議。

“原本靳言不讓我告訴你的，他太驕傲了，我也隨了他。可是這一回，可能……熬不過去了。不想他的深就此埋沒，而你一無所知。想讓你以后，能像他你一樣去他。這樣，我老婆子在九泉之下，也就能夠瞑目了。”

沈綿聽著，心里很不是滋味，趴在周老太太的床邊，“，您不要這樣說，周靳言請了最好的醫生來給您手，您不會有事的。”

周老太太出手，一下一下地著的頭發，“綿綿，別跟他鬧了。他這幾年，真的了很多的苦。你不在他邊，他一個人，承著雨點的事，真的很艱難。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好孩子，以后替多疼疼他，好不好？”

沈綿再也控制不住地落下淚來。

“好孩子，別哭了。其實你若是愿意靜下心來想一想，也是能夠明白的。靳言他，為什麼不愿意放棄雨點那個孩子。雨點是他的脈固然沒錯，但歸到底，還不是因為，那是你生的麼？他不想讓你一輩子都活在愧疚中，也不想讓你們好不容易得到的孩子就這麼沒了，更不愿意，就這麼失去你啊！”

“雨點那孩子，是你們兩個的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