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手法不錯，越來越嫻，現在進針時都沒什麼疼痛了，可心里的恐懼還是無法克服。

每次看著針就心里發怵，只是在疼痛跟扎針之間，不得已選擇后者。

陸君堯也笑了笑，安道：“開個玩笑，不會每天扎你。行了，時間到了。”

他起，作利落地取針，拉過被子重新給蓋上。

“覺好點沒？”

“還是痛，但能忍……”

病痛中的顧傾城，整個人弱了些，連說話都多了幾分人味兒，不似平時那麼強勢。

陸君堯此時的“溫”，但更希看到平時的鮮活。

見他一直盯著自己，顧傾城又覺不好意思，提醒道：“你快吃飯吧，一會兒又冷了。”

“好，你呢？要不要再吃點。”

“真的不用。”

盡管一再拒絕，可陸君堯還是夾著菜喂到邊。

顧傾城驚得眼睛都睜大了。

怎麼覺得……陸君堯進男朋友的角，那麼快呢？

兩人才剛確定關系，他就這麼溫了，實在人不適應。

“愣著干什麼？張開。”陸君堯一手接在菜下面，命令道。

“我真的……唔。”顧傾城想說真的不吃，可是剛張開，被他一筷子塞進來。

“你肯定一天沒怎麼吃東西，這樣怎麼有能量恢復氣，鐘老說你貧，要加強營養。”

陸君堯埋怨著，又給塞了幾口。

等他再次喂過來，顧傾城連忙抬手阻止。

已經塞滿了。

陸君堯勾一笑，收回筷子，很自然地喂到自己里。

顧傾城再次瞪大眼！

他……他居然一點都介意跟共用一雙筷子。

“怎麼了？”見一臉吃驚，男人挑眉問道。

顧傾城吞下口中食，“那個……聽說醫生都有潔癖啊，那筷子，我用過……”

“有潔癖也是針對外人，我們是什麼關系？”

“……”

“親都親了，還在乎這個？”

“……”

顧傾城吞咽了下，不吭聲。

陸君堯又要喂，連忙搖頭：“我不吃了，我好困，想睡會兒。”

氣虛，每次一來例假，就渾無力，昏昏沉沉地只想睡覺。

陸君堯明白，“那你睡吧，我吃完就下去。”

“嗯。”

顧傾城了紙巾手，然后默默地翻個，轉過去背對著男人，習慣地蜷起來。

陸君堯吃著飯，但視線卻沒錯過的睡姿。

每次見睡覺都是蜷著，像一只煮的蝦。

心理學上來說，這種睡姿是防的，是心缺乏安全的表現。

從前的顧傾城，肯定不是這種狀態。

所以，還是那三年地獄般的折磨，將秉習慣完全改變了。

外面還在打雷，偶爾也劃過閃電。

陸君堯靜靜地坐著，簡單填飽了肚子，看著床上陷沉睡的人，臉平靜，若有所思。

因為是家里最小的，是父母晚年意外所得，他明明是個長輩，卻被當做隔代親的孫子輩，可謂盡恩寵。

他一直都是被照顧被關被呵護的那個，活到這麼大，從未想過要去疼呵護別人。

而現在，他有這種念頭了。

他想呵護疼眼前這個人。

想把當做至寶捧在手心，含在里。

想用很多很多的，驅散心里的影，記憶中的魔障。

良久，陸君堯起，收回落在人上的眼神，輕手輕腳地將餐收拾走。

傍晚五點。

外面已經全黑，雷聲基本停歇，但雨依然下個不停。

新聞開始番播報，由于連續兩天的強降水，市區多條主干道都遭遇嚴重澇，無法通行。

陸君堯眉心蹙，看來今晚回家都是個問題。

他上樓，想去看看顧傾城醒了沒有。

推開門卻見床上的人依然保持著睡時的姿勢，側躺，蜷著。

跟睡時不同的是，微微彈，像是在抖，里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

陸君堯臉一，以為又被疼醒了，急忙快步上前，俯查看。

“傾城，傾城？”

顧傾城沒有醒。

墜了夢魘中，思緒又回到過去三年的噩夢。

夢里，寒冬臘月。

依然被鎖在破爛骯臟的豬圈，一堆碾平的稻草鋪就是的床，幾件辨不出原本彩的破毯，就是的過冬被褥。

凍得瑟瑟發抖，每天里念叨最多的話就是“冷，冷……”

陸君堯一連喚了幾聲，見沒有睜眼，便知是做夢了。

“冷，好冷——”顧傾城閉雙眼，眼球滾得厲害，里不斷囈語。

“什麼？傾城……你說什麼？冷？”陸君堯努力辨聽，知道喊冷，下意識看了看上。

今天不算熱，房間空調開到27°，蓋了床空調被，應該是最舒適的。

怎麼會冷？

陸君堯困不解，可是見一直喊“冷”，他遲疑片刻，結滾。

“傾城？”

他又喚了句，確定睡中的人確實毫無知覺，他才鼓足勇氣，緩緩躺上床，連人帶被地將人抱懷中。

“現在不冷了……睡吧——”陸君堯小心翼翼地把腦袋放在枕頭上，與顧傾城并肩躺著，輕聲安道。

顧傾城沒有回應，子偶爾抖一下，但被他抱著，幅度明顯減輕。

陸君堯克制著呼吸，鼻端嗅著發間的香氣，只覺得自己好像置在草長鶯飛的花園里。

疲憊一天的心放松下來，他閉上眼，沉沉舒出一口氣，索也陪一起眠。

時間靜靜流淌……

顧傾城上的疼痛漸漸消失，從睡夢中醒來，外面已經完全漆黑，只剩淅淅瀝瀝的雨聲。

神經猛然一凜，突然意識到腰間著個重量，繼而倏地回頭。

當看到近在咫尺的俊臉，再看向男人與相擁而眠的姿勢，顧傾城的腦子瞬間清醒！

天啊，這……

他倆何時睡到一起的？

驀然一怔的反應，驚醒了一同眠的陸君堯。

男人睜開眼眸，見一臉驚詫，瞬間明白過來。

“醒了？現在好點沒？”

陸君堯倒是很淡定，笑著關心地問。

顧傾城點點頭，眼眸依然圓瞪，“好多了……可是，你，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