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早在三年多就死了。”

“死了……”瑾瑜的眸一點點暗了下去，整個人就像被夢魘住一樣，良久，他才抬眸看我，久到我全的骨頭吱吱地泛著酸意。

“死了？三年前？”瑾瑜說話的聲音哽了下，他臉上的神好像想到是這樣卻不想相信。然后他手我的臉，細細地順著我的臉頰挲到我的脖頸。

“怎麼死的……”他問。

“早產，先天不足，病毒心炎。”一字一頓，就像尖銳的冰棱往我心口扎去。

我想起寶寶死去的那晚，我抱著他坐了一夜，他的溫一點一點的冰冷，他就這樣慢慢從我懷里消失，我沒有一點兒辦法，沒有一點辦法，我很想給瑾瑜打電話，想問問他有沒有辦法，如果他也跟我一樣辦法，來看寶寶最后一眼也是好的。

但是那時候我怎麼想的，我瑾瑜啊，他跟何小景兩人笑的那麼開心，我不想讓他難過，不想讓他為難。

瑾瑜放在我脖頸的手異常冰涼，我對上他的眼睛，他眼圈異常通紅，布滿眼眶閃著一淚。

“歌，你應該告訴我的啊，你怎麼就不告訴我呢？”瑾瑜抖著雙，連續質問了我三聲。

疼，口真疼，我倒了一口冷氣，氣流順著氣管流過了心肺腔，輾轉刀，疼得我無法呼氣。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啊，我不樂意告訴你啊葉瑾瑜。”

猛地，我整個人都被瑾瑜鉗制住，我聽見骨節被拿發出的咯咯聲音，瑾瑜放在我脖頸的手像是突然失了控制，脖頸傳來的陣陣劇痛讓我瀕臨到疼痛的至點。

脖子被扼住，我開口說不了話，睜眼看著眼前的人，視線里的瑾瑜慢慢模糊下去，就當我要閉上眼的時候，瑾瑜猛地松開了手。

瑾瑜滿臉慌，手拉我的時候，我整個人已經落地上。

我用手肘撐著地劇烈咳嗽起來，嚨是火辣辣的疼，我扭過頭看瑾瑜，眼淚拼命往下掉。

“瑾瑜，你要殺我，你居然要殺我……”我差點要笑出聲音，悲憤地想笑，借著墻爬起來，我一步一步地向門外走去。

當手到門把手時，眼前一黑，我整個人向前倒去。

等醒來，滿室都是醫院消毒水的氣味，睜開眼著雪白的天花板，好像有冷風心口呼嘯而過，這覺就多年前在公寓樓道口，看著瑾瑜背著何小景離開我的視線，一步一道傷，然后公寓的樓道風呼嘯地從我心口貫穿而過，呼啦啦的，那麼涼，那麼冷。

我閉上眼，秦歌，其實你從來都沒甘心過，不甘心記憶中的男孩一年變心；不甘心他并沒有我他一樣那麼我；不甘心孩子就這樣沒了。

紀酒酒說其實這事不能怪瑾瑜，我知道，理智告訴我這事真不能怪瑾瑜，但是我忍不住要怪他。我找不到一個平衡點，我恨他上了何小景，我恨他從來沒用心了解我過，我恨我每次最難過陪在我邊的人不是他。

病房外面有說話聲，現在正是午休時間，醫院很安靜，所以外面說話聲雖然得很輕，不過我還是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首先開口說話的是林襄。

“太難想象了，小歌居然生了你的孩子，而且還把孩子帶回了Z市，更難想象的是，你現在才知道。”

然后是張楠：“這都什麼事啊，也太能折騰了吧，瑾瑜，你聽我說，就是變著法折磨你啊，氣你當年跟何小景在一塊，故意不把孩子這事告訴你。”頓了頓，“這人真是毒啊，當初你跟好的時候我就不同意，事太多啊，要我說找朋友就要找冰冰那種，其實你后來找的何小景我就看不錯……”

“張楠，你說夠了沒？”開口制止的是林襄，“有你這樣說話的麼，這麼多年哥們你還不了解況嗎？”

“夠了。”

……

午后從百葉窗投進來，我側過臉看手背上的輸針，滴答滴答，空氣靜悄悄的，過了會，響起了開門的聲音。

“醒了啊。”瑾瑜來到床邊，開口問我。

我點點頭：“是啊，醒了有一會了。”

瑾瑜要手我的額頭，我本能地往后躲。

“你之前一直在發燒。”瑾瑜說。

我扯扯，并沒有提起之前在酒店的那一幕，他差點掐斷了我的脖子。

我在醫院呆了半天，傍晚的時候我要求辦理出院手續，瑾瑜沒同意，然后Andre就趕過來了，他給我辦理了出院手續。

在回去的路上，Andre臉一直不大好看，送我回到公寓，他代了些事，站在窗口環視了一周，他轉過說：“這地方估計不能住了。”

我：“我知道。”

Andre看向我：“歌，這件事比想象中要糟糕很多，如果公司打算讓你休息一陣……”

“冷藏嗎？”我笑笑說，“沒關系，我可以理解的。”

抓抓頭發：“同樣，我也想休息一陣。”

“歌，這只是暫時的決定，如果能想出更好的辦法……”Andre似乎有點語無倫次，“你要相信我，我是你的經紀人，我不比誰都希你能功。”

我說謝謝。

Andre的話其實并沒有讓我多想什麼，因為實在太累了，這一天不知發生了太多事，很多舊事也被翻了出來。

外面漆黑的夜沒有星斗月，也沒有一云影，我在沙發上坐了很久，然后給拿起手機給瑾瑜打了電話。

“瑾瑜，你過來，我有東西給你看。”放下手機，我站起向書房走去。

書架的后面放著一個箱子，回國后第一次打開這箱子，沒想到心出奇地平靜，剛懷上寶寶的時候，我多麼想有一天能跟瑾瑜傾述我要當媽媽的那種神奇會；生下寶寶后，我每天都給寶寶照相，我每天都抑著要給瑾瑜打電話的念頭，我想要跟他分寶寶長的過程，我想要親口告訴他，寶寶的眼睛很像他，但是寶寶的眉更像我一點，寶寶的額頭很飽滿，秦白蓮說這樣的孩子以后是大富大貴的。

我還在整理東西的時候，門鈴響了，我站起去開門，瑾瑜跟著我進來，一下一下的腳步聲響在后，不輕不重。

我蹲下箱子面前，瑾瑜靜默地看了眼箱子，也蹲了下來。

我取出一疊照片，多數是寶寶的，有幾張是我跟寶寶的合照。照片之前都存放在手機里，后來還是賀昂陪我去沖洗出來，他說：“既然放不下，就全部留著吧。”

我先遞給瑾瑜最下面的一張照片：“這是寶寶的出生照。”

瑾瑜接過手，照片很有些模糊，他似乎看得很仔細，眼睛盯著照片一不。

“很小是吧，因為是早產兒，寶寶出生的時候只有兩公斤左右。”說完，我又遞過去一張照片。

瑾瑜接過手，用手挲著照片上的人兒，抬頭說：“這張看著大了不呢，孩子長得快的吧。”

“是啊。”我低頭回想，然后說：“這差不多是一個多月時候照的，你看他在笑，醫院里護士告訴我，一個多月就會笑的寶寶很呢。”

瑾瑜彎笑，但是看著又不像是在笑，他似乎竭力抑住自己的緒，不讓自己哭出來。

“看這幾張吧。”我又遞上照片，全是戶外照，秦白蓮幫我和寶寶拍的，漂亮的藍天白云下，我笑著親吻寶寶的額頭。

瑾瑜用手掩著面，低低哭泣出聲。

“這張是百日照。”我拿出杜帶寶寶拍的百日照，“當時我已經回Z市，因為忙著我媽媽的事，所以那段時間沒能顧得上寶寶，就連百日照也是一位人幫忙拍的。”

瑾瑜抬頭看我：“已經回Z市了麼？”然后他用左手扣住自己的太，過了很久，他再次抬頭，啞著聲音說：“我應該見過他一次……”

聽瑾瑜這樣一提醒，我也想起的確有那麼一回事，杜抱著孩子下樓散步回來說遇上一對。

我忍不住輕笑起來，好像在追溯一件稽的陳年往事。

“你跟何小景一起看到的那次吧。”我看著瑾瑜，“是不是還問了寶寶長得跟你有點像。”

瑾瑜猛地吸了口氣，然后低頭看寶寶的照片，看不起神。

……

箱子里除了照片就剩下秦白蓮送給寶寶的一把長命鎖，和當年我在遙遠的西北小城里寫的一本日記。

日記沒帶鎖，雖然被我帶了回來的，跟著我回到了Z市，然后帶到了法國，接著又帶了回來，但是我再也沒有打開過一次。

人總隨著時一點點的改變，回想以前，我覺得自己當時太傻，時荏苒，現在的我如何都找不回記憶中的那個秦歌了，當時的秦歌怎麼可以那麼傻呢，以為守著一份就可以等到它開花結果，等到屬于的天長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