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都不愿意。
單曉嬋一系列問話問得周月年手足無措,讓仿佛看到十幾年后,和楊斯堯橫生怨懟、最終為一對怨偶、之前的不僅煙消云散,也面目全非的場景。
單曉嬋見周月年總算是被自己說,又加了把火,“那你還要看著楊斯堯繼續在國耽擱嗎?”
“沒有……”周月年小聲說道,“我也是想讓他出國的,只不過這段時間他忙著考試……”
后面的話周月年沒有說出來了,倒是單曉嬋接口道,“那他考試結束了,你就會心甘愿的放他走嗎?”
會嗎?
不可能的,且不說和楊斯堯剛開始談,正是好的時候,單單就是現在的境,周月年也不可能放開。
爸爸不在了,大姑也走了,偌大的周家如今只剩下一個人。周月年無法想象,假如楊斯堯也不在邊了,往后那麼漫長的歲月,究竟應該怎麼辦。
正是因為有了楊斯堯,不管他是在什麼地方,只要他在,漫漫長夜,周月年才覺得第二天早晨的手可及。可假如有朝一日連楊斯堯也離開了,那第二天清晨的,也就跟著他一起離開自己了。
從來都是一個怕寂寞的人,如今的楊斯堯于而言,就好像一稻草。周月年這個溺水的人,只想抓住這稻草。可理智告訴這是不對的,稻草還有自己的思維,自己的事,如果長期陪在邊,最終只會和一起溺死。他還有那麼好的前途,人人都等著他將來大放彩,他絕對不應該在這兒當一稻草。
單曉嬋趁著周月年不注意,微微垂下眼睫,遮住了眼中的芒,說道:“阿姨知道,你是個好姑娘。最近這一年你家里也出了不的事,你們還年輕,如果真的經得起考驗,也不在那朝朝暮暮,將來有的是時間。”
周月年木然地點著頭,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手就被單曉嬋握住了。
下意識地要把手出來,可是單曉嬋卻不知道哪兒來那麼大的力氣,是死死地拖著,不讓走。
單曉嬋定定地看著周月年,眼睛中出吃人一般的彩,“年年,算是阿姨求你了,阿姨就這麼一個孩子,家命都系在他上,如果楊斯堯不能……那我簡直不知道下半生該怎麼辦。年年阿姨求你了,你就當是可憐可憐我,可憐我這個當媽的。將來你也有當媽的那一天,你還小,等你當媽媽了,你也會恨不得從孩子出生開始就給把路鋪好的,年年,阿姨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周月年張了張口,半響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你要我怎麼做?”
雖然早就猜到了,可到底不死心,然而單曉嬋接下來的話,卻徹底錘死了周月年那點兒僥幸心。
說:“你幫阿姨勸勸他,勸他接爸爸的好意,回家來住,出國留學。阿姨絕對不是要拆散你們的,你如果想來或者想跟他一起出國,那都隨你,阿姨絕對舉雙手贊。楊斯堯和我關系張,我說的話他聽不進去,你不一樣,你是他朋友,只要你勸勸,他一定會聽你的。”
不是拆散他們,不是勸他們分手……呵。
這話周月年一個字都不相信,單曉嬋難道不知道,一旦自己干涉楊斯堯,他一定會起逆反心理,就算他們沒能分手,可出國之后會發生什麼,誰又說得準呢?
明明是把一個巨大的難題擺在了自己面前,完了還要特別無辜地說,這些事不怪家長,是他們當晚輩的沒有理好,是他們自己的不到位。
天底下恐怕沒有這群人更能算計的了。
周月年輕輕閉上眼睛,緩緩點了點頭。
“我回來了。”楊斯堯一走進家里就把書包扔在了沙發上,周月年正在廚房做飯。
肆肆聽到他回來了,連忙竄過來,不住地在他旁邊繞著。楊斯堯了肆肆的腦袋,小跑進廚房,輕輕地抱住了周月年的腰,在臉上親了一下,“看看你今天中午做什麼好吃的?”
周月年低著頭,楊斯堯也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沒往心里去,只是看著滿桌子的菜驚嘆了一聲,“你就算要把我比下去,也不用這樣吧?行了行了,知道你會做飯,大不了等下我洗碗好了。”
周月年不聲地掙開他的手臂,低聲說道,“去拿筷子。”
楊斯堯依言,到一旁 去洗了手,把做好的菜一一端到桌子上,等著周月年過來就開飯。
片刻之后,端著碗走了出來。
“考得怎麼樣?”
“不知道。”楊斯堯夾了一筷子手撕包菜,不得不說,周月年這大半年來手藝進得的很快,是要比他做的好吃很多,“下午干什麼?我們好久沒看過電影了,不如一起出去看場電影?”
“下午……”
察覺到周月年言又止,楊思堯有些愕然地抬起頭,“怎麼了?”
他這才注意到周月年的臉不怎麼好看,仿佛從他回來開始就一直是這副樣子。楊斯堯不由得握了筷子,心中生起一不好的預。他牢牢盯著周月年,“是有什麼事嗎?你說。”
周月年深吸一口氣,頭出去,“那天你走之后,你媽媽來找我了。”
楊斯堯慢慢地放下了筷子。
第一句話說出口了,后面的話也不是那麼難。
周月年看著他說道,“你媽媽告訴我,家里本來安排要你高中畢業就出國的,可是你不答應,這才離家出走。有這麼回事吧?”
楊斯堯剛才還帶著幾分笑意的臉上,此刻一點兒笑容都看不見了。
他頓了一下,點了點頭:“嗯。”
雖然早就知道,可聽到他承認,周月年還是忍不住有些冒火,“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不等楊斯堯說話,就說道:“那麼大的事你一聲不吭,怎麼,你是覺得我不配知道嗎?”
如此尖銳,楊斯堯也來氣了。他將筷子放下,直視周月年,“跟你說了又能怎麼樣?我決定了的事難不還有更改的,你不妨直說,我媽找你干什麼。”
“……”
周月年只是剛剛起了個頭,楊斯堯就接口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來找你肯定是為了我出國的事。是發現自己說不我,我又真的想要和他們做分割,于是慌了,來找你當說客!”
“有這個原因,但是你首先不應該跟我解釋一下,為什麼你連出國的事,提都沒跟我提一個字嗎?”周月年皺眉看著他,“還是說,你又打算像之前報志愿時候那樣一聲不吭,直接就把志愿改在了本市,北方的那兩所學校,你連看都不看一眼?”
楊斯堯不吭聲,周月年不由得有些著急,“楊斯堯你究竟在想什麼?這可是關乎你前途命運的東西,你怎麼能當兒戲呢?”
“我沒有當兒戲!”楊斯堯說道,“我自己有打算 。”
“那你有什麼打算?”
楊斯堯被問得一滯,周月年看著他那樣子,冷笑兩聲,“不如我來幫你說。”
“你其實本就沒什麼打算,不過是走一步看一步,對你自己未來的規劃也沒有什麼明確的想法。”忽然有些泄氣,“楊斯堯,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打算的,但起碼我自己來說,絕對不可能就這麼渾渾噩噩地過一輩子。我也絕對不可能讓你因為我,就這麼潦草地度過這一生。”
“我承認我喜歡你。”不由得提高了聲音,“但是在喜歡之外,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喜歡你這件事并不是放在第一位的。我還有我的生活,我的日子,我不可能天天陪著你,一直跟你談。你什麼時候能清醒一下?”
周月年話音剛落,不期然地抬起頭,恰好就撞進了楊斯堯的眼中。看到楊斯堯的眼睛里有什麼東西在一片一片的化灰燼,到最后連一點兒溫暖都不剩了。
短短幾秒鐘,那個曾經板著一張臉卻總是用最熾熱的眼神看著的楊斯堯好像不見了周月年約約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下意識地出手想要去拉住楊斯堯,可是才剛剛移,楊斯堯就仿佛避如蛇蝎一般將手揮開了。
“那你這樣的喜歡又算得了什麼呢?”楊斯堯深深地看著,仿佛是一個無關要的陌生人,眼睛里再也泛不起任何的波瀾,“我從來都知道,在你心里我要排到很后面去了。”
“你有那麼多的事要做,那麼多的人要接待。我這個男朋友,如果不是我努力,又恰好在你經歷了巨大家庭變故的時候待在你邊,我們兩個能不能走在一起都不一定。但我始終不肯相信,總認為是可以培養的,一點一點的培養起來,聚沙塔,滴水穿石,終有一日,我會慢慢地在你心里排到第一位……呵,可是現在看來,好像一切都不過是我的奢罷了。”
“不是……”周月年著急著要解釋,剛才想要表達的本就不是那個意思,可是才剛開口,楊斯堯就彎一笑,角是止不住的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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