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師的眼睛在燈下泛著寒涼的，像是深海中一條冷的魚，就那麼沒有地看著你。

張疏狂裝作無事發生一般收回手，著口袋天，甚至優哉游哉地吹起了口哨。

看就看唄，被看又不會兩塊。

混副本，就是要臉皮夠厚。

拍賣師繼續帶著眾人向前走，又走了一段距離，玻璃柱開始發生了變化。

玻璃的厚度增加為原來的兩到三倍，并且開始設置紅的警戒線，將玻璃柱圍了起來。

拍賣師在第一個被紅警戒線圍起來的玻璃柱前停下，不知何時，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形狀小巧致的紅棕木錘。

左手拿著銀質燭臺，右手拿著木錘，面向眾人，用優的聲音說：

“人魚博館拍賣即將開始，在開始之前，我向大家詳細說明易規則，請大家仔細聽好。”

“拍賣會唯一支持使用的易貨幣，為大家手中的白珍珠，每次拍賣會，每人至拍得一件藏品，且不得悔拍。”

“今晚等待拍賣的藏品一共有33件，我將為大家簡單介紹藏品基本況，并宣布起拍價，加價幅度為5顆白珍珠。每件藏品拍賣時間不會多于五分鐘，請大家充分掌握時間。”

“如果遇到心儀的藏品，各位競拍人可以舉起系有帶的手，向我示意，同時出價。落錘三次即為易功。”

何枝看向自己系著紫帶的左手，上面有一個數字9。

忽然想到什麼，抬頭看向不遠正和董志說話的莊天荷。

莊天荷手腕上同樣有紫帶，23號。

“再次向大家強調，不得悔拍，不能不拍。違者，將失去接下來兩場拍賣會的競拍資格，并到相應的懲罰。”

拍賣師頓一下，紅輕啟。

“現在，我宣布，人魚博館拍賣會第一場……正式開始！”

話音落下的瞬間，周圍的燈全部熄滅了，而有一束無比耀眼紅忽然亮起，從天花板上直到拍賣師旁邊的方形玻璃柱上。

如的紅映照著玻璃柱中翻涌的黑霧，讓人倍抑、窒息。

“這是今晚第一件藏品。”拍賣師緩緩開口道，“下面是對這件藏品的介紹。”

“它有著天使般的面容，魔鬼般的材。它看起來楚楚可憐，它善于蠱人心。”

“別被它的外表欺騙，否則，你將徹底心碎，變它的玩偶之一。”

“而它會毫不在意地拋棄你，去尋找新的獵。”

“起拍價，300顆白珍珠。”

拍賣師說完之后，就閉上了自己的。

場面安靜兩秒。

玻璃柱中的黑霧并沒有如其他人預想的那樣散去，反而更加濃。

一個邊長著婆痣的男人忽然摘下了自己的帽子，不可思議地問，“就這？這就是全部的介紹？”

拍賣師點頭，“這就是關于一號拍品全部的介紹。”

“起碼要讓我們看看一號拍品長什麼樣子。”

藍境環抱雙臂，語氣說：“我參加過無數場拍賣會，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不僅沒有預展覽，直到出價時，居然連拍品的真面目都看不到。”

拍賣師不做任何解釋，只平靜地說，“你們還有四分鐘時間對一號拍品進行競拍。”

張疏狂輕輕嘖了一聲，對何枝說：“太離譜了，都看不到里面是什麼東西，要怎麼拍？聽拍賣師的介紹，這里面就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非常擬人化的介紹。”何枝回想里面的形容：“里面應該是活，但不知道是、人，還是……”

“像不像人魚？”花峻冷不丁地開口說：“天使面容，魔鬼材，善于蠱人心，將人類當自己的獵。”

何枝和張疏狂抬頭看他。

“傳說中，人魚也會在夜晚爬到礁石上唱歌，以自己曼妙的歌聲引水手進危險海域，導致船毀人亡。”

花峻自己的，瞇起眼睛：“300顆白珍珠，也不算特別貴。我們要不要拍下來試一試？”

如果真的是人魚，就算得不到此次副本目標“人魚的眼淚”，也能研究一下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何枝不置可否，而張疏狂的眼睛閃了閃，說：“行啊，那就拜托你了。”

花峻呼吸一滯，“什麼拜托我了？你不拍嗎？”

“你做了這麼一長串的猜測，當然是你自己來嘍。別怕，如果你猜錯了遇到奇怪的東西，我們也不會去救你的。”

花峻狠狠瞪張疏狂一眼，舉起手，“300顆白珍珠。”

作為第一個舉手的人，花峻吸引了大部分競拍者的目，其中有審視，有疑不解，也有嘲諷和輕蔑。

拍賣師問，“還有出價更高的嗎？”

無人回答。

拍賣師舉起手中的錘子，敲向玻璃柱，“300顆，第一次。”

玻璃柱震一下，黑霧像是到了刺激，翻涌的速度加快。

“300顆，第二次。”

“305顆！”

在他們后，一個花臂人忽然舉起了自己的手。

一直在聽前面的幾人說話，和花峻的猜測一致，認為一號拍品極有可能是人魚。

如果能得到人魚，說不定，更有機會獲得“人魚的眼淚”！

之前一直在猶豫、在觀，但現在眼看第三次錘就要落下，蠢蠢的心，再也等不了了！

“310顆！”站在最左邊的高瘦男人立刻舉手示意。

“315顆！”

“330顆！”

莫名其妙的競價開始了，花峻意外地眼前的場景，表郁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看來，認為一號拍品是人魚的，不只是他一個。

拍賣會還有兩天，每天都需要拍一件藏品，如果起拍價都是300顆珍珠的話，他需要留下充足的珍珠備用。

現在花出去，不僅不值得，而且很危險。

最終，一號競品以370顆白珍珠的價值，被13號競拍者，那個高高瘦瘦的男人帶走了。

拍賣師揮手中木錘，敲擊旁邊的玻璃柱。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

第三次木錘落下之后，被敲擊的地方忽然出現蛛一般的白裂，轉眼間延至玻璃柱的四面。

所有人的心提了起來。

下一秒，巨大的玻璃柱“咔嚓”一聲變得四分五裂，無數玻璃碎片掉落下來，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而玻璃柱之中，黑霧消散，里面空空。

拍賣師對著高瘦男人出微笑，“尊敬的13號客人，您拍得的藏品，已送至您的房間中。”

“也請您于今晚拍賣會結束之后，將370顆白珍珠投至樓梯的信箱里，再離開人魚博館。”

高瘦男人神張地點了點頭，不知為何，他開始畏懼回到自己的房間，畏懼見到自己拍下的藏品。

按照規則，他決不能在自己的房間外過夜。

拍賣師帶著眾人移到二號拍品，一模一樣的玻璃柱，一模一樣的黑霧。

“它一把火就能燒著，它安靜的像是木偶。”

“小鳥喜歡在它上停留，而它偏偏吃。”

“起拍價500顆白珍珠。”

一模一樣的，謎語式介紹。

“喜歡吃，說明可以進食，是活。”何枝低聲說，“今晚的33件拍品，應該是33個有不同特征、不同能力的怪。”

張疏狂說：“易燃、吸引小鳥，這個聽起來像是……樹？”

吃的樹？食人樹？

“500顆白珍珠，這也太貴了，誰能買得起。”花峻說。

五分鐘時間過去，因為價格格外昂貴，介紹中又和人魚的眼淚無關，沒有任何一個人拍下這件藏品。

拍賣師憾地嘆口氣，“看來二號拍品并不到歡迎，請大家跟我來，我們去看三號拍品。”

接下來的幾件拍品，價格在100顆珍珠到300顆白珍珠之間不等，都被競拍者買下。

何枝注意到那個“莊天荷”，同樣舉手拍下了一件藏品，并且在舉手拍下之前，還像模像樣地和旁的男人討論了一番。

而邊的那個男人，董志的，顯然沒有發現莊天荷上有什麼不對。

周虹和藍境出手后，秦大龍、韓量和花峻也跟著了。

張疏狂在聽到某件拍品中介紹“……中蔓延甘的，隨著時間的流逝日益芳香……”時，眼睛一亮。

“這不就是酒麼。”舉起自己的手，“才180顆白珍珠，不貴，我要了。”

最終，以190顆白珍珠的價格順利拿下。

沒有競拍者和這個酒鬼爭。

何枝同樣以240顆白珍珠的價格，拍下其中的一件藏品。

拍賣師對這件藏品的介紹是：

它比世界上所有東西都要、潔白，它如刀片一樣鋒利，卻又畏懼水和火焰。

不要一直凝視它，你的凝視，必將讓它染上彩。

眼前的藏品越來越，但因為只有價格極其昂貴的2號藏品流拍，所以30個競拍者之間的競爭并不激烈，每人都拍到了一件。

只剩下最后一件。

拍賣師帶著眾人走到第三十三號拍品面前。

“這是最后一件拍品了，很的一件。”拍賣師贊嘆地點評道。

何枝等人面朝黑霧，無論如何也看不清楚這件藏品“”在哪里。

“它麗、優雅、強大，它殘忍、冷、嗜殺。”

“別習慣它的溫，它會在你放松警惕時出尖牙，然后將你一口吞下！”

“起拍價，80顆白珍珠。”

“好便宜。”花峻低聲慨，“這是今晚的拍品中最便宜的。怎麼沒有人舉手買？”

“但聽介紹，這件拍品可不怎麼友好。”張疏狂瞇起眼睛，說：“這是第一次，在介紹中明確提到殘忍、嗜殺、還有尖牙等攻擊極強的負面詞匯。”

“你已經拍過了，我勸你不要再買這件，這件的危險很高，容易貪小便宜吃大虧。”

張疏狂的話音剛落，眼角余就看到一只潔白的手臂舉起。

“80顆白珍珠。”何枝擲地有聲地說。

張疏狂的表裂開了，花峻出吃驚的神，而不遠的秦大龍則雙手叉，對何枝做出“叉”的姿勢，試圖制止。

站在不遠的周虹走過來，提醒道，“別買，這件拍品太便宜了，可能會有危險。”

“我一定要買。”何枝低聲音說：“霍尋靜給我的蝶印了。”

融掌心中的蝶印，本應該像蝶記一樣，在進副本完自己的使命之后，就消失不見蹤影。

但在走到盛放三十三號拍品旁邊時，掌心忽然有一種又輕又的。

像是手中攏住了一只蝴蝶，蝴蝶在雙手之間輕輕扇翅膀。

又像是有人用手指指尖，輕輕撓了一下的手心。

只一下，轉瞬即逝。

周虹的表變得奇怪起來，沒有再攔何枝。

“80顆白珍珠一次，80顆白珍珠兩次……”

拍賣師優雅地敲手中的木錘，“80顆白珍珠三次……。”

玻璃碎裂，黑霧消散。

何枝拍下的兩件藏品，已經全部運送至的房間。

*

第一晚的拍賣會結束，沒有任何意外形發生，但當他們排著隊，將珍珠投進樓梯口的信箱時，彼此都明白接下來才是考驗。

順著長長的樓梯回到樓上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

花峻的手握住門把上，停頓了足足有兩分鐘的時間，才做好心理準備，推門進去。

張疏狂瀟灑地對何枝擺了擺手，推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

何枝同樣要推門進去的時候，路過的周虹住了。

“你的蝶印真的了？”周虹問。

何枝點頭，“很奇怪嗎？”

“一般來說，蝶印是不會的。”周虹攤開自己的手掌。

帶著薄繭的掌心平整，看不出任何痕跡。

聳聳肩，“起碼我的沒過，藍境的也沒過。蝶印只能保證我們在副本中不會走散，并沒有其他作用。”

“你確定第三十三件藏品，真的是霍尋靜？”

“我也無法確定。”何枝說：“但我不想去賭這種可能。”

周虹看著何枝，“好吧，你是對的。換我，我也不會去賭這個可能。”

藍境聽到妻子的話，走過來握住的手。

周虹繼續說：“如果三十三號藏品真的是霍尋靜，代表你們公會的關圓圓，還有朝聞道的那三個人，都變即將被拍賣的藏品了。也許有的在今晚已經被其他競拍者買走。”

何枝的神凝重起來，如果關圓圓等人已經被競拍者買走，那他們會遇到什麼？

“還有十五分鐘，就到十二點了。”藍境提醒道，“我們該回房間了。”

周虹說：“對哦，忘記房間里還有兩個‘小可’在等咱們了。”

對何枝說：“無論如何，助你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