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他又道：“勝男曾被魚刺卡過，到現在二十多年了，依然不肯再吃魚。”

原來他是說這個。

的確，在這件事發生之前，侯勝男就表示過。

與其說是不能原諒他，不如說，本不備立即并且原諒這件事的能力，更別說現在了，也不知會怎樣看待被這件事。

慈善活圓滿收工，我們把多余的母嬰用品以及收到的款項都捐獻給了繁華他姑姑家的β基金會，捐獻儀式結束后，大家一起用了午餐，此次活就算結束了。

晚餐時，我告訴繁華：“今天多虧了有敏敏，活才能這樣功。我都不知該跟那些陌生人說什麼。”

繁華笑道：“你可以什麼都不說，只微笑的。”

我說：“那多尷尬，客人們總是要招待的。敏敏招待得很好，你是沒看到。”

雖說林敏敏是林修的老婆，但我早已把當我的閨。

繁華則對這個侄媳婦一直比較一般，以前是提防，現在不提防了，又還是不太熱絡。

“那下次務必要帶上我了。”繁華了.我的頭，笑著看向林敏敏，“敏敏今天也辛苦了。”

林敏敏沒說話。

我提醒：“敏敏？”

林敏敏這才回神，看向我。

我說：“你還好嗎？”

侯鴻在時林敏敏失了態，盡管后來又假裝無事的從盥洗室里出來，但話也了很多。

結束后，更是一言不發了。

我原本的賓客名單上是沒有侯鴻的，顯然他是為了侯勝男的事專程進來的。

林敏敏笑了笑，說：“我沒事的。”

又對繁華道：“抱歉，繁先生，菲菲姐。我有點累了，先去躺一躺。”

“趕快去吧。”我說，“我讓人給你把飯端去。”

林敏敏走后，我見繁華果然神平靜，便說：“侯鴻今天來，主要是為了勝男的事。”

繁華說：“我知道。”

“我不小心告訴他繁玥醒了。”我說，“抱歉，因為他前面提到繁玥，我以為他知道。想不到他本不知道。”

“讓他有個準備也好，”繁華說，“玥玥近期就會告訴他。”

“我還以為你們家有什麼安排。”

“沒什麼安排。”繁華說，“只是玥玥躺了這麼些年，萎，看上去也比較丑陋，加之站、坐都要重新學，如果通知了侯家，對方長輩決定過來看他，就太失禮了。”

“侯家不至于如此吧。”

“當然至于，勝男孩子都生了，侯家那樣你也看到了。”繁華說，“侯家著急啊。”

“……”

“玥玥這是不想委屈。”繁華說，“侯家主上門要對方負責，丟臉的就是他們了。”

我說：“這麼說……我當年也是比較丟臉的。”

我們結婚時，我爸爸是很主的，因為我喜歡他。

繁華笑了：“我這應該按贅算吧？都兩個孩子跟你姓了。”

“……我這算是撿到寶了嗎？”

“那我運氣可比你好多了。”繁華了我的臉，笑著說，“顯然我撿到的更寶貝些。”

我說：“吶……這次就讓讓你好了。”

笑了一會兒，我說：“既然繁玥這麼打算，那讓侯勝男的媽媽見見，肯定沒問題吧？”

繁華說：“你知道的，不行。”

“……”

“別擔心，”繁華說，“玥玥去求婚時，侯家自然就會明白沒事了。”

“……人都見不到，怎麼做沒事？”

“人本來也不是最重要的。”繁華說，“玥玥去求婚才是最重要的。”

我說：“你的意思是，要把關到辦婚禮嗎？那樣要怎麼說服勝男？”

繁華抿了抿，沒吱聲。

我看他表就知道我猜錯了，愈加疑：“怎麼啦？難道我猜得不對？”

繁華看向我，神認真：“菲菲，我……我不想騙你。”

“……”

“所以我們別聊這個了，”他問，“好嗎？”

“……我保證我不參與。我就聽聽。”

繁華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這事也著實跟你我沒有關系，等玥玥好了，我就把他媽媽的工作給他。他過他的，咱們過咱們的。”

我說：“我真的只是問問，我很好奇你們會怎麼安排勝男？難道你已經把殺了嗎？”

“沒有。”繁華立刻說，“我沒有。”

“那你……”

“菲菲……”

“瞞我和騙我有什麼區別呢？”我真的很著急，“我真的只是好奇，難道你還擔心我會把這些事出賣給侯鴻嗎？”

繁華頓時無說話了。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

的確，事就像他說得，跟我沒關系。等他不再染指那些工作，就徹底沒關系。

但我還是想知道。

對視許久，終于，繁華敗下陣來，握住我的手，說：“先說好，不是我安排的。”

可以確定是傷天害理的事無疑了。

“婚禮時，會選個人來替的。”繁華說，“但名字是的，會模仿的筆跡。”

“……”

“經過哥哥這件事，已經可以確定，不止會撒謊，也有自己的小心思。”繁華說，“如果讓參加婚禮，盯不住，搞出點事來就不好了……而且這對也不壞，因為聽力敏，不能在人多的地方呆著。”

“……侯家怎麼可能同意這種事？”

果然很傷天害理。

不，應該說匪夷所思。

我現在也開始懷疑，侯勝男是否還活著了。

“玥玥娶了，聘禮不會，婚禮也不會差，”繁華說，“這門親是絕對的高嫁，侯家里子面子都有了，為什麼要不滿意？”

“可是勝男本人呢？本人肯定……”我說，“沒人問問本人的意見嗎？”

“問什麼？”繁華說，“如果有能力發表意見，那你以為，會不惜當鬼報信麼？”

我說：“給親哥哥報信沒有錯，只是用錯了方法。如果當時繁玥就醒了，就可以跟繁玥商量……這不能當做沒有能力決定自己人生的證據。”

“不，菲菲，有沒有能力并不是重點，重點是結果。”繁華說，“就算是個正常人，如今的狀況也不到來決定了。”

“……”

“別為擔心了，你還記得媽媽是怎麼對的麼？玥玥是絕不舍得打的，還會盡己所能地照顧。”繁華說，“已經很幸運了。”

已經很幸運了。

是啊，如果繁玥沒有在關鍵時刻醒過來，侯勝男這會兒已經死了。

侯勝男的狀況，就連侯太太都無法無條件地著，當著我們的面都會那樣毆打，這輩子能遇到繁玥，好像真的很幸運了，至后半生有了著落。

可是我總能想起說自己有工作，努力證明自己是正常人的樣子。

一定不想被關著，不想就這樣在籠子里，像個等待主人的金雀那樣，一個人孤獨地過完的人生吧？

更何況，誰又能保證繁玥的心會永遠不變呢？

待到年老衰，長期的閉和病癥也將的個變得更古怪，而那時外面還有活生香的們等著繁玥。

可即便到那時，也肯定沒有人會在乎侯勝男的想法。

兩家仍然可以忽略，愉快地往，直到死去。

我越想越難過，越想越覺得無助、覺得悲哀。

而我其實什麼都改變不了，因為這真的已經是侯勝男最好的結果了。

沉默間，繁華把我的手拉到他邊吻了吻，大概是見我沒表示，又給我夾了一塊藕，眼地瞅著我。

我看了他一眼，夾起盤子里的藕，咬了一口，抬頭看向他。

“吃點東西吧。”繁華陪著笑說，“別在意了。”

頓了頓，他又聲道：“別人有別人的命運。”

別人有別人的命運。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我始終提不起神，不止是侯勝男的事我如鯁在，還因為我其實有點擔心肚子里的三寶。

穆騰當初是疑似自閉癥，萬一三寶他……

繁華沒時間整日陪著我，只有林敏敏和我在一起。

不過這幾天也不開心，我沒心問，顯然是忍了幾天，終于問我了：“侯先生那天……有沒有提到我？”

我說：“倒是沒有，怎麼了？”

林敏敏有些局促，說：“我覺得我表現得有些失態。”

“哦……”我說，“他完全沒提到你。”

“哦……”林敏敏顯然很失。

我也沒說話。

安靜地吃了一會兒櫻桃，林敏敏又出聲了：“菲菲姐……”

“嗯？”

“你說我跟那個陳師師比，我差很多嗎？”林敏敏著我問。

“……你要我說實話嗎？”我看著問。

林敏敏看著我，點了點頭。

我說：“你確實沒漂亮，而且剛畢業不久，也沒聽說生過孩子。”

“……”

我知道自己的話傷害到了，但我是故意的。

侯鴻對林敏敏只能用冷漠來形容，我覺得早點死心比較好。

然而林敏敏又只安靜了一小會兒，便說：“我爸爸說，他的公司可以給我。當然，他肯定沒有繁先生富有，但也還……”

在我兇的眼神中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