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說你說得對。”繁爸爸說，“跟我討論過這個。”

我有點意外。

“咱們家做這行太久了，如果立刻退了，所有人都沒有好結果。”繁爸爸說，“但是爸爸也覺得你說得沒錯……這種事做得多了，遭報應啊……”

我說：“那咱們有辦法不再做了嗎？”

繁爸爸說：“當初讓囝囝出來自己做，就是想，如果他做得出樣子，就可以退出去了。畢竟，繁家不能靠著蘇家庇護，需要有自己的能力。”

我說：“現在繁華已經做起來了。”

“是啊。”繁爸爸說，“所以爸爸可以答應你，一定會退出。等念念的事結束，咱們就金盆洗手，徹底離開這行。”

看來，對于這件事，他們家一早就有安排。

如果那時繁華沒出事，蘇靈雨恐怕也不會著我讓騰騰接手了。

畢竟，我是真的搞不定F.H，等不到騰騰長大就會把繁華掙下的家業丟了。

翌日一早，侯勝男又是一進餐廳就開始吐，索也沒吃早餐，直接回了房間。

我讓廚房準備了些清淡的食，準備給送去，繁貝有些不高興，問：“怎麼還給送飯？不吃就算了。”

我說：“畢竟有了，不能不吃東西……倒是你，怎麼能把這件事告訴爺爺呢？他多難過。”

“這樣做太過分了，你們不久前才為跟家人吵了架，還打算把我大哥的錢給。”繁貝說，“我氣不過，就……”

顯然也覺得即便是這樣也不該告訴繁爸爸，臉訕訕的，沒有說下去。

我說：“也沒拿錢呀。”

“也沒資格呀。”繁貝說，“不想陪我大哥了也沒有關系……怎麼能這樣欺負他，他那時候對最好了，什麼事都著，別人說一句都不行……”

說著，眼圈又紅了：“還總是為了跟我媽媽吵架。早知道這樣，當初分手，就不應該糾纏，要不是因為糾纏，我大哥就不會匆忙找那個人好讓死心……那我大哥肯定好好的，有他在，哪里還有阿茂的機會，我媽媽就好好的……”

我抱了抱，說：“別哭了。”

繁貝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下，直到林敏敏和林修來照顧，我才空去給侯勝男送飯。

來到侯勝男的房間，正在沙發上蜷著，臉蒼白。

我把飯菜放下，起來吃了幾口。

直到說吃不下，我才開口：“勝男，我還有件事想跟你說。”

侯勝男不吭聲，默默聽著。

“家里現在……”

“嘭嘭嘭！”

門板上突然傳來劇烈的敲擊聲。

這家沒人這樣敲門，我預不妙，趕止住話頭。

小心翼翼地拉開門，就覺到一大力。

門外是林修，他推了門一把，而后才看到我，怒道：“你別擋著，我要進去！”

他沒能進來，因為我不讓開，且林敏敏在外面拽著他。

最后是我出去，關好門。

見林修攥著拐杖，一副要打人的架勢，林敏敏在旁邊拽他，繁貝站在他后，見到我，別扭地看向了別。

我說：“你干嘛？要打嗎？”

“我問問，是不是跟我家有仇！”林修怒不可遏地說，“有了別的男人就走啊！賴在我們家看給玥玥戴綠帽子，這是人干的事兒嗎！”

“你聲音小點！”我說，“是不對，但你跟一個殘疾人較什麼勁？”

“殘疾人？我才是殘疾人！”林修怒道，“能跑能跳，還能擺咱們一道，是什麼殘疾人！你趕給我讓開！”

林敏敏吃力地拉著他，一邊也對我說：“舅媽，你跟談了嗎？什麼時候讓走？”

我知道，是在給我臺階下。

不過，我只能說：“還不能走。也許是被別人欺負了，我要先弄清楚……”

“你胡扯！你個反骨仔！”林修罵道，“我們家從管家到門衛哪個不是跟了我外公一輩子，你當他們玩不起人？非要把這麼個傻妞搞大肚子？！”

“啪！”

林敏敏給了他一個耳。

林修一呆。

我下意識地看向繁貝，也嚇到了。

“你怎麼什麼話都說得出口！”林敏敏教訓道，“事兒還沒弄明白呢！你就不想想，萬一人家懷的是你表弟的呢！”

林修怒道：“我表弟是植人！”

“植人就不能懷了嗎！他是傷了腦子又不是傷了那地方！”林敏敏反駁道，“你先問清楚啊，問清楚再罵也不遲！”

“行了！”這倆人都忘了那還有個孩子了嗎？我怒吼，“你倆閉！要吵到樓下去吵，好歹等了繁玥好幾年，至于讓你這麼糟蹋嗎！”

林修還想說話，被林敏敏給拽住了。

這時，繁貝說：“嬸嬸，你扭頭看看。”

我一轉，這才見，侯勝男不知幾時悄無聲息地把門打開了。

林修這會兒倒是冷靜多了，說：“正好，侯小姐，就請你解釋一下，是不是我家人了你。如果有人敢干這種事兒，我現在就可以承諾你，我給你宰了他！”

侯勝男垂著頭，不說話。

我看不停地大拇指，顯然是在害怕，便說：“你別說了，我會跟說的。”

說著，我就想扶回去。

侯勝男卻用力掙開我，說：“如果沒有意外，我懷的是玥哥的孩子。”

林修皺起眉：“你說得這是什麼話？”

“也有可能是其他男人的，或者是其他夫妻的。”侯勝男肯定是嚇壞了，聲音抖得厲害，“取決于醫生有沒有出錯。”

林修完全懵了：“你在鬼扯什麼……”

我連忙說：“好了，勝男，咱們進……”

侯勝男又掙開了我：“我不是傻子……”

我說：“你當然不是……”

“我不是傻子，”抱住了臂膀，渾栗，“我也不是殘疾人，我很正常，我可以生孩子……”

又開始絮叨了。

二十分鐘后。

我寫了個程序侯勝男去捉蟲，總算暫時讓安靜了。

來到樓下時，林修剛放下電話，臉古怪。

林敏敏說：“真是表弟的，鄔伯伯幫安排做得試管。”

我說：“這不是來嗎？”

“說是一直提，他應付不了，就哄哄……”林修抿了抿，惱火道，“這不是胡搞嗎！要這麼搞也找個健康的啊！再生個跟一樣的，誰照顧！”

我說：“我照顧。”

林修瞪起眼：“你發什麼神經？”

“我不是發神經。”我說，“不然怎麼跟侯家代？人家的兒還沒結婚，就連孩子都給你表弟懷上了，難道要人家流產嗎？”

林修說：“讓鄔伯伯代去！”

“你表弟是姓繁的！”我說，“何況阿斯其實也沒證實一定會傳，很多阿斯都能有正常的孩子。”

“中招就完了！”林修說，“何況我表弟用了那麼多藥，誰知道會不會畸形……”

“你就不能盼你表弟點好嗎？”林敏敏瞪了他一眼，對我說，“現在都有了，只能先跟侯家商量。人家的兒，流不流是人家的事。依我看也許是件好事，你表弟至能有個孩子，你二姨要是知道肯定也很欣了……你瞪我干什麼？”

最后這句是對林修說的。

林修說：“你知道什麼？我要是有傳病，你給我生孩子嗎？”

林敏敏說：“我不給你生孩子，跟你有沒有傳病沒關系！”

“我是問你！”林修說，“我要是有抑郁癥，孩子可能有抑郁癥，你就說，你生不生？”

林敏敏盯著他，說：“生啊。”

林修說：“生什麼生？你把他生個抑郁癥，他恨你一輩子！”

林敏敏說：“你爸爸有抑郁癥，你這不好好的嗎？”

林修說：“你怎麼知道我好好的？我要是也有呢？”

林敏敏皺起眉，明顯煩了：“你這不是沒有嗎？”

林修說：“我說我要是有呢？假設！你怎麼連話都聽不懂！”

“我假設不出來！”林敏敏煩躁地說，“你就算有也是多癥！你那張多！”

我眼見他倆再吵下去又將無法收拾，干脆道：“這件事就先這麼辦，我先去找侯太太談。”

林修看向我：“你不跟我舅舅商量？”

我說：“你舅舅去忙大事吧，這件事不難辦，我可以理。”

林修說：“你不會想讓玥玥娶吧？咱們家現在可辦不了喜事。”

“我知道，”我說，“你外婆那也不行。”

“那你打算怎麼辦？”林修說，“你可別逞能，侯家可不是小門小戶，一點小錢可打發不掉。”

繁貝說：“我大哥給留了很大一筆錢。”

林修挑起眉梢，看向我：“別跟我說你打算把這筆錢給？”

我說：“那樣侯家肯定把連孩子一起帶走了。”

“是啊，”林修涼涼地說，“只要不是個自閉癥，他們可賺翻了。”

林敏敏說：“也不是每家都覺得兒能把孩子帶回來隨母姓是好事的。”

林修瞥了一眼，說：“咱們家就覺得是好事。要不是心疼我爸，我外公不得我都姓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