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虛弱了。

本就營養不良，加之腺損，半個小時前又和猛虎經歷過一場惡戰，此時已然虛。

細長的尾無力地耷拉在地上，在陸逍面前強撐著一口氣站立著。

陸逍像是看不見墻壁的跡斑駁，若無其事地坐到沙發上，朝黑豹出手，“宋槐序，過來。”

黑豹干癟的腔隨著呼吸不住地起伏，向后退了一步，金眸警惕地盯著陸逍，繃作出隨時攻擊的姿態。

兩年前即將執行銷毀程序時，他和其他幾個變種擬人化猛被帶出。

他以為有人將他救出了牢籠，他以為自己再也不用面對冷寂的馴化室和該死的訓練，可沒想到等待他的是更殘忍的無邊煉獄。

人類厭惡他們、恐懼他們，將他們視作吃人嗜的怪。

可在他們眼中，人類才是最可怕的魔鬼。

之前也有同伴歡天喜地的被人類帶走，阿肆以為他們要過上好日子了，真心祝福中帶著濃濃的羨慕。

可沒想到僅僅三個月，鮮活的生命便化為一堆白骨。

沒人知道他生前經歷過什麼，阿肆只是聽到馴師說，那些有錢有勢的貴族就喜歡玩點新鮮的。

阿肆不知道所謂的“新鮮”是什麼，他只知道邊的omega消失了，alpha也在慢慢變。

他逐漸明白，自己在某天也會死去，徹底消失在這個從未善待過他的世界里。

面前這個氣質優越、長相俊朗的男人，說不定也只是空有皮囊，實則是個玩新鮮的大變態！

大變態在阿肆兇惡的目里覺察到了類似恐懼的緒，沉默了一瞬。

在他的凝視中出幾張紙巾，陸逍緩步靠近他，“我不會傷害你，只是一你上的。”

話音剛落，陸逍果斷出手，一把抓住阿肆的前爪，用力一拉！

阿肆間帶著濃濃威脅的低吼被打斷，化作短促的“嗚咽”，四仰八叉地被陸逍圈進懷里，利爪尷尬地撓了下空氣，“…………”

陸逍沒忍住笑出聲，順勢擼了把他細長的尾，從尾一直到圓圓的末端。

阿肆抖了下，上的瞬間炸起來，怒目瞪著他呲起尖牙。

“好好好，我不了不了。”

在阿肆鎏金的殺意中，陸逍任勞任怨地履行職責，仔仔細細地拭著凝固在他皮上的跡，“誒呦，臟兮兮的。”

陸逍上有淡淡的植清香，不是信息素的味道，像是某種名貴香水。

阿肆在這味道里，從最初的抗拒變為接，疲憊到極致的從繃狀態松懈下來。

趴在陸逍上，在他溫的拭中舒服地瞇了瞇眼睛，然后再次瞪圓努力保持警惕。

桌上堆積的污巾越來越多，陸逍的臉也越來越黑。

他以為阿肆上的不是自己的，沒想到藏在皮下的傷口一道疊一道，新傷舊傷，多到數不清。

陸逍憤怒地看向倒在門口被擰斷脖子的馴師，突然覺得這家伙死得還是太輕松了！

他們家貓貓過分善良了！

阿肆敏地察覺到陸逍在生氣，疑地抬起腦袋看他，“en？”

陸逍視線掃過他薄薄皮下凸起的脊椎骨，面上看不清緒，“還能堅持下化作人形嗎？我帶你回家。”

家？

阿肆絨雙耳了下，在他懷里艱難的轉換人形態。

蒼白虛弱的年依偎在陸逍懷中，試圖藏起自己的尾和耳朵，無果。

“沒關系，這樣就好。”陸逍拿起搭在沙發上的大將他包起來，打橫抱起。

明明有著一米八幾的高，重卻輕飄飄的像羽。

陸逍過馴師的尸，大步出門，暗自想著：得好好養，養胖點兒。

他看了眼站在門口的陳泊聞，腳下沒停，扔下一句命令：“打掃干凈后，開啟清剿行。”

“是。”陳泊聞像是沒看到他懷里的人，帶著兩個下屬轉進屋。

深秋的夜晚很涼。

風卷著落葉飄到阿肆上，他怔怔地著搖曳的樹枝，從大里出手，風在他指間纏繞，干裂的了，什麼都沒能說出口。

路邊停靠著一輛加長商務車，司機就在旁邊候著，目視前方，不敢看。

陸逍停下腳步，陪阿肆聽樹葉的“沙沙”聲，看夜空中藏在云層里的月亮。

昏黃路燈映亮了阿肆疲倦的眸子。

忽然，四周幾輛不起眼的面包車車門拉開，從中跳出二十幾個姿拔看似訓練有素的青年，快步走位于角落里的酒吧。

阿肆看到了他們腰后閃著寒的手槍，嗓音干啞艱：“這里要被取締了嗎？里面的……變種人會怎麼置？”

陸逍將他放到寬闊的車后座，看著他力不支化為黑豹，“你想救他們？”

阿肆腦袋埋在前爪里，半晌才開口，“我連自己都救不了，我們本來就是不被這個世界容納的東西。”

陸逍沒說話，坐到他旁邊，吩咐司機：“回別西山別墅。”

司機點頭稱是。

阿肆蜷著，試圖在陌生的環境給自己找到一安全。

暖呼呼的空調吹得他很舒服，爪墊“開花”后匆匆收回，瞄陸逍的反應。

車載廣播傳來溫的聲：【保護法與環境保護法正在斯蘭帝國全面推行，市區流浪的小逐步被送救助站……】

阿肆眸中閃過迷茫，過車窗看繁華的綏京城。

他既不是人類，也不是。

他是世界的異類，是深陷地獄的幽靈，不知來路，更無歸。

帶著通訊盯著斗場部畫面的陸逍忽然撓撓他的下，“宋槐序，你不是流浪的貓貓狗狗，你有家有主人，它們跟你比不了。”

城市燈過玻璃投映在陸逍臉上，映出他鋒利的眉眼后迅速劃過。

阿肆咬了下陸逍的手指頭，很輕。

陸逍間溢出一輕笑，試圖去rua黑豹的暖暖的腹部時，手背被爪墊惡狠狠地扇了一掌。

“……沒良心的家伙。”

——酒酒小士

*為了方便大家閱讀，“阿肆”為黑豹形態，“宋槐序”為人類形態。

*陸逍逗貓說話的時候，就隨便他怎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