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中軍職最高的當屬衛廷，他忍著後背的傷，直起。

“回稟皇上，西縉賊人出火箭，還用鷹隼投擲火種，意燒燬我軍糧草，現已撲滅。目前損毀了兩座糧倉，其他的糧草損失並不嚴重。”

趙明琰調轉馬頭，目掃過衆人。

當他轉向紀青梧所在的方向時，倉皇地低下頭。

紀青梧就跪在邊角，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衛廷將的形遮住一大半。

而另一小半也被擋的嚴嚴實實，黎承訓也恰好跪在前方。

頭頂上聽見武肅帝疏冷的話音。

“你的傷又是怎麼一回事？”

紀青梧差點以爲是問自己，吸了吸鼻子，眼底已經盛了一汪淚。

在聽見他聲音的那刻起，的，的理智，全部陷混的狀態。

衛廷回道：“末將無礙，就是被燒燬的柱子砸到了。”

趙明琰看向被刀劈開的木頭，道：“這般不小心？”

衛廷道：“末將救火急，沒有注意到。”

趙明琰頷首，道：“先去治傷。”

衛廷拱手道：“多謝皇上關懷。”

趙明琰已揚起馬鞭，道：“你們先回去休整，半個時辰後，召集將領，到朕的營帳中議事。”

隨即策馬而過。

馬蹄踏踏的聲音響起，紀青梧悵然若失地呼了一口氣。

現在這副模樣，他認不出是正常，況且一直低著頭.

紀青梧想隨著衆人站起，但的膝蓋已經了傷。

先前一直在跑還不覺痛，如今跪了一會兒再想彈，發現膝蓋已經僵得無法彎曲。

忽然，墨駒的嘶鳴聲響起，伴隨著士兵們的驚呼。

紀青梧驚詫地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馬蹄，墨黑馬蹄上還沾著枯草葉和黃泥。

看見自己易容後的倒影，在馬鐙面上扭曲波紋。

“擡頭。”

這音一如既往的冷。

武肅帝又回來了。

他認出自己來了？僅憑掩藏在人後的廓？紀青梧不敢相信，心口直跳，仰起頭來。

趙明琰猛地勒繮回，大氅在疾轉中翻涌如夜，玄甲上盤踞的金龍就這樣出現在的眼前。

四目相對，紀青梧眸中水瀲灩，有諸多說不明道不盡的愫。

一隻被塞外風沙磨得糲的大手突然探來，掌心朝上，指腹堪堪停在的鼻尖。

“上馬！”

這聲音似是含了怒意。

紀青梧抓了手邊的黍種袋子，想要起，但膝蓋無法用力。

軍營中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都集中在武肅帝與那子上。

墨駒到主人的緒，不安地踏著前蹄，濺起的泥點落在紀青梧破碎的裾上，暈開深褐的斑痕。

見磨磨蹭蹭的，趙明琰突然俯下，扣住手腕。

紀青梧被拽上馬背的瞬間，痛得飆淚。

戰馬揚蹄離開東側的糧倉。

衛廷攥的拳頭陷進泥地裡，咳出一口。黎承訓去扶，見他掌心死死攥著包紮傷口的長頭巾。

黎承訓嘆氣道：“衛將軍，你這是何必”

墨駒徑直衝向軍營主帳，沿途的士兵紛紛避讓到兩側。

紀青梧的脊背著玄甲上的盤龍，龍鱗的紋路硌得生疼，悄悄往前了下腰。

但沒有逃得過後之人的眼，這馬忽而提速，只能再度結結實實地靠回他的懷中，再度和冷的玄甲相。

紀青梧心中苦不迭，幸好軍帳很快便至。

李渝宗候在帳門口，遠遠見皇帝策馬而來，馬背上竟還載著個子。

他了眼睛，沒看錯啊，這是打哪兒冒出來的人？

李渝宗快步走到馬前，恭敬道：“聖上，您回來了。”

趙明琰翻下馬，將馬鞭扔給他。

“備水。”

聽到這句吩咐，李渝宗捧著手中的馬鞭乾瞪眼。

大白天的，這個時候要備水？

他擡眼打量馬上的子，見容貌平平，臉上還沾著炭灰，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帝王眼的人。

“還不快去！”趙明琰冷聲斥道。

“是，老奴這就去。”李渝宗連忙低下頭，躬退走。

趙明琰轉發現紀青梧還坐在馬上，他眉頭微蹙。

“下馬。”

紀青梧抿著脣，還是沒下。

主帳門口各個方向都有守衛的將士，他們雖然目不斜視，不敢直視天，但紀青梧知道，他們的耳朵定都在聽著這邊的聲音。

紀青梧被武肅帝扯上馬時的生理淚水已經風乾。

因著也參與了撲火，臉上沾著灰，能清晰看出流過淚的痕跡。

的手著破爛飛邊的角，聲若蚊。

趙明琰聽不清說什麼，只見眼眶微紅，臉上還留著淚痕，心口一。

他嘆了口氣，大步上前。

“要朕抱？”

紀青梧錯愕地擡頭，正對上他深邃的眼眸，慌忙搖頭。

說的可不是這個。

自己只是想要個馬凳，以現在膝蓋的僵程度，若是強行下馬，只怕會當衆摔個難堪。

紀青梧搖搖頭。

但趙明琰可沒有徵詢意見的想法，長臂一，提著的腰就將人抱下馬。

紀青梧驚呼一聲，下意識抓住他的襟，還不忘把那袋子黍種拿上。

趙明琰的玄甲冰涼，卻讓臉頰發燙，他的目落在破皮帶著的手上，眉心頓時出現更深的皺痕。

這麼多將士們都在看著，紀青梧小聲抗議。

“放我下來.”

趙明琰充耳不聞，抱著大步走進軍帳。

帳中中央擺放一張巨大的檀木案幾，上面堆迭著軍報和地圖，旁邊擺著一盞有青銅燈臺，帳一角有兵架，擺放著佩劍和弓箭。

趙明琰將人抱到案幾邊上的榻，放下後，就開始解的裳。

紀青梧想著自己此刻還是易容春花的模樣，拽著襟，著肩膀道：“陛下這是做什麼？”

因爲礙著手上的傷，趙明琰沒有來，言簡意賅地道：“服。”

紀青梧就算已猜出武肅帝多半認出了自己，但還是會介意，頂著這麼一張陌生人的臉，被他剝了裳。

按住他的右手腕，眸閃爍不停地問道：“陛下帶民婦回營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