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如同天氣，黎明之前是最黑暗時刻，暴風雨來臨之前也是最平靜時刻。

    當反貪部把公告散發出後，長安城出現了從來沒有過的平靜。

    明眼人都知道明天的事有多大，明天的爭執有多激烈，明天長安城會不會生靈塗炭。所有人都回家陪著家人，或者邀三五好友喝個酩酊大醉。

    天黑，李世民派人大張旗鼓的給鎮國王府送了一車補品，鎮國王府回禮回了一車財。

    此時世家六位家主看著樓下朱雀大道上皇宮和鎮國王府互相送禮，終於明白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是下棋人，隻是棋子而已。

    此時的他們終於知道，世家已經落魄到無法自己做選擇的地步。就連投降的機會都不能決定，一切隻能看他人的眼行事。

    六位家主啥也沒幹，隻是靜靜的坐在天下樓二樓包廂。

    此時此刻他們終於明白，世家的底蘊已經被他們這幾年揮霍一空。

    這次如果鎮國王勝，那麽他們私家立刻會被打塵埃。如果這次是李老二勝，那麽他們三五年後會被打塵埃。他們已經沒有了談判的籌碼，他們已經是一隻待宰的羔羊。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人決定他們的命運，他們卻毫無一一毫的反抗機會。

    時間很奇怪，不也不慢。縱然大家眼穿，可時間依舊是一分一秒過去。

    鮮花的發芽，枝，長葉隻是為了最後的綻放。金蟬地底沉睡七年也隻是為了最後爬出地麵後那兩個月的吶喊。

    在結果來臨之前，一切等待都是那麽的焦灼。

    時間總有過去那一刻，結果總有到來那一時。

    在眾人的期盼中，東方出魚肚白。

    渭水河碼頭悄無聲息停泊了二十艘大鐵船“一”字排開。

    長安城東二裏，五萬玄甲軍等候多時。

    鎮國王府，早飯已經準備妥當，堪比年夜飯。

    整個府裏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到齊，誰也不知道這一頓是最後一頓團圓飯還是新的開始。

    “走了，你們都在家好好待著。”張小瑜說完直接轉出門。

    “老爺，還有什麽代的嗎？”

    聽到武這麽問，張小瑜停下腳步沉默片刻說道：

    “沒有，真到了人為刀俎我為魚時，所有的代都是茫然。”

    “老爺，到現在你還不肯你說的底氣來自哪兒嗎？我不信你沒有後手，你不是冒險之人，你打的仗都是必勝仗。”

    “再有兩個時辰你就會知道了。”張小瑜說完頭也沒回。

    此時武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以前那樣被無條件信任。

    張小瑜走出大門，赫然發現門口停著一輛椅車，椅上坐著一個人，人上背著火槍，懷裏抱著大砍刀。

    雖然此時天隻是微亮，但張小瑜還是一眼就認出這是張大錘。

    “，大錘，你怎麽在這？”

    “大哥，你覺得我是你的累贅嗎？”

    “你怎麽能是我的累贅，你是我的福將。有你在的仗，我就沒輸過。”

    “大哥，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再瘋一次。真的，就一次。”

    此時第一縷已經照在大地上，雖然微弱，可卻是那麽的閃爍。

    在的照映下，坐在椅上的張大錘是那麽的渺小，尤其是眼角的汗珠是那麽的扣人心弦。

    “大錘，這次的事和以前不一樣。這次如果敗了，我不會死，最多被囚，而包括你在的其他人……………”

    張小瑜話沒說完，張大錘就出言打斷。

    “怎麽？大哥，你覺得就我現在這樣還會怕死？”

    看到張小瑜不吱聲，張大錘繼續說道：

    “死有什麽好怕的？這罪惡世代，這苦的日子我都能熬下去，還能怕那玩意？死是什麽？是解，是一切苦難的終結，它能帶我們去到那好的終虛之地。聽說那裏湖麵澄清，那裏空氣寧靜，那裏月雪白，那裏沒有苦難。”

    “那就一起瘋一次？”

    “隻要大哥你不嫌棄我是累贅。”

    “累你妹，趕的，老薛該等急了。”

    張小瑜推著張大錘沒走幾步，劉小寶衝了過來。

    劉小寶同樣背著火槍，提著大砍刀。

    “大哥，早的，差點沒追上你們。”

    “小寶，你……………”

    “大哥，我什麽我？走了。”劉小寶一邊說一邊搶過椅推著張大錘往前走，張小瑜跟著。

    沒走兩步，張小瑜發覺後麵有腳步聲，回頭一看，烏一大片，剛剛上任一個月的新員，學校裏的學生………………

    看到這，張小瑜沒說什麽，他們的命運和這事息息相關，他們如何能不跟著？！

    此時雖然天越來越亮，可終究是昏暗。

    當走出鎮國王府地界時，街道上所有房子油燈一間一間點亮。所有房間大門一扇一扇打開，眾人從大門裏一個一個走出……………

    肩上扛著搟麵杖，手裏提著殺豬刀，靜靜地跟著人群。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張小瑜帶著眾人一步一步走。終於，張小瑜忍不住停下腳步轉。

    “你們這是為何？”

    “鎮國王，你說過的。幸福不會從天而降，得擼起袖子加油幹。天下沒有白吃的窩窩頭，咱得一起蒸。”

    張小瑜：“………………”

    有這些，還怕什麽？

    “勝利”張小瑜豎起右手，出中指大喊一聲，然後轉往前繼續走。

    聽著後眾人紛紛一邊喊著“勝利”一邊豎起右手，出中指，張小瑜心五味雜陳。

    也就是現在的帝王是李世民，如果換李隆基以後的任何一個帝王。此時此刻也不要出城，直接轉殺進皇宮擰斷那廝脖子就。

    此時猶猶豫豫的終於大規模的照在地麵上，迎著的隊伍越來越壯大。

    推著張大錘走在最前麵的劉小寶回頭看了一眼後烏人群，然後轉頭衝張大錘說道：

    “錘哥，你這次混大嘞。別說兄弟我，就是大哥都得走在你後麵。”

    “小寶，錘哥我這一輩子也沒這麽風過。這臨了風一次，值了。”

    “別特麽的扯淡，什麽臨了？再說喪氣話，老子給你推糞坑裏你信不信？”

    張大錘：“………………”

    ，以這小子的人品，能幹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