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父和秦母知道他們要來，早早地就在客廳等他們。

幾年不見，秦父也確實滄桑了許多，大小疾病的折磨真是能很輕易帶走人的氣神。

“你回來啦。”秦父先跟秦揚打著招呼，看著越發可靠的秦揚，他心里滿是欣。即使這幾年秦揚把公司里他的得力助手都調到外地去了，即使這些年秦揚都對他沒有任何問候，他還是著他的孩子。

做父母的，永遠都會原諒自己的孩子。

“爸爸，你最近覺怎麼樣。”秦揚問道。

“上年紀啦，大病沒有，小病不斷，現在能過一天是一天啦。”

秦母上前拉著秦揚坐下，說：“兒子，我專門讓廚房準備了你吃的菜，快來讓媽媽好好看看。”

展漾看著眼前團圓的一家人，愣在一邊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說不羨慕秦揚，那是假的，也很多年沒有見過父母了，估計爸爸媽媽并不像這樣想念吧。

“漾漾，過來坐。”秦揚招呼道。

展漾坐到秦揚對面的沙發上，秦揚坐在爸爸媽媽中間。

“兒子，聽你王叔說，你把公司治理得井井有條，董事會那些老古董現在都對你的規劃言聽計從的，爸爸很欣啊，果然是虎父無犬子。”

“我兒子，當然是最棒的啦。”秦母說道。

“兒子，你現在的發展方向爸爸也認為很好，目前聽說也是果碩，又兼并了好幾家公司啦，不過這并不是長久之計。還記得爸爸以前跟你說過江家做的新能源嗎？以后這可能會大賺一筆呀。”

秦揚其實最近也有這方面的發展規劃，他說：“我知道，爸爸，我正在了解這方面的東西。”

“嗯，你可以多跟江叔叔流，爸爸認識他幾十年，你有什麼需要，可以盡管跟他提，他一定會不余力幫助你的。”

“知道了，爸爸。”

拉著秦揚，站起說：“不說這些正經事了，兒子回家就是來放松的，吃飯吧，那些事改天再說。”

飯桌上，一家人依舊在噓寒問暖。

一回到這里，就喚起了展漾很多不好的回憶，在飯桌上聽著這一家人的溫，就像曾經那十幾年一樣。原來，所有的經歷都會承載在品上，人的腦子以為自己忘記了，再見到相似的場景時，一切的緒又被撥起來。

晚上，秦揚正準備帶著展漾回房間，秦母突然說：“兒子，我們一起守歲吧，今年不要再留下爸爸媽媽啦，我們很想你。”

秦揚心了。

客廳里，四個人一起看著電視，又是無聊的財經頻道。

凌晨三點，展漾看著看著睡著了。

秦揚把的頭放在自己的上，讓枕著好睡覺。

秦母見狀，說：“兒子，年之后，你今年要滿28歲啦，你的終大事考慮過嗎？”

秦揚著展漾的頭發，說：“沒有，還不著急呢，我還小。”

“不小啦，兒子。媽媽在你這個年紀都已經跟爸爸結婚啦。”秦母看了眼秦揚上的展漾，說：“兒子，媽媽知道你現在更懂事了，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由著子想干嘛就干嘛，你和這麼多年都沒有給名分，你從來沒有想過要娶，對吧？”

和展漾結婚，他從來沒有想過。或許是得到得太輕易了，他習慣了展漾一直和他住在一起，他認為兩個人一直就這樣就很好，從來沒想過跟結婚。

“兒子，你聽爸爸的，如果你要往新能源方向發展，一定要多跟江家流。那一定是以后的支柱產業，那才是能長遠發展的產業。”

“對啊兒子，”秦母繼續說道，“江家那小孩年齡也差不多，你可以考慮考慮。還有張家、王家的，不管是哪家，只要對你的事業有幫助，只要你滿意，媽媽都幫你娶到。”

“我現在還不著急，”秦揚說。

”兒子，門當戶對、勢均力敵的兩個人的婚姻才會幸福，年輕的時候玩玩可以，但總會玩膩的。總歸還是要收收心，為自己做長遠的打算。”秦父說，“爸爸媽媽不會害你的。”

“嗯。”秦揚不高興地應道。

“如果我只想和在一起呢？”話題結束很久，秦揚驟然開口。

“兒子......”秦母剛開口，還沒說話，秦揚打斷說：“我知道你們要說什麼，我知道你們一直不喜歡，你們打掉我的孩子也只是為了讓我不要跟有更多的牽絆，但是我發現我已經無法想象和另一個人在一起，這二十多年和在一起我已經習慣了，我和在一起的時間比和你們在一起的時間還要多，我和一起上學、一起出國留學，一直是在我邊，稍微想象一下沒有在邊的日子，我就覺得心痛難耐。”

秦父秦母聽了這話，滿臉震驚，他們想不到兒子和展漾的已經到這種地步了。

當初是為了兒子能好好地長，才把展漾放到他邊，沒想到二十多年過去，秦揚卻說出這樣的話。他們以為，小男孩總是玩，心不會定下來的，自家兒子還是個很專一的人。

他們為兒子的專一而開心，卻因為專一的對象是展漾而到憂愁。

曾經秦揚為了展漾肚子里的孩子，3年沒有跟他們聯系，加上現在秦揚確實靠自己做出了一番事業，孩子長大了，秦父秦母也不好多說，再像以前那樣苦口婆心地勸秦揚，也只會讓秦揚更加地討厭他們。

第二天醒來，是那個悉的房間。

展漾其實一直很討厭這個房間，雖然這里面滿是他和秦揚共同長的痕跡，但也充斥著痛苦的承載。

的視線在屋快速地掃了一遍，無論在哪里，都有不好的回憶。

把痛苦的回憶揪著不放，折磨的只會是自己。

展漾深呼吸，讓自己盡量忘掉那些，轉頭看向旁邊的秦揚，轉過去的瞬間卻看到秦揚明亮的雙眸正死死盯著。

展漾嚇了一跳。

說：“你醒啦。”

“嗯，和你一起醒的。”

好久沒見過他這種眼神，帶著玩弄、好奇、戲謔。

秦揚說：“這房間里都是我們的回憶呢，看著這里的一切又想起來以前的很多事，爸爸媽媽倒是一點沒這個房間。”

“是啊，”展漾無力地說。

秦揚雙手撐起，半靠在床頭，指著右邊的展柜說：“你看，我的收藏品還全都在那兒呢，有好多都是以給你買生日禮的名義放那兒的。”

秦揚上小學時，特別喜歡鋼鐵俠和變形金剛一類的，他把所有能買的都買回來收藏。遇到展漾生日的時候，他直接從收藏品里面拿出一個，說：“這個送你了，把它放這兒吧，不過允許你給取名。”

展漾是小孩，那時候還喜歡芭比娃娃呢，對這些小男生的東西本不興趣，秦揚說：“別不識好歹哦，別人要，本爺還不給呢。”

展柜上還有很多他做的蝴蝶、樹葉和蟲類的標本，有段時間秦揚對做標本特別興趣，甚至到了癡迷的程度。

那時候，只要展漾鬧脾氣要回家，他就會兇狠地說：“你再哭我把你的眼睛挖下來做標本，你這雙眼睛亮亮的真好看，哭的時候水波粼粼的，更吸引人了。要像蝴蝶一樣，在死的時候，最的時候殺掉，才能做出最稀有的標本。”

那時候的展漾把秦揚當心理變態，他說的這些話確實會讓展漾害怕。

那之后，有時候待得很委屈，想回家，都不會再哭了，只會默默地憋著眼淚，然后小聲地說：“可以讓我回家嗎？我想爸爸媽媽了。”

展漾就是這樣，一步步從開朗變得越來越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