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到晚上,一天的刁難到此結束。
對于陳荒年,許彌爸媽很滿意,如果陳荒年是個的,他們怕是能跪在地上求他不要嫌棄許彌。可惜他是個男娃娃,再好的優勢都被別掩蓋了。
好在二老都同意他們兩個在一起,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許彌洗完澡,踏著浴室的氣走出來。陳荒年已經洗完了澡,赤著上,坐在床邊回同事的消息。
許彌爬上床,繞到他后擁抱他,一只手不安分地在對方結實勁瘦的腰上,到塊塊分明的腹時,又悶著聲兒哧哧地笑起來。
陳荒年忙著理工作,沒心搭理他,直到他把手往子里面的時候才抬起眼,冷漠地威脅道:“想被你爸媽發現你就繼續。”
悻悻然收回手,許彌把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看他回復別人的微信。
看著看著,許彌忽然問:“什麼意思啊?去國外流?”
陳荒年說:“院里派我十二月份去一趟國外進行學研究流,我可能要去半個月。”
“那麼久!”許彌瞬間垂頭喪氣,“等你回來,我都人老珠黃了。”
“才半個月而已。”
“外國的妹妹那麼好看,萬一你去了變心了怎麼辦?那我不就了孤家寡人。”許彌摟著他脖子開始撒,“能不能早點回來啊?”
“我盡力。”
理好工作,陳荒年關上手機,轉把許彌撲倒,在他臉頰和脖子上落下幾個吻,輕笑道:“剛剛一直勾我,現在怎麼不敢了?”
許彌手抵住他的膛,義正言辭地說:“爸媽就睡在隔壁,你不能對我手腳,我會大喊救命的。”
“……”
陳荒年無語地看他一眼,起關了燈,拉上被子,淡聲道:“那就睡覺。”
可惜許彌就是不安分,在床上滾來滾去的,就是不睡覺。
陳荒年忍無可忍,手攬住他的腰,把他困在自己懷里,“別折騰,睡覺。”
“陳荒年,我好高興啊。”許彌嘿嘿地傻笑,“這麼多年了,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跟你在一起了。沒去爭吵,也沒有賄賂,覺像是一場夢。”
“阿彌,這不是夢。”陳荒年溫地著他的臉,低聲呢喃道:“是你付出后得到的回報。”
許彌說:“我真沒想到他們那麼好說話,我以為起碼要一層皮才能談妥。”
“哪有那麼可怕?”陳荒年啞然失笑,親親他的鼻尖,聲說:“睡吧,老公陪著你。”
許彌乖乖點頭,閉上眼,在他懷里睡過去。
次日一早,許彌還在睡懶覺,陳荒年已經起床幫忙干活了。家里的衛生他一個人全包了,那雙專門拿手刀的手此刻淪落到抹桌子,看起來怪大材小用的。
他的勤快再一次俘獲了許奇正的心。看他干活的麻利程度,平時家務活肯定沒干。跟他在一起,許彌應該不用一天到晚被瑣事包圍。
陳荒年干完活,才去臥室許彌起床。許彌有起床氣,拽著被子不松手,嘟噥道:“十分鐘,就十分鐘……”
“太曬屁了,懶蟲,起床。”陳荒年著他乎乎的臉蛋,越看越喜歡,“快起來,都快中午了。”
許彌被他弄醒了,整個人都是呆傻的樣子。陳荒年伺候著給他穿服穿子,又抱著他到衛生間洗漱。
忙活完一切,許彌才把眼睛睜開,懶到極致了。只要一到陳荒年,許彌骨子里的神勁兒就全部沒了,變了一只懶惰的米蟲,都不想一下。
在家里待了三天,陳荒年著急回京城去做手,假期還沒過完,就要趕回去。
走的時候,父母跟著他們到了火車站,送他們上了火車。火車要啟了,許奇正才嚴肅且認真地對許彌說:
“前路漫漫,當克己,當慎獨,藏棱角,退優越,沉下心。”
許彌大驚小怪的,“爸,你居然會說這麼高深的話了!”
許奇正不太自然地咳嗽一聲,怪別扭地說:“報紙上看到的。覺得適合你的,就送你了。”
“謝謝爸!”許彌眼睛彎彎,“我會記住的。”
揮手告別,車子開出好遠了,許彌才想起來回頭看。這一看不要,就是讓許彌心里很難。
原來李麗文和許奇正都站在原地沒,像是守的稻草人,那麼執著地立在原地,不肯離去。
許彌心里像是有銀針在刺,背井離鄉的孩不記得回頭看,自然也看不見父母不舍的眼神。可是游子也不能回頭看,看了就走不掉了。
他默默地回憶剛才父親念的話:“前路漫漫,當……當什麼,還要沉下心。”太長了,只聽了一遍,許彌記不住。
陳荒年替他把話說完:“前路漫漫,當克己,當慎獨,藏棱角,退優越,沉下心。出自王安石的《尚書》。”
“什麼意思啊?”
“大概就是,你爸覺得我們兩個在一起,路途很艱難。要你懂事聽話,克制一些自己的言行舉止,磨練脾氣,謙虛,有禮,持之以恒的意思。”陳荒年握住他的手,“他是用了心的,你也要聽進去一些。”
許彌委屈地說:“我還不夠聽話嗎?”
“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陳荒年他的腦袋:“別著急對號座。”
許彌說:“你們這些讀書人,就是文縐縐的。”
“你不也是讀書人?”陳荒年好笑地看著他,“大哥不說二哥,你寫的那本小說,我現在都記得。”
許彌想起來那本冗雜了他各種的小說,有點懷念地說:“時間過得好快呀。這麼多年了,兜兜轉轉還是你。”
陳荒年看著他,問:“你還記得你小說結尾寫的什麼嗎?”
時間太過久遠,許彌已經記不清了,他甚至不太記得那本小說到底講了什麼,哪些是真, 哪些又是假。
“你寫的是‘山海總有相遇的那一天,湯姆總有抓住杰瑞的那一刻,待到我們厭倦了追逐的日子,自然會在某個時刻相逢。’”陳荒年盯著他的眼眸,忽的就笑起來,“就是這麼一句話,支撐著我,一直等到現在。”
歲月漫長枯燥,為了這一刻的相逢,陳荒年默默地守候了好多個春夏秋冬。
許彌忽然紅了眼。
他們視線相,不用多說,已經領會。
滿天神佛看著呢,蔚藍天空下,離家的年背負著夢想,一步步走向遠方。誰也說不準命運,誰也掌握不了未來。
最重要的,就是活在當下吧。
許彌看向陳荒年,這麼多年了,這個人還是那麼英雋清秀,像是跌落人間的神明。
他喊:“陳荒年!”
陳荒年回過頭看他。
許彌咧開笑,眉梢眼尾都是清澈的笑意,字字有力:“我們終會相逢。”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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