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秋又至,落葉翻飛。
近來許彌噩夢不斷,他總是夢到那些被陳荒年殺死的人變冤魂,向他索命。說到底,許彌還是有了心理負擔。
他跟陳荒年說,他要去寺廟燒香拜佛,求平安符。
陳荒年有點驚訝,放下手里的書,問:“又想去寺廟?”
“嗯。”許彌苦惱至極,“我總是夢見有鬼魂追殺我,七八糟的,再這樣下去,我都要神經衰弱了。”
“你若是想去,那便去好了。”陳荒年自然是依他的。
許彌把腦袋擱在他肩頭,小聲問:“陳荒年,你有沒有想過,自首。”
陳荒年垂著眼:“沒有。”
他停頓片刻,接著說:“我要照顧你。我走了,你怎麼辦?”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殺人了?”許彌摟住他的脖子,親親他的臉頰,“我不想你殺人了,我們收手好不好?”
陳荒年輕輕掐了一下他的臉頰,好脾氣地解釋:“只差一個了。我把他解決了就不殺人了。”
本來許彌也不抱有希。他知道自己沒辦法勸陳荒年,只是說著試試而已。
被拒絕了,他也不惱,就是心更低落了而已。
那些人死了不就變鬼了嗎?變鬼,不就會一直纏著陳荒年了嗎?
一想到陳荒年被一大堆鬼魂包圍著,許彌皮疙瘩就掉了一地。他決心去寺廟替陳荒年贖罪,只要能抵消一點罪孽,再大的代價他也能接。
兩個人去了清音寺,許彌挨著挨著把每個神佛都給拜了一遍,磕頭燒香捐錢,一個不。他也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這樣做,無非是找個藉罷了。
一路跪到主殿,許彌又見到了那尊大佛。他虔誠地跪在墊子上,里念念有詞的,是真的希陳荒年的罪孽能減輕一點。
陳荒年抬眼看著佛像,神清冷,眼底是一片肅殺之意。
他也不記得,自己到底在這尊佛像前面跪了多次了。
千次,萬次,甚至更多。
求了那麼多次,他還是沒有讓許彌活過二十九歲。神仙,菩薩,佛祖,不過都是世人的貪念罷。
許彌拜完了佛,正起,忽然一陣頭暈目眩,子發,不控制地往前方倒去!
陳荒年隔得太遠,哪怕立刻沖過來想抱住他,也遲了一步。許彌重重地摔在地上,眼前發黑,一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阿彌!”
陳荒年又恐又驚,把他抱起來一看,腦門摔紅了,手掌傷了,怎麼都不醒。他手了許彌的額頭,燙得要命。
而此時,許彌卻再一次被佛召見。
剝開云霧,許彌又見到了那位下棋的老者。同樣的棋局,老者端坐于前,笑道:“請坐。”
許彌懵懵懂懂地坐下,不知所謂:“您喚我是何事?”
老者說:“上次見你,我給你看了這局棋。過去這麼久,你可找到破局之法?”
“沒有。”許彌戰戰兢兢地說,“這已是死局。”
“那你為何還不棄了這局?”老者語氣里多了責怪之意,“已經知道是死局,為何還要執迷不悟?”
許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堅持什麼,他阻止不了陳荒年,也沒辦法離開陳荒年。在這局棋里,他從始至終都只是棋子,不是縱棋盤的人。
“我能做什麼呢?”許彌聲音低沉,眼里無,“我做不了任何事。我想阻止他,我勸了,也去找過案發現場,但我無能為力。”
“不。”老者嘆息不已,“破局不在此。你應該做的,是舍掉這一局,而不是試圖獲勝。”
許彌還是不解:“難道您是要我自殺嗎?可就算我死了,還會有下一世,陳荒年依然會繼續重蹈覆轍,有什麼意義呢?”
他想過,也許他的死亡,就是結束一切的關鍵。
可他死了,這一切無非就是推倒重新來過,但縱者依然是陳荒年,最后的棋局還是會變死局。
這樣的意義又在哪里?
讓陳荒年再多殺一次人?心理變得更加扭曲?
老者說:“你還沒有明白這一世的深意。重要的并非是讓棋局重新來過,而是如何阻止讓棋局再一次變死局。”
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作者,主改變想法。
許彌實在是笨拙,不解深意,“我沒有辦法,我該做的都做了!”
他甚至有了些怒火:“我不明白,我只是想跟他在一起,我們兩個又沒有傷天害理,憑什麼我一定要死!你們不是講究好人有好報嗎?我這輩子沒犯法沒害人,我憑什麼一定要死!”
老者吹胡子瞪眼:“那你可知,為什麼你一定會死!”
許彌怒吼:“因為你們不公平!莫名其妙!非要著我死掉,還把陳荒年變現在這個鬼樣子!”
“許施主,”老者又嘆了口氣,聲音淡下來,“你可知道,陳荒年的命數是什麼?”
聽了這話,許彌愣住了。如果說,他的命數是活不過二十九歲,那陳荒年的命數,究竟是什麼?
陳荒年說,他上輩子并沒有自殺,而是一覺醒來就重生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老者眼神哀憫,緩緩解釋道:“他的命數 ,乃是天煞孤星,這一生注定孤一。誰與他扯上來關系,就會霉運纏,不得好死!”
許彌如遭雷擊,不可置信道:“你是說,我會死……是因為了他的影響?”
“不錯。”老者惋惜不已,每個字說的那麼鏗鏘有力:“天煞孤星,生來冷,奪他人氣運,以旺自己的命數。但與之有關聯的人,都會因為氣運耗盡,不得善終。你和你的家人,本來不該死,卻因為他的介,最終全部慘死。”
許彌猛烈地著氣,他只知道自己會死,卻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一定會死。
而且他之前就覺得奇怪了,為什麼他邊所有人都會死掉?
不管是親人還是朋友,都以各種稀奇古怪的方式死亡了。到最后,只剩下他一個人。
原來真正的原因,是陳荒年奪走了他們的氣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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