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他已經恢復了上一世的記憶，但是上一世他做得惡事太多了，早記不得了。

“記不清了？”沈明塵聽了他這話，也顧不得上的疼痛，起下了床走到謝珩玉的面前，一把抓著他的袖，震怒道：

“謝珩玉，你上可是業障！業障你懂嗎？！那麼多的業障你跟我說你不記不清了，你玩我呢？”

面對著沈明塵的震怒，謝珩玉面無表地拽開他抓著他領的手。

看著謝珩玉那平靜到如同一潭死水的臉，沈明塵猛地后退幾步，聲線近乎抖著問他：“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謝珩玉嗎？”

謝珩玉：“明塵，我一直都是。”

他自然還是那個他，只是他今日突然想起來了很多的事，關于前世的一切，他和阿商的種種。

謝珩玉垂下眸子，目落在手中那白的球上，角勾起了一抹淺淡的弧度。

下一秒，他將球收掌中，對著一旁沈月清模樣的沈明塵開口道：

“師尊以為你已經將我的記憶洗去，所以……不要說，明塵。”

謝珩玉最后的這一聲明塵，語氣中夾雜著其他的意思。

沈明塵一下子便聽出來了，是威脅。

他在威脅他。

*

阿商這幾日待在流云峰專心修煉，總覺流云峰好像了些什麼。

直到看見巫燭躺在庭院的榻上，一邊吃著葡萄一邊看著話本，阿商這才想起來流云峰究竟了什麼。

“九他人呢？”阿商想了想雖然之前時常好幾天都見不到九，但如今仔細想想，好像從仙門宗回來之后，就沒有見過九，已經快半個月過去了。

阿商剛問完巫燭這話，就見巫燭原本手中拿著的葡萄咕咚一下滾落到了地上。

隨后，阿商便聽見巫燭語氣平靜道：“九他走了。”

“走了？”

“嗯。”巫燭點了下頭，對上阿商那疑的視線，他又道：“他不會回來了。”

聽出了巫燭這語氣中的不對勁，阿商終于是明白了，怪不得這幾日巫燭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了，原來是九離開了。

阿商將無霜放到一旁，走到巫燭跟前道：“巫燭，我先前說的話一直算數，若你想要解契，隨時都可以……”

“啪——”

巫燭猛地將手中的話本丟下，這突如其來的靜，不由嚇得阿商一跳。

巫燭：“阿商，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把我當過你的家人。”

家人……

阿商愣了愣。

看著這遲疑的面容，巫燭的心都涼了半截，蹭的一下從榻上起來，什麼話都沒有說，轉進了屋子。

阿商愣在原地，看著巫燭的背影在眼前消失。

家人……

巫燭一直把當做家人嗎？

巫燭是契靈，阿商從未將巫燭放置在家人這樣的稱號上。

因為遲早有一天他們會解契，以為像巫燭這樣的大妖，絕對不會想一直都待在的邊，可沒想到因為提了一下解契的事，他卻生氣了……

無霜在一旁突然開口說：“他以為你不要他了。”

“……”阿商：“我沒有，我以為九是他朋友，他肯定想和朋友在一起。”

無霜：“難道商商你就不是他朋友了嗎？”

聽了無霜這話，阿商一時啞然，目落在巫燭方才躺著的榻上。

是的，比起朋友，用巫燭的話來說，他們朝夕相，早已經形似家人了。

雖然巫燭平日里看似懶散，但也并非真的懶。

無霜：“商商，前段時間你練刀練太累把我丟在院子里，好幾次都是巫燭發現把我拿回去的。”

阿商愣住了，有過把無霜忘記在院子沒有拿回去嗎？

為什麼完全沒有印象。

無霜：“難道你沒有懷疑過為什麼每天你將我拿出來的時候，我的刀刃都被的干干凈凈嗎？”

阿商：“是巫燭……”

巫燭每天都幫刀，一直都以為是無霜自帶清潔功能。

“你半夜時常喜歡踹被子，也是巫燭給你蓋上的，連同驚春來的第一天，你喜歡吃什麼菜，也是巫燭告訴的。”

阿商：“他從未跟我說過這些……”

無霜：“他沒有說不代表他不關心你，還記得之前你被謝珩玉困在夢境中嗎？我和巫燭都聯系不到你，他很著急，為了和你說上話，他不惜強行突破謝珩玉的結界，了傷。”

“他傷了？！”

無霜：“已經過去半個月了，應當已經好了。”

阿商完全不知道巫燭在看不見的地方，默默為做過那麼多事兒。

原來巫燭早已經把當家人了，而卻……

*

巫燭氣呼呼回了寢殿關上門，他此刻生氣了，真的生氣了！

同阿商朝夕相的這一年中，他早已經把當家人一樣的存在了。

他以為也是，可是沒想到不僅沒有把他當做家人，還總是說什麼要跟他解契，還他自由。

他若是真的想走，何必一直等到現在。

他決定了，他要一晚上不跟講話，若是他跟講話，他就是小狗！

“咚咚——”

巫燭正想著，外頭的門忽然被人敲了幾聲，阿商悉的聲音傳來：

“巫燭，我可以進來嗎？”

巫燭聽言，眨眼間的功夫，他便已經將自己塞進了被子里，將被子蒙上腦袋。

阿商站在門外，見里頭無人說話，又敲了一下，“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嘎吱”一聲，阿商便已經推開了門，走進寢室掃了一圈，在室看見了在床上的一團。

“驚春剛做好的桃花，我特意給你拿了些。”

聽著阿商的聲音，巫燭決定閉上自己的，因為他剛剛發過誓，一晚上不理，要是理，他就是狗！

“巫燭，你生氣了嗎？”阿商見他依舊在被子里一不，又開口道：

“對不起，我不知道原來你一直把我當做家人，是我誤解了你，我以為像你這樣的大妖，不會愿意一直在我邊做一個契靈，所以我才會問你要不要解契。”

“你現在在夢境中的傷好點了嗎？我給你帶了些藥。”

阿商剛將藥瓶放下，就見在被子里的巫燭已經一把掀開了被子，他的目落在的上，語氣認真道：

“商商，我承認，一開始和你結契做你的契靈，我確實沒有想過要跟你很久，但現在不一樣了，我想一直做你的契靈，然后陪你很久，除非你真的不要我了。”

“我不會不要你的。”阿商急忙開口道。

聽言，巫燭的臉上終于是出了笑意，目落在阿商帶來的桃花上。

阿商笑著將桃花遞給了他，“吃吧，驚春做了很多。”

巫燭看著阿商臉上出的笑意，心中升起了一濃烈的幸福。

現在的巫燭并不知道，在日后的某一天，他想要陪阿商很久很久的承諾，最終還是無法實現。

當他回想起他這萬年來的歲月時，發現待在阿商邊這一小段極短的時，是他最自由且最幸福的日子。

只可惜，他再也不能陪在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