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翔宇一直沒有出聲,接到世子夫人的眼神,他也只是微微的嘆息了一聲,并沒有開口的意思。
宋澈環顧了他們一圈,忽然道:“你帶著斌兒和志遠回老家吧。”
此言一出,滿室寂靜。
世子夫人手背上的青筋都盡數的凸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宋澈,一下子顧不得之前想好的要冷靜的那些想法,哽咽著道:“父親,我們已經知錯了,您不能......”
徐穎都已經死了!
宋志遠也沒事。
而且宋翔宇在殿上哭過那一場之后,連徐睿都進了詔獄,聽說是被宋恒差點掉了一層皮。
既然大家都已經知道錯了,徐家也已經得到了教訓,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那為什麼還要抓著不放呢?
宋澈直直的看著,直到把世子夫人看的完全安靜,才目沉沉的說:“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不管是誰,我當時說的話,從來不是玩笑。”
世子夫人就想到當時鬧的厲害的時候宋澈和宋翔宇說的話,頓時便有些氣結:“可,可阿遠他沒事了啊......”
“沒事了,是宋恒費盡心思才得到的結果。”宋澈的手指在桌面上點了點,悉他的人都知道,這已經是不耐煩的表現了。
世子夫人不敢再反駁,只能捂住臉小聲的啜泣。
宋澈卻不理會,他看向宋志斌,問他:“你有什麼不滿嗎?”
宋志斌急忙搖頭,這一次他是真心實意,跪在地上輕聲道:“祖父放心,我一定閉門思過,絕不再犯!”
宋澈定定的看了他許久,似乎要過他的眼睛看進他的心底,許久之后,宋澈才點了點頭:“你若是真心的,那倒是還有得救。回去吧,回老家去好好讀書,你三爺爺他們都在老家,他們能教你的東西還有很多。”
說罷又看著世子夫人:“你也不必擔心,老大也會跟著你一道回去。”
老大?!
世子夫人一時反應不過來,怔了怔看著他一瞬,才猛然又轉頭看向了宋翔宇。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宋翔宇還真的要辭掉世子位嗎?!
焦急的搖頭,因為太過用力,連指尖都在泛白:“現在分明局勢已經完全傾向我們,這過錯都是徐家的,就算是徐穎死了,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本怪不得人,既然都這樣了,兇手等到了報應,我們也都知道錯了,為什麼就不能大事化小,為什麼還要這樣?!”
覺得宋翔宇本是在跟自己過不去,故意用這一套來報復。
宋澈淡淡的看著宋翔宇,站了起,對宋恒道:“你跟我出來。”
宋恒立即順應吩咐站起來,跟在了他后出了門。
房門吱呀一聲被關上,也把宋志斌的注意力吸引了回來。
他原本是覺得一切都是宋恒的過錯的,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卻再也沒有這個想法了-----宋恒本來也可以一腳把他踩到底的。
但是事實上宋恒的確放了他一馬。
他目復雜,正好聽見世子夫人哭起來:“我知道我做的不對,我這些年一直對阿恒不好,我以后會改的.....你為什麼還要辭?你分明知道,若是辭了,我們一房地位就會十分難堪......”
宋志遠看著母親全無形象的嚎啕大哭,心里不是滋味。
宋翔宇卻忽然手了宋志遠的頭,見宋志遠怔住了抬起頭看著自己,他就溫和的道:“這樣不好嗎?我從此以后,就能一直陪著你們了。”
世子夫人哭的眼睛都發痛,說不出自己到底是在害怕什麼,但是的的確確是十分的驚恐害怕。
廣平侯府的世子夫人,當了將近二十年,已經習慣了這個份。
一旦宋翔宇辭去了世子位,那以后們在宋家算是什麼?
孩子們又怎麼辦?
世子夫人從來都知道宋翔宇是個說一不二的子,宋澈就更不必說,可沒想到這樣的決定他們也真的能一口唾沫一個釘,毫不拖泥帶水。
拉著宋翔宇的袖,一口氣堵在心口上不來下不去:“可是,你難道就甘心嗎?!”
“沒什麼不甘心的。”宋翔宇的語氣輕松,竟然還能笑得出來:“我自己做下的事,應當自己承擔,是我自己置不好家事,才會讓你犯錯,讓孩子們也都被帶壞了。說到底,我的確不是個稱職的父親,父親說的是,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這個爵位沒了,你也不必再一直擔心我會偏心阿恒,把爵位給了他繼承。”宋翔宇深深的看著世子夫人:“瑤華,我著實有些倦了。你讓我清靜些日子吧。”
他從來沒有出過這樣的脆弱。
世子夫人咬著,只覺得心如麻。
的眼皮劇痛,不知道是因為這陣子哭的太多了還是因為太過疲乏,靜了一會兒,忽然問宋翔宇:“你決定了嗎?”
宋翔宇點了點頭。
世子夫人于是沉默下來。
宋志斌跟宋志遠兩個人都屏聲斂氣,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他們都知道的,母親從前最忌憚的無非就是怕宋恒搶走爵位。
過了好一會兒,世子夫人忽然肩膀垮了下去,了臉上的眼淚,吁了一口氣,輕聲道:“我明白了,既然你這麼說,那就這麼做吧。”
宋翔宇似乎早料到會這麼說,嗯了一聲,看了兩個兒子一眼,又對道:“你回去準備準備,該帶走的都帶走,等到徐家的案子定了,我們就回去。”
他又頓了頓,才道:“我信得過你。”
這五個字比剛才的任何一句話都要重,世子夫人的手抖了抖,好半響,才抬起頭看著宋翔宇。
兩人的目對視,終于敗下陣來:“你放心吧,我不會再你失。”
宋翔宇終于笑了。
他什麼也沒再說,只是拍了拍兩個兒子的肩膀,就站了起來:“我去找父親,你們先回去吧,晚上大家一道走用飯,把婿也上,到時候一起吃個飯,最近鬧得腥風雨的,讓人家心里也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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