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if青梅竹馬5
初春夜寒,月輝清泠。
冷風隨著從窗戶闖進來的黑影一起灌屋,吹拂得薄紗帳帷晃不休。
為了方便侍起夜伺候,也因為酈嫵有些怕黑,所以晚間的屋角落裏依然留著一盞小燈。
此刻那昏暗的一星燈火,照出越窗進來的黑蒙面人影,材頎長而拔,明顯是個男子形。
只見他借著微弱的燈火以及窗外投進來的月,迅速辨認了一下屋的陳設,然後毫不猶豫地走到拔步床邊。
睡在外側守夜的琥珀聽見窗棱響,以為是睡前窗牖沒闔,半夜被風吹開了。剛剛坐起,要披起來關窗,就見一道黑影閃至面前,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一掌切暈了過去。
黑人打暈了侍,這才走到裏側,擡手掀開了裏床的帳帷。
朦朧的燈火與月下,那人目如炬,貪婪而癡迷地端詳著帳帷裏睡的。
屋燒了地龍,極為暖和。酣眠間又踹走了被褥,只著單薄的寢,側伏在的衾被間。細腰塌陷,長微蜷,曲線玲瓏,形如玉山臥伏。烏發鋪了滿枕,越加顯得那張小臉雪白,櫻嫣紅潤。
夜下的睡人,彷如能攝魂奪魄的妖魅,豔無邊。這一幕黑人心頭不住一,眼神頓時猶如著了火。他單跪上床榻,彎腰手,抄起就抱了起來。
酈嫵睡覺向來不安分,因而守夜侍有時候也會過來掀開帳帷給掖被子,早就習慣了。半夢半醒迷迷糊糊間,意識到有人起帳帷,沒當回事。
只是,當子驟然懸空,被人一把抱起時,明顯的異常讓瞬間驚醒過來。
“誰?!”酈嫵睜開眼睛,看見蒙面黑人,驚駭之下要尖,卻被那人騰出一只手捂住了。
“唔唔唔——!!!”酈嫵的驚呼聲全被悶住,喊不出來,只能睜大眼睛瞪著面前的人,目驚懼。
怎麽也想不到睡在自己家裏還能被不速之客闖,一剎那間便想到了話本子裏的“采花賊”,頓時嚇得拼命掙紮起來。
那黑人力氣極大,一手箍著酈嫵,一手捂住的。酈嫵手推腳踹,仍是沒法掙,幹脆擡手一把揭了他的蒙面。
暗淡的線下,一張悉的男子面孔出現在眼簾裏。
俊的面容,高的鼻梁,狹長的丹眼。
——是蕭訣!
酈嫵漆黑的瞳眸瞬間瞪大。
又驚又怒,簡直不敢置信。堂堂承親王府世子,竟然會做夜間賊人,這般肆無忌憚地闖子閨房。
既然已經暴了,蕭訣反而更加坦然。目肆意地將懷中掃量了一圈,白皙的俊容微微泛紅,眼眸灼灼如火。
見慣了白日裏衫完整,妝容齊備的明豔模樣,卻不知夜裏衫繚淨面素容的,更加嫵得人心魄。
尤其是箍在懷裏,掌心下隔著單薄料到的,鼻息間盈滿的清甜幽香,不斷撥心弦。蕭訣目掃過因為掙而松開的襟,猝不及防瞥見那抹春時,一瞬間心房狂跳,熱直沖腦頂,眼底深濃。
求而不得,狂,思念魔,他做過無數回關于的綺夢。可是夢境再好,也遠遠沒有現實這般活生香。
蕭訣呼吸急促,扣住的手臂不斷地收。他不自地騰開捂在上的手,想要換個地方一番。
卻不料酈嫵正好趁這個機會,大聲驚呼起來:“快來人——!”
蕭訣再次捂住的,卻是已然來不及。
靜寂的夜裏,驚惶的大呼瞬間驚醒了睡在外屋的侍。發現賊人闖,衆人驚起來,又很快驚了巡邏的府衛。
哪怕是這個時候,蕭訣都還想帶著酈嫵走,見驚了人,幹脆扛起酈嫵就往外跑。
他自小習武,手不錯。可惜他來時能避開府衛眼目,神不知鬼不覺地闖這裏,卻沒法扛著一個人應付這麽多人的圍堵,最終被衆人舉著火把圍在了院子中。
這一夜安國公府的人徹夜未眠,酈崇和酈殊理了一堆人并堵住府中衆人之口後,又派人去通稟承親王府。
承親王趕來之後狠狠地踹了自己兒子一腳,然後賠了許多重禮,并保證會將蕭訣送往邊關苦寒之地,絕不會再來給安國公府添。
兩家長輩臉皆不好看,但為了兒名聲,只能選擇私下解決。
一夜未睡,又經此一鬧,次日的上元節之約,酈嫵自然沒法去赴約了。
蕭衍察覺異常,讓人去查探一番,立即就知道了事原委。
元宵節一過,蕭訣就被承親王送出京城,去邊關苦寒地磨礪。他跟家人在十裏長亭別過,才踏上道,半路就被人攔截下來。
迎面而來端坐馬上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當今太子殿下蕭衍。
蕭訣一看到蕭衍,頓時臉微變。
他沖之下肆無忌憚做下混賬事,雖然到現在還不後悔,只恨沒有功,但是看到蕭衍還是有本能的懼意。
春寒料峭,長道綿延向遠方,路邊樹木雖然冒出了星星點點的綠意,看上去依舊有些蕭索。
天薄弱,風有些大。端坐馬上的男子,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他面容冷靜,卻氣勢凜人。黑眸冷冷地盯著蕭訣看了許久,接著便毫無預兆地擡起手。
蕭訣還未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一陣勁風掀翻,摔落馬下。
威排山倒海而來,像是被重重大山住。蕭訣本無法反抗,只能狼狽地重重砸向地面,激起一片灰塵。
劇烈的撞讓蕭訣眼前一黑,嚨湧上一陣腥甜,當場就吐了一口。他醒神過來,又咬牙直地站起,目直視蕭衍,擡手一抹角的漬。
蕭衍為太子,又是蕭訣的兄長。蕭訣歷來敬他畏他,如今卻存了滿心憤懣不平。
此刻被蕭衍打了,更是逆骨陡生,不服氣地道:“我做的事確實令人不齒。可你又比我好到哪裏去?不過是仗著太子份,選了做太子妃而已。公平競爭的話,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公平競爭?”蕭衍縱一躍,下了馬來,緩步走到他面前,目冰冷。“求娶三次均被拒,你早就已出局,還好意思說競爭?”
這可能是蕭訣今生最狼狽的事,比被太子打還讓他難。一時間了刺激,差點跳起來,怒吼道:“如果沒有你橫進來,我總能磨得同意的那一天,三次不行,還有三十次,三百次,三千次……”
不得不說,這樣瘋狂的執著,連蕭衍都難免有那麽一容。可他并無惻之心,只面無表地反駁:“但你選擇了強擄。”
“那是因為你選了做太子妃!我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蕭訣恨恨地道:“就算是太子,你也不該搶我喜歡的人!”
“搶?孤看著長大,守了多年,比你更早喜歡。”蕭衍冷聲道:“強擄強要,你以為就你會?孤不會?”
向來嚴肅正經的男子,說到這些話時,眼底的掠奪與占有,強烈駭人,并不比蕭訣。
蕭訣瞥見他的眼神,心頭微震,訥訥道:“……果然,你也是勢在必得吧?若是不願意,你還不是一樣會不擇手段?”
“是。”蕭衍并不否認,只淡然道:“但不到萬不得已的話,孤還是願意遵從的意願,起碼不能像對你這般抵。”
說罷,又冷冷掃了蕭訣一眼:“很顯然,抵你,不抵孤。”
蕭訣心口一刺,面瞬間刷白。
他也知曉酈嫵的子。酈嫵在上天真而執拗,如果真的抵蕭衍,那麽即使太子妃選到了的頭上,也是會不顧一切抗拒的。就像毫不猶豫拒絕他的求娶一樣,決絕而無。
或許正是因為明白了這個,他才選擇了孤注一擲,豁出去一切不顧後果地去強擄。
“好好去邊關磨礪一番,最好不要回來。”蕭衍翻上馬,冷冷丟下這一句話。
寒風拂面,蕭訣卻站在道上,揚起頭,笑容叛逆:“我偏要好好地回來。”
蕭衍懶得理他,策馬回城。
安國公府府衛增加了不,酈崇越想越後怕,若不是兒即將嫁東宮,不太方便,否則他定要派酈殊去尋個江湖高手過來給酈嫵做隨侍衛。
與此同時,蕭衍也派東宮暗衛將安國公府守得猶如鐵桶。這下別說是武功高強的賊人,就算是一只蚊蠅都難以飛去驚擾酈大小姐了。
只是唯一蕭衍略微有些頭疼地是,酈嫵對他不如從前那般親近了。大概是被蕭訣嚇了一回,所以酈嫵不自覺地對蕭衍也有些畏懼,再也不像以前那麽黏人了。
不過好在時青梅竹馬的分還在,且蕭衍也不顧大婚之前男之間最好不要見面的避諱,頻頻來找,帶出去散心游玩,品嘗食。
千味居雅間,蕭衍帶酈嫵一起吃午膳。
“央央不用擔心。蕭訣已經離京,孤也派了暗衛過來守著你。”蕭衍著坐在自己對面的。若是從前,必然是挨著他坐,如今卻是離了幾尺遠。他嘆了口氣,淡淡道:“若你還是怕,孤讓他再也無法回來。”
酈嫵在錦繡堆裏長大,所見大多是平安喜樂之事,終究見不得有人因為自己而喪命。聞言搖了搖頭:“算了吧,反正也沒傷害到我,略施懲罰就夠了。”
蕭衍并不在意蕭訣如何,他只在意酈嫵對自己的態度:“那央央是害怕孤?”
酈嫵目閃了閃:“我沒有啊。”
“是嗎?”蕭衍看著道:“那你還坐得離孤那麽遠?”
他神溫淡,但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酈嫵眨了眨眼,終究慢吞吞地挪過去,坐到他旁邊,揪著他的袖擺搖了搖:“太子哥哥你別生氣,我不是怕你,只是、只是……一時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說得模糊,但蕭衍聽得明白。
他和蕭訣是堂兄弟,二人相貌略微相似,且這才過去不到幾天,酈嫵心有餘悸也很正常。
“嗯。”蕭衍不再提及此事,只夾了一塊魚幫酈嫵剔去魚刺,再喂裏。
小姑娘心大,又或許冥冥之中還是很願意親近他的,因而很快又如從前那般黏著蕭衍了。喝了一點清酒,準備打道回府之後,酈嫵半醉半醺間,又嚷嚷著要蕭衍抱,蕭衍將抱起來時又不樂意,改口要背。
蕭衍無可奈何,只得縱著,任由驅使。
“我不怕太子哥哥。”春夜寒冷,街道寂靜。伏在蕭衍的背上,漉漉的紅湊到他耳邊,輕聲道:“我喜歡太子哥哥呀。”
蕭衍腳步一頓,繼而微微一笑。
三月將近,皇太子與酈家大小姐的婚期定在了三月初六。
二月底的時候,宮裏派來了嬤嬤到安國公府教導酈嫵大婚之夜與太子同房之事。
酈嫵聽著嬤嬤的口頭教導,還看了那些畫風豪放大膽的宮廷畫冊,得面紅耳赤,震驚之餘又難掩好奇。且一直盼著嫁給太子哥哥,盼著大婚,因此忍住赧,耐心聆聽,又仔細將畫冊毫無地全都看完了。
學得極其認真。
三月初一這天,蕭衍還帶酈嫵出去放了紙鳶。
西山圍場一大片空地,只留給了太子和準太子妃放紙鳶玩。
放完紙鳶,蕭衍盤坐在草地上吹塤,酈嫵下墊著他的披風,坐在他的不遠,曲膝托腮,笑地看著他。
見過太子舞劍時的風華,彈琴時的高雅,看他吹塤又是另外一種風采。有天潢貴胄的矜貴優雅,又有江湖俠士的不羈瀟灑。
酈嫵聽著低沉和的音律,目順著蕭衍俊的面容往下落。視線掠過他修長的脖頸,凸起的結,到寬闊的肩與結實的膛,一直往下打量。
眼神忽然一滯,驀地想到什麽,面莫名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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