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沉香木雕花開富貴屏風後，立著一面大理石底座紫檀木邊的巨大銅鏡，可以照及人的全。

往日裏酈嫵總是在穿戴妝扮完畢之後，來這裏觀賞一番。

此刻，過打磨得極為亮的鏡面，看到了鏡中衫半解的自己，以及站在自己後的太子。

蕭衍才從外頭回來，上穿著墨繡雲紋常服，頭戴鏤金樽型發冠，眉目疏朗，神正經。只是搭在酈嫵肩頭的那只大手就不怎麽正經了，修長食指還勾著的一條細細的肩帶。

兩人形本來就相差許多，蕭衍此刻又穿著袍服，被寬肩長襯得越發高大。酈嫵僅著小和中，沒有了袍的遮掩，站在他前，更加顯得小得很。

雖然平日裏外面穿的繡花繁複，華麗奪目。但酈嫵裏面穿的衫卻是素的，無任何繡花。這是呂嬤嬤怕那些刺繡刮傷細的，因而讓琉璃給酈嫵做小時，不繡任何花紋。

藕荷的小，越發襯得酈嫵的皮白若新雪，如凝脂。輕的布料，沿著那曼妙形，裹出.人的弧度。

這樣半遮半掩的一點著，將那高起山巒，纖纖細腰以及筆直長，徹底顯無。

蕭衍過銅鏡將這一幕迷人風盡收眼底。腦海裏瞬間就掠過那些繾.綣銷.魂的時，勾著帶的長指不由自主地繃。

本來是要給更試穿新裳，但此刻他卻只想將剩餘的最後一點遮掩全都給扯掉。

蕭衍的手指習慣地挲著酈嫵左肩上的那粒小小的，漸漸淡了下去的紅痣。

酈嫵幾乎是瞬間就察覺到了他的意圖，緩緩轉，將他的手拿開，嗔道：“殿下才從外頭回來，風塵仆仆，先去沐浴吧。”

來日方長。蕭衍只得暫時打消了某個念頭，“嗯”了一聲，終究是略帶惋惜地松開了手。

但很快他又將酈嫵一把攬過來，“你陪孤一起洗。”

“我不要……我上幹淨得很，又不需要洗。”酈嫵手推他，“我還要試穿裳呢。”

“等會兒再試。”蕭衍雙臂圈住酈嫵的。他臂力驚人，直接輕輕松松地將酈嫵扛了起來。

太子殿下材極為高大，酈嫵被突然抱得這樣高，整個人被他扛在肩上。這樣突兀又孟浪的姿態，把酈嫵嚇壞了，怕自己掉下去，又不敢過度掙紮，只能手揪住蕭衍的袍，輕呼道：“殿下，你放我下來——”

蕭衍沒理會，徑直將扛到旁邊的浴殿，拉著又在浴池裏胡鬧了一番。

到最後酈嫵綿綿地被他抱出來，躺進拔步床裏時，已經困倦得要命，哪裏還有力氣去試新。

酈嫵費力地撐著眼皮，微惱地看了一眼側躺在自己邊的蕭衍，說道：“殿下，我們要不要去岳州請一下顧神醫。他醫高明，說不定能很快讓我孕育子嗣。”

覺得再這樣下去，再不快點懷上子嗣，都要吃不消了。這才多久時間，覺自己已經難以招架了。這個人從前也看不出來他如此重啊。

“為顯誠意，我們親自去請吧……”酈嫵又接著說。

“不急。”蕭衍面對側躺，一手支頤，一手過去給掖了掖被子，“天氣漸涼，我們先不出遠門了，等明年開春再說。”

酈嫵：“……”

一邊說要為了子嗣多努力一下，一邊卻又說著不急……果然都是借口！

蕭衍收到來自酈嫵的埋怨眼神，忍不住笑了笑，擡手隔著被褥輕輕拍了拍，“雖然不能去岳州，但是等重節後，參加完沈慕風和林小姐的婚宴，孤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酈嫵好奇地問。

“離京都不遠。”蕭衍道。“帶你去見一見孤的師父。”

“師父……是教殿下武功的師父嗎？”酈嫵問。傳言太子自小師從世高人，武功高深莫測。

“是的。”蕭衍點頭。

“啊……”酈嫵立即支起，從被窩裏冒出來，兩眼晶亮，“殿下的師父，就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麽？”

蕭衍笑道：“算是吧。”

酈嫵對這種傳說中的世高人，實在太興趣了，連忙點頭：“好。那殿下就帶我去吧。”

“行。”蕭衍笑了笑。

大婚前，他曾去見師父他老人家，師父讓他下次來要帶媳婦兒一起去，否則一個人就別去了……現在這個時機就差不多了。

一轉眼間，重佳節就到了。

依舊是在皇城東面最高的九華樓設宴，皇親國戚，文武百紛紛攜家眷赴宴。

酈嫵這回沒有跟著容皇後，而是被蕭衍牽著，一步一步登上了九華樓。容皇後早已被宮攙扶著登上高臺，看到蕭衍牽著酈嫵上來，頓時滿臉笑容地看著他們。

周圍百與家眷也紛紛將視線朝這邊投過來。

眼見太子牽著太子妃，與寸步不離。雖然太子神肅靜，但看向太子妃時，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深，如今大家還能有什麽不明白的。

再看一華服的太子妃，豔嫵，風萬種。不僅年輕兒郎們瞥一眼都要臉紅，連一些上了年紀的老臣都不敢多看。

有如此佳人在側，太子眼裏哪裏還能看得見別的子？

許多原本還想將自己兒孫塞往東宮的大臣們，也各自暗暗地暫時歇了念頭。

人群中，容謹也隨著衆人的視線，悄然地打量酈嫵。

已經嫁了人且過完十八歲生辰的姑娘，早已胎換骨般，得更加人心魄。向蕭衍的眼神，也不再如從前的惶然敬畏，而是脈脈含，意綿綿。

只見酈嫵口微張，不知說了句什麽，蕭衍彎腰傾細聽，邊浮起一抹淡淡笑意。

容謹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接著微微撇開眼，擡眸向九重樓下綿延至遠方黑沉沉天幕的重重殿宇，還有那在期間，星星點點、晃花人眼的燈火。

他想起從前，酈嫵偶然間跟他提了一句：“子瑜哥哥，我覺得太子殿下好像很不喜歡我，他是不是很嫌棄我？”

多天真多遲鈍的姑娘啊，一點也看不懂別人的。

更是察覺不到別人平靜面下強烈的占有和掠奪之心。

偏偏是他察覺到了。

這讓他本來就有些猶豫的抉擇，變得更加舉棋不定。

如今，太子終究是如願得到了。

不僅是得到了的人，還得到了的心。

形單影只站在九重樓欄桿邊的男子，一白沐浴著稀薄的月，影寂寥。

到底是命運差錯的捉弄，還是他和之間本就緣淺？

因為桑瑜剛剛誕下孩子不久，尚在月子期間，酈殊在家陪。因而這次只有酈崇和明月郡主過來赴宴。趁著太子出去應酬的時候，酈嫵在父親母親面前賴了一會兒，然後便去尋林婉與唐燕如。

“你說謝雲棠已經嫁人了？”酈嫵微微驚愕，“這才幾天啊？怎麽嫁得這麽迅速？”

“是呢。”唐燕如一臉解氣的表，“據說還是嫁給了一個屠夫。”

“屠夫？”酈嫵這下已經不是驚愕，而是大吃一驚了，“這怎麽可能？”

謝雲棠好歹也是個國公府的貴，怎麽可能會嫁給一個屠夫，還嫁得那麽倉促。

“據傳言說是得罪了太子，韓國公怕連累國公府，所以要將快點嫁出去，但是無人敢娶，最終只能嫁個屠夫……”

“得罪太子？”酈嫵微微一愣。

“是啊，有說是得罪太子的，也有說是得罪了阿嫵你……”唐燕如快言快語。“就像當初有傳言說你不易孕，又有說你不能生育……傳言向來就是如此，模棱兩可，各種七八糟，誰知道真相到底是怎麽個況？”

林婉一手拉住酈嫵，一手拉住唐燕如，轉移話題，“別管什麽傳言了。阿如你整天關心那麽多，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己的婚事。再熬下去，也要為一個老姑娘了。”

“對對。”酈嫵也看向唐燕如，“你怎麽回事？聽說你也拒絕了幾次求親，該不會也是暗暗喜歡上了什麽人吧？”

“我才沒有呢。”唐燕如耳驀地一紅，撇開了眼。“我只是暫時還不想嫁人。”

酈嫵和林婉對視一眼。

唐燕如又迅速擡起頭，揚聲道：“你們先別管我的親事了，現在馬上就到了林姐姐和沈將軍的婚期，咱們先聊聊這個。”

“這有什麽好聊的，反正就是按照正常規矩走……”林婉也紅了臉。

酈嫵見秀的面龐上布滿紅暈，頓時眨了眨眼，促狹地笑問：“婚前教導，嬤嬤都跟你講了麽？還有那些畫冊，你都看了嗎？”

聞言，林婉面更紅，垂著腦袋，聲音小得猶如蚊吶：“教了……也都看了的。”

“教什麽？看什麽？”唐燕如好奇地問。

“不想嫁人的姑娘，問這些。”酈嫵笑著將推開到一旁。

“好哇，你們現在都來排我。”唐燕如撲上前跟酈嫵鬧起來，林婉連忙在旁邊拉。三個姑娘鬧作一團，直到宴會開始時方止。

又一轉眼間，到了九月二十，沈慕風與林婉的婚期如約而至。

沈老將軍夫婦早已過世，由沈慕風的大哥大嫂幫其持婚禮，太子和太子妃親自給他們坐鎮。因而雖然婚禮時間倉促，但婚宴卻辦得極為隆重熱鬧。

賓客盈門，百祝賀。

拜完天地，吃完筵席，到了鬧房時刻。酈嫵想跟唐燕如去湊個熱鬧，被蕭衍給拽住。“沈慕風一把年紀，好不容易續娶了妻，別去鬧他們了。”

酈嫵想起林婉害的格，也確實不想再鬧他們，于是點點頭，“好吧。”

蕭衍拉著酈嫵跟主家告辭，然後上了馬車。“天有些晚，剛剛孤與岳父大人說了，今夜去國公府叨擾一下。恰好後日便是小公子的滿月宴，咱們幹脆在那裏住上兩日。”

“好啊。”畢竟是自己從小到大的家，酈嫵也甚是懷念，多住兩日更好。

兩人于是去了安國公府，當夜就歇在了酈嫵的聽雨苑。

雖然琉璃一直隨行在側，國公府也有不伺候的丫鬟，但太子殿下依舊堅持親自伺候酈嫵沐浴沐發。

因天氣漸寒，怕酈嫵著涼，蕭衍倒也沒有趁機鬧。快速給洗完，幹水漬穿好，便將抱了出來。

琉璃送來放了熏香和銀碳的鎏金球，蕭衍一邊用鎏金球給酈嫵烘發，一邊問道：“你今日老盯著沈慕風的腰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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