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171 口是心非

李三太太大驚失：“六郎！！！六郎！”

穆也趕將人扶住猛掐人中, 一個在旁邊觀穆婉救人的大夫順手了下脈道，“沒事，只是急火攻心, 躺一會兒就好了。”又疑，“好端端的, 怎麽把自己氣這樣。”

李三太太有些慌, 尤其見識過穆婉的神乎其技後，只想找穆婉來幫他兒子診脈, 可惜穆婉本就顧不上他們。

孕婦雖然有了呼吸，但羊水也破了, 必須馬上剖腹産。

大師兄顯然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穆婉做心肺複蘇的時候, 他和胡嚴已經快速安排好了“手室”。

拿出擔架，胡嚴道, “來兩個人幫忙, 把人擡進去。”

不人都站了出來, 倒不是單純熱心，就是好奇杏林谷的人要怎麽幫這死而複生，虛弱不堪還難産的孕婦生産。

不過最後是賀蘭晫和謝珩一起將人擡進去的——沒辦法, 他們也好奇。

謝珩看到賀蘭晫的時候有些無語，“你來做什麽？”

賀蘭晫道, “被封在上京實在無聊，過來看看熱鬧，沒想到是真熱鬧, 鎮北侯夫人還是個神醫呢？侯爺知曉此事嗎？”

謝珩懶得理他。

“手室”是一間采很好的套間，裏間盡量用酒消毒後做手用，外間留給衆人做準備工作, 但也要保持幹淨。

穆婉從屏風後面換了一煮過的罩出來，看到謝珩眼睛不自覺的彎起，“侯爺怎麽來了？”

謝珩的表也和下來，“正好在附近巡視，聽到哨聲跑過來看看。”

穆婉點點頭，卻沒時間寒暄，胡嚴已經進了裏面的手室，“師妹！”

謝珩和賀蘭晫作為無關人等都被攆了出去，他們只能和好奇的人群一樣，等在房間外面。

“麻沸散。”

“師兄，施針。”

“好了，刀。”

“剪刀。”

“鉗子。”

……

雖然看不清裏面的形，但穆婉幹脆又鎮定的聲音卻讓人覺得格外安心。

大概一個時辰後，裏面傳出孩子微弱的啼哭聲。

圍在房門口的衆人也不由跟著歡呼，新生命的誕生總是人喜悅，而且孕婦的況他們親眼所見，這個孩子真是福大命大。

又婦人忍不住高聲道，“神醫，我兒怎麽樣？”

穆婉皺著眉頭，孩子母親況不太好。

穆婉和師兄們做配合做剖腹産的手也有過幾次，畢竟這時代難産的婦人很多，一開始失敗過三次，後來他們不斷吸取教訓和經驗，之後的兩次都功了，這次孕婦的雖然很虛弱，但有師兄定魂針的加持，本也應該沒有問題才對。

大師兄表凝重，“好像沒有求生意志。”

穆婉讓胡嚴將包好的孩子放在人耳邊大哭，人眼角下一滴淚，但卻依舊沒有想要求生的意思。

得知道心中癥結所在才行，可惜雲苓被留在府裏照看，不然以的八卦子早就打聽出來了。

穆婉合好傷口，“母親是不是在外面？請進來。”

木霜去了外頭，結果人沒帶來，先聽到了兩個婦人的吵架：“我為什麽不能進去，是我兒媳婦，我孫兒呢？那照顧不了我孫兒吧。”

不用說，又是那只知道孫子的婦人。

另一個人道，“湯夫人，你你的良心！我兒都這樣了，你是要氣死嘛？湯四郎，你啞了？當初你是怎麽跟我保證的？說要對好，結果卻在孕期納妾，讓你母親磋磨！”

湯夫人不滿道，“趙太太，你這就苛刻了吧，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一個二婚的殘花敗柳，還要我兒替守如玉不？”

趙太太大怒，“你給我閉！！！二婚你們不知道嗎？是當初誰著臉不斷求娶的！娶的時候不介意，娶回家嫌棄了，既然如此，為何要娶？”

“放心，既然你們不稀罕，我們趙家也不高攀，現在立刻就和離！”

聽著外頭勸說和議論，穆婉才發現，病床上的子還有名。

很快，趙太太就氣呼呼的進來，那位湯夫人被木霜擋在了門外，大概是明鏡司的人在，沒敢再鬧。

趙太太看到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機的兒，淚流滿面，“我的兒，你為何要如此啊……你真的忍心拋下我們去嗎？”

從趙太太的哭訴中，穆婉也知道了這姑娘一心求死的原由。

子名趙蓉蓉是七品左司諫之，漂亮溫婉，飽讀詩書，人也能幹，到了適齡的年紀家中的門檻幾乎被人踏破，後來一次偶然，與的第一任丈夫任二郎一見鐘。

趙太太坐在床邊拉著趙蓉蓉的手，“他是謝家軍中的小將，我們兩家也算門當戶對，一開始我還擔心他是個人，兩人日子會有，然而我那婿對兒極好，兩人琴瑟和鳴……誰知四年前……”

趙太太說到這裏，忍不住捂著臉大哭了起來，顯然不只是哭自己的兒。

穆婉沉默。

四年前的嵐城之戰，七萬兵，都是誰的兒子、誰的父親，誰的丈夫……

朝廷和百姓都覺得事已經過去，漸漸淡忘，卻不知道，那七萬人是多人一生的悲傷痛楚。

“若是任二郎在，怎麽會舍得看你這樣的委屈。”

任二郎死訊傳來後，趙蓉蓉幾次殉。趙家父母想讓用新的開始走出悲傷，重新給張羅婚事。

“……那湯四郎傾慕許久，求娶的時候微，我們都以為會好的，就算惦念前人，等有了孩子，有了牽掛，日子總會好的……”

但顯然，孩子也比不過趙蓉蓉對任二郎的。

穆婉伏在趙蓉蓉耳邊道，“任二郎是被害死的，你想不想給他報仇。”

趙蓉蓉的手指忽然了，明峰立刻上前施針，沒一會兒，趙蓉蓉就睜開了眼睛，看著穆婉，虛弱卻堅定，“你說的是真的？”

……

從病房裏出來時，已經是半下午，肚子的咕咕，木霜道，“侯爺人從府裏帶了飯菜來。”

穆婉心中一喜，跟著木霜去了邊上的廂房，打開門就見謝珩正將飯菜從食盒裏取出來，心中一暖，忽然覺得，能看到他真好。

穆婉上前抱住他的腰，頭抵在他寬闊的背上，忍不住撒，“好累啊~”

謝珩一頓，轉過手圈住，了的頭道，“辛苦了。”

穆婉順勢靠在他懷裏不想，“麻煩侯爺自己念念清心咒。”

謝珩哭笑不得，正要說話，房門被推開，胡嚴的聲音傳來，“好香……哎呀，不好意思，打擾了。”

他趕退出去，順便把後跟著的大師兄明峰也帶走了。

“哎，等等！食盒帶走。”穆婉開口。

胡嚴又笑嘻嘻的跑進來，拎起旁邊沒打開的食盒對謝珩道，“侯爺大氣！投桃報李，一會兒記得來找我，給你個好東西。”

那猥瑣的表，很難讓人相信真的是什麽好東西。

謝珩給穆婉舀了碗湯，問道，“況如何？”

穆婉說起趙蓉蓉的事，不由問道，“真的會有人一個人到殉的地步嗎？”

謝珩沒說話，他竟然任二郎有印象，“……婚的時候人都高興傻了，整天把媳婦兒掛在邊，沒被人調侃。”

穆婉笑，“都傳到你耳朵裏去了，看來確實誇張。”卻也難過，“就是因為太好了，所以才放不下吧……”

嘆了口氣，“若他沒那麽好，趙蓉蓉是不是至能像個普通子一樣，好好的活下去，雖然也會傷心，但總也會有幸福快樂的時候。”

謝珩給夾菜的作一頓。

穆婉卻沒有注意到，在思索另外一件事，趙蓉蓉和任二郎好歹還幸福了一年，若開始用碧落引的話，會出現跟謝珩一樣的癥狀，到時候也不能了，他們相的時間豈不是會更加短暫？

忽然後悔浪費掉的時間，之前不該矯的。

“我要吃丸子。”穆婉道。

謝珩給夾了一個正準備放碗裏，結果穆婉直接張開，“啊——”

謝珩：……

他哭笑不得的將丸子塞到裏，“昭哥兒都比你強。”

穆婉嚼著丸子笑嘻嘻，“侯爺夾的就是好吃。”

謝珩失笑。

吃完飯，穆婉問謝珩，“侯爺什麽時候回家？”

“怎麽了？”

穆婉道，“我找師父有些事，一會兒我們一起回府？”

謝珩笑，“好。”

穆婉飛快的抱了抱他，開心道，“等我。”

謝珩看著歡快的背影，角卻慢慢放下來，也許他該去問問穆，上輩子的穆婉，最後過得如何。

“侯爺。”門被推開，胡嚴鬼鬼祟祟的進來。

謝珩看著他那表，總覺得沒什麽好事，“做什麽？”

胡嚴掏出一瓶藥塞給他。

謝珩皺眉，“什麽？”

胡嚴道，“讓你不會心跳過快的藥。”

謝珩：？？？

“哎呀，”胡嚴道，“夫妻之間那個什麽的話，不是容易心跳加快嗎？吃這個能緩解，不過……”他訕訕一笑，“就是有點副作用。”

謝珩下意識問道，“什麽？”

“不舉。”

謝珩頓時黑了臉，胡嚴連忙道，“都是暫時的，心跳變緩，自然不舉，反正你現在就算金槍不倒也什麽都不做不了，這個至能讓你倆放心的躺一張床上。”

說罷怕謝珩要打他，又飛快的塞了一本冊子道，“這是我想了好久的辦法，別說我不夠義氣，祝你們甜甜。”

跑出門前還囑咐道，“對了，服藥的時候一定要在絕對安全的環境，心跳變緩，其他也會變得遲鈍，所以，也別太常吃。”

謝珩：……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冊子，頓了下，到底忍不住打開，然後飛快的扔到一邊，這胡嚴！

謝珩真的很懷疑他是神醫嗎？那竟然是一本如何取悅子的圖冊，腦子裏整天在想什麽？！

“侯爺？”小六找來的時候見自家主子正往懷裏塞什麽東西，好奇道，“那是什麽？”

謝珩面無表道，“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