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088 人不可以貪得無厭

這邊穆婉主仆挑了一間屋子住下, 而們的隔壁，小六一進門就皺眉，“徐家大姑娘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謝珩剛剛就在思考這個問題, “一會兒去問問看，看是跟李淮琛一起來的, 還是其他什麽理由在這兒停留。 ”

當年朝局不穩, 徐家跟謝珩退婚後就嫁去了南弘李氏。

南弘李氏乃是大郢名門族之首，這一輩族中雖然無人在朝, 但李家三位大儒都桃李滿天下，毫不誇張的說, 吳太後當政前，朝中至一半員是李氏門生。

而徐首輔就拜在李家家主門下, 因著這一層關系，徐錦嫁給了李家長孫李淮琛。

小六聽他話裏的意思, 驚訝道, “您是懷疑徐大姑娘也是為了寶庫鑰匙而來？”

謝珩食指敲著桌面, “這個節骨眼上，謹慎些沒錯。”他嘲諷一笑，“這兩年被養大野心的可不只是吳太後。”

小六覺得不可思議, “那些江湖人癡心妄想也就罷了，徐首輔竟然也想坐那把龍椅？”

“天下有幾個人不想坐那個位置。”謝珩道, “他以前沒得想，但現在馮耀宗給了所有人機會。”

“我一直覺得馮耀宗的死有蹊蹺。”

小六立刻道，“其實屬下也覺得, 那麽重要的人，卻死的那麽荒唐。”

謝珩沉，“大理寺卿馬安和雖然是太後的人, 但大理寺卿耿英良才是大理寺真正做事的人。”

“可不是，”小六撇，“屬下已經不止一次聽過大理寺的人念叨‘耿大人做事，馬大人領功’了。”

謝珩道，“反過來說，馬安和只是個領功的幌子，耿英良才是掌握大理寺的人，而他，是徐秉問的門生。”

“朝廷如今之所以在太後的來之下還沒徹底垮掉，就是徐秉問這些人在保，所以關鍵位置上的人還是幾分本事的，我不信耿英良會讓馮耀宗那麽輕易的死掉。”

“雖然大理寺對太後的解釋是馮耀宗死了對朝廷最沒威脅，但凡事還要權衡利弊，”謝珩問道，“如果馮耀宗在你手裏，你會如何？”

小六口道，“殺肯定是要殺的，但至問出寶庫的鑰匙和下落再殺啊……”

說到這裏，他明白過來，“徐秉問可能知道的比我們都多？”

謝珩食指敲著桌面，“或者他還沒問出來，但是覬覦的人太多了，幹脆先讓馮耀宗‘被殺’。”

小六一驚，“您是說馮耀宗可能沒死？而是被徐首輔轉移到別的地方去了？”

“我也只是猜測。”謝珩道，“一開始只是覺得馮耀宗死的太過草率，直到太後越來越膨脹。”

小六疑，“這跟太後有什麽關系？”

謝珩道，“吳太後喜樂，但也懂得不能殺取卵的道理，所以一些大事上，徐秉問都能勸，他也因此掌著大郢朝的實權，對于民生大事，從不太後來。”

“可前段時間吳太後要占農時修建陵寢之事，明明只需要勸諫推遲兩個月即可，太後卻一意孤行。”

小六想起來，“對！這事兒不人覺得奇怪，都以為是太後了驚嚇，所以才前所未有的強，徐首輔勸不。”

謝珩瞇起眼睛，“怕不僅沒勸，還拱了火。”

“他已經在為‘妖後無道，賀蘭江山該亡’而做鋪墊了。”

“文依然盡在他的掌握，他如今缺的僅僅是兵權，只要得到前朝寶庫，有錢養兵，屆時大郢被太後折騰的滿地瘡痍，他振臂一呼，可比那些冒出來的江湖人更容易坐上那個位置。”

小六急道，“那我們……”

謝珩淡淡道，“不用擔心，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也只是默默的敗壞皇族名聲而已。”

“而且所謂的前朝寶庫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呢，在沒有兵權，擁有名正言順的理由之前，就算真讓他坐那把龍椅他也不敢，覬覦那個位置的又不只是他。”

謝珩神冷如寒冬，“而我們的時機快過他，現在只需要找到詔。”

小六放了心，嘆道，“若真是如此，徐首輔還真是個老狐貍。”

“比起曹家父子親自持，兒家不顯眼，徐大姑娘又跟您有那樣的淵源，人們只會當是自己過的不好，又舊難忘，忍不住來糾纏，本不會有人往寶庫鑰匙上面想。”

說到這裏，小六忽然想起來什麽，擔心道，“侯爺，您和徐大姑娘的傳言……若夫人聽到了怎麽辦？”

謝珩聞言不知為何莫名生了火氣，“聽到了又如何？又不在乎，剛剛你沒看到嗎？明明好奇，卻問都不問一句。”

小六：……

他小心翼翼道，“所以，您剛剛是氣夫人不在乎您？”

謝珩一頓，淡淡的看著他，“你若實在閑的厲害，就去和那些衙役們一起調查一下鬼宅案中死者份背景，然後縣尉趕把卷宗送去隔壁。”

小六見他一臉古井無波的模樣，反而不敢再多說，只是問道，“此事真的要給夫人去查？”

謝珩道，“寶石金釵至今下落不明，林大志是個賭鬼，林氏雜貨鋪絕對沒有讓林張氏購買寶石金釵的能力，而又是死者中唯一的，其中定然有蹊蹺，也許的死跟寶石金釵有關。”

“如今找不到其他線索，我們想知道更多，只能先破這個案子了。”

“就像說的，反正已經被卷進來了，讓試試也無妨，總比外頭那些酒囊飯袋強。”說到這裏，他了額頭，“若不答應，我怕下次不知道在哪兒見到。”

小六想到冷不丁在牢裏見到夫人的形，忍不住想笑。

謝珩也緩了臉。

謝地正好敲門進來，“侯爺，聽說夫人被抓了？”

謝珩：……

小六忍笑將事大概說了一下，謝地聽到讓穆婉查案，問道，“夫人能行嗎？要不要我去盯著？”

“不就不用管，鬼點子多的很，”謝珩說這些時神徹底緩和下來，“跟著許娘子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未必不如我們，也許還能幫我們提供新的思路。”

說到這裏，他語氣甚至帶了一笑意，“畢竟的想法總是奇奇怪怪，讓人意料不到。”

小六還有別的擔心，“萬一被查到詔之事。”

謝珩蹙起眉頭，謝地卻道，“這應該用不著擔心，我大哥說，夫人雖然跳活潑，但其實做事很有分寸，不該問的事從來不會多。”

謝珩再次恢複了面無表。

小六：……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忍不住拽了拽謝地。

然而這傻大個還不明所以，“幹嘛？我大哥看人向來很準，準沒錯。”

謝地說的確實沒錯，暮降臨之時，雲苓就打聽到了隔壁住的事誰：“竟然是徐大姑娘！說是和夫君鬧了矛盾，回娘家路過此地。”

木霜疑，“嫁的是南弘李氏吧，南弘到上京，這裏雖然是同方向，但也不算順路。”

“所以明顯是沖著侯爺來的啊。”雲苓撇，“世家大族都講究家醜不可外揚，我出去繞了一圈就知道了和夫君不和，正在鬧和離，這不是專門說給人聽的嗎？”

一邊說一邊瞄向隔壁。

穆婉看著卷宗頭都沒擡，“別怪氣，以後關于這位徐大姑娘和侯爺的事都不要打聽，別忘了我們這次出來的目的。”

雲苓撇撇，有些不服氣，“見侯府沒落了就退婚嫁別人，如今過的不好，又想吃回頭草。憑什麽好事都是的？”

穆婉擡頭看。

雲苓噤聲，穆婉才認真道，“只要不幹涉到我們自己，別人的事不要多管。”

“當初嫁侯府，我和侯爺本來也都是形勢所迫，而且侯爺一開始也都同我說好了是各取所需，合作而已，你不能因為侯爺對我們不錯，就心生妄念。”

雲苓咬了咬，低聲道，“奴婢知錯。”

穆婉緩了語氣，“人總是容易得寸進尺，誰也避免不了，所以我們才要時刻提醒自己記得初心。”

“雖然我也舍不得侯府的生活，但我們可以盡自己的努力去創造一個同樣的環境，而不是理所當然的要求別人為我們提供條件，徐大姑娘和侯爺的事我們又不是婚後才知道的。”

“侯爺喜歡誰，那是侯爺的自由，他人好，并不是我們可以貪得無厭的理由。”笑道，“想想穆。”

“那樣真的會變得很醜。”

雲苓被逗笑，嘟道，“奴婢知錯，以後再不會了。”

穆婉了的頭，“乖，抓時間看卷宗吧，早點找到魔方也好早些回去。”

隔壁的院子裏，婢茱萸也長長松了口氣，“是奴婢多慮了，那只是個協助侯爺破案的江湖人。”

徐錦坐在鏡子前，梳著嫁人前的姑娘發髻，漫不經心道，“虧你跟我多年，怎麽會不知他眼多苛刻，一般的人哪裏能輕易他的眼。”

茱萸道，“許是兩年多未見有些生疏，當時又聽侯爺親口說那姑娘住他隔壁，不知怎麽的就想多了。畢竟奴婢從未見侯爺對哪個姑娘如此親近。”

“正因為住隔壁，才說明他不在乎。”徐錦嘆道，“他那個人，表面不羈，其實骨子裏很重規矩。若真的在乎一個姑娘，必然會為對方清譽著想，不會如此隨便。”

茱萸點點頭，將那姑娘拋之腦後，問道，“咱們什麽時候去見侯爺？”

徐錦搖了搖頭，“我們不去見他。”

茱萸不解，“不去見？那怎麽……”

徐錦嘆了口氣，“我剛不是說過了嗎？他重規矩，如今我是人婦，他是人夫，而且還有之前我爹落井下石在先，他恐怕不會輕易見我。”

茱萸道，“您退婚也是被的，當初不也給侯爺留了書？”

徐錦搖了搖頭，“兩年不見，是人非，還不知他是什麽心思。”

茱萸道，“滿上京都知道他心裏有您，這次難得家主也生了讓您和離的想法。”

“所以才急不得，就算我和離了，他也還有個夫人呢。”

茱萸有些著急，“那我們怎麽辦？”

徐錦起子，出腫的如饅頭般的腳踝，“先去幫我請個大夫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