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 欺負得太過了，半天不應……

深夜時分, 屋一燈如豆。

馥梨還呆呆地坐著，手裏著親眼看過的信。

溫熱潤的水汽覆蓋上來，是陸執方打來熱水, 給用一方帕子淨面。青年的手掌寬大, 在小臉上囫圇地過一遍, 又撈起的手掌，一手指。

馥梨看了一會兒, 淡笑起來。

“怎麽？”

“世子爺真的不會伺候人。”

“有的是時間慢慢學。”

陸執方挑挑眉，手帕丟回水盆裏打了又擰幹, 再回來瞧見垂眸, 眼睫潤, 蒙著淺淺霧氣, “是我力道太重還是怎麽著，至于讓你這麽難？”

馥梨搖頭, 朝他出了雙手。

陸執方俯，將抱懷裏。

“我沒想過還能再見到阿兄，家裏出事之後這麽久了，我一直以為這世上只有我一人了。”小娘子的聲音悶悶的。巨大喜悅過後, 委屈才後知後覺湧來。

陸執方靜了一會兒，頭發。

“待你這麽好, 弄半天，我不算數？”

“世子爺算半個。”

“怎麽只得算半個？”

馥梨掀起眼皮看他，細細聲道：“你都不跟我一個姓。”委屈來得快，去得也快, 小小緒說出來就散了，往後的生活，還有更大的期盼。

馥梨吸吸鼻子, 拉陸執方袖，“水快要涼了，世子爺快些幫我端過來。”

想把腳也洗一洗。

陸執方斜乜，不不慢“喳”了一聲。

馥梨簡單洗後，困意上湧，沒等出屋去倒水的陸執方回來，自己子一歪，倒在矮榻上睡著了。

春消融，暑熱漸起。

矮榻上鋪了藤簟，一睡下去覺得涼涼的，睡到後半夜卻覺得冷，人止不住地打寒。到最後，頭發都了，一縷縷在頸後，後背也了一片，迷迷糊糊地，聽見陸執方的聲音在喊。

“馥梨，醒醒。”

“唔……”

“你起高熱了，我帶你去找大夫。”

“……不、不用。”

馥梨遲緩了一會兒才拉住他，聲音低得像碎碎念，“已經發汗出來了，無事。”跟著沈霜月看診那段日子，也懂得了一些基礎醫理。

如溪縣得疫病的人多，陸執方來之前服了抗風寒病癥的藥，被人群架著過來沒做準備，緒在大驚大喜之下，最易風邪侵，也是發散出來就好了。

“我想喝熱茶，再換一幹淨裳。”

“看大夫，這更穩妥。”

陸執方不同意，手被拉起，到額頭上，掌下皮潤澤微涼，的確是熱褪之癥。馥梨聲道：“要是明日醒來還不舒服，再去看大夫也不遲。”

陸執方點燈，看清楚神尚可，才去屋外打水煮茶。再走回屋裏時，馥梨已將汗衫換下，裹著薄被，烏發蓬下，一張小臉似玉瑩白。

剛換下的中淩堆放在矮榻一角，煙紫的小卷在裏頭，幾飄帶散出來。

陸執方瞥了一眼，籠統地一起拿開，給端來熱茶，眼看要抖抖上被子，出的手來拿。

他咳一聲，“別，就這麽喝。”

茶碗喂到邊傾斜，一點點，馥梨嫌燙，抿了一小口，紅潤舌尖在齒關若若現。

“兌一些涼水呀。”

“兌過了。”

“那就勞煩世子爺再兌一些。”

話裏夾著小小的刺，刺的是他白日裏講過要當小廝的戲言。陸執方失笑，鼻尖：“好。”

茶水終于勾兌得溫涼適宜。

馥梨潤了嗓子，解了：“要換服。”

在這裏沒有換洗衫。

陸執方給找了一自己的幹淨中，“只有這件了。”他背過去，聽見後窸窸窣窣，視線落在牆面，燈火映出玲瓏段，勾出曼妙虛影。

他頭滾了一下，連眼睛都閉上。

“好了。”馥梨輕輕提醒。

陸執方刻意沒看，吹滅了燈，躺回榻上。

小娘子又慢慢鑽回了他懷裏，“世子爺。”

“嗯？”

“差事當得好。”

不知是昏暗裏沒找準，還是人虛沒力氣，馥梨的親在了他下頷底，差一點就到了頭。

陸執方哽了哽，偏偏拿一個病著的人無可奈何，“誰教你這麽親的？”

“嫌棄，那便不親了。”

馥梨不管他，舒舒服服地重新睡過去了。

這一覺沉眠，無夢無擾，馥梨睜眼神清氣爽，卻對上了面前眸幽幽，眼底泛青的世子爺。

好像還枕著陸執方的手臂。

“醒了？”

“嗯。”

“還有哪兒不舒服嗎？”

“沒、沒有，不用去瞧大夫了。”

擡了擡子，陸執方出手臂，略帶討好地看著他笑。如溪縣條件簡陋，陸執方下頷冒出了一點湊近才看見的胡茬，馥梨拿手指頭，“我等會兒問問，給世子爺借一把刮胡刀。”

陸執方輕哼了一聲。

“難道不要？”

“比起刮胡子，還有更急的。”

“更急的什麽？”

馥梨睜著烏潤的杏眼疑。

陸執方結結實實地吻過來，舌尖勾住，被麻了那條手臂恢複知覺，攬過腰肢，向了自己。

馥梨“唔”了一聲。

青年另一手著衫下擺，靈活地鑽進去，似冬日暖烘烘的手爐，毫無阻隔地在腰側上。

嚇得一，卻被扣得更，眼眸快被出了一層水，昨夜發汗多，連小都了，陸執方的手再往上，就能到一顆心跳得激越的地方。

陸執方的手左右來回，還是停在了那裏。

挲卻未停，長年累月握著韁繩的指腹磨出繭子，一寸寸激起的皮疙瘩。他上的吻更加深，馥梨最後一點力氣都像是被他走，膝蓋無力并攏。

“現在知道怕了？”

他一字一句，在耳廓。

像在呢喃，又像在警告。

馥梨睜開了霧蒙蒙，似潤著春水的眼，整張臉在淺淡晨曦裏滿是緋霞。陸執方親了一下眼皮，作的手不舍地拿開，去牽的手。

松一口氣，還未緩過來片刻，心跳又。

手掌被陸執方引著，到他結實溫熱的膛，清薄理裹著屬于青年的蓬軀，順著挑開的襟，從骨中下，到越來越熱意滾燙的地方。

馥梨閉著眼。

陸執方呼吸幾度了，在臉頰輕輕，有時是鼓勵，有時是難耐的催促。

等到晨曦變得更明亮了些，他呼吸才定下來。

“小梨兒。”

“小梨兒？”

“我去監督米糧發放，早食個嬸子給你送。”

“……”

欺負得太過了，人裹在薄被裏，半天不應他。

陸執方看著那攏一團的影，大致估出腦袋的位置，拍了拍，“你應我一聲，我立刻走。”

馥梨邦邦道：“一”。

屋門推開又闔上。

馥梨從被子裏探出頭來，陸執方把桌子上全部的公文信件都收走了，桌上只放洗漱用和清水，旁邊是一條剛剛給過手的布帕子。

用手背涼了涼自己臉頰，換上昨日那套小廝的衫，沒多久，就有個聲音和藹的嬸子來敲門。

“遲姑娘，您的早膳。”

“謝謝嬸子。”

說是早膳，只是簡單的稀粥和鹹菜。馥梨趁著人還沒走，同打聽了村裏哪裏還要人幫忙。

吳嬸想也沒想道：“醫館那頭，陸大人從隔壁縣調來了好些大夫，懂得包紮和抓藥的學徒不夠。”

馥梨填飽了肚子，就找到了臨時醫館說明來意。

醫館正是缺人時，老大夫盯著抓了幾單藥，雖然作生疏有些慢，藥材選擇卻沒錯。

馥梨這邊再開一條隊伍，醫館得糟糟的人就了許多，忽而看見幾個衙差，押著一批穿囚的人來就醫。本來在排隊的百姓避讓了一些，議論紛紛。

“囚犯怎麽也跑出來了？”

“縣裏監牢淹了呀，老知縣說囚犯的命也是命，不能不管，就把人都解放出來了。”

提起因為染病去世的老知縣，百姓沉默下去。

馥梨在人群議論中，無意間向那批犯人看了一眼，同其中一人目對上了。那人形銷骨立，須發皆，左臉頰有一塊淡紅的胎記。

馥梨一愣，口而出：“五叔！”

被五叔的男人一滯，移開視線，裏突然間吱哇，左沖右撞，隨即被同行衙差扣押下，“還看不看病了？老爺好心，你們別不識好歹！”

其餘囚犯離得遠了些，“又犯病了！”

“隔三差五就要瘋一回！”

這一回，瘋勁厲害得嚇人，兩個衙差都制服不住，一扭就撞開了人群往外跑。衙差忙追去，剩餘衙差怕出意外，把病較輕的囚犯往臨時看押趕。

晌午時候，陸執方帶著飯食回來，看見的是有些失魂落魄的馥梨，呆呆地坐在小凳子上。

他手指在眼前晃了一下，“不？”

馥梨一下抓住了他的手指，“世子爺！早上醫館那裏跑了個囚犯，你知道嗎？人抓到了嗎？”

“衙役報告了，但沒抓到。”

陸執方話落，眸眼可見地黯淡下去。

“為何關心那個囚犯？”

陸執方把湯勺塞到手裏，“邊吃邊講。”

馥梨心不在焉地勺了一下比早膳更稠一些的粥，“他長得很像五叔，一個跟著我爹行商出海的人。”要是能找到五叔，說不定爹爹欠下巨額債務的事，以及出海遇到船難的細節，就都清楚了。

陸執方聽完了的話，稍一思索，找來紙筆。

“你將五叔畫像畫下來，我找人同那些囚犯對比打探，一抓到人，立刻通知你。”

馥梨立馬要去拿筆，被陸執方一下子摁住。

“世子爺？”

“先吃飯。”

陸執方推來了那碗特地加了末的稀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