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裴氏便是裴氏 絕無人能……
周晬宴後的第四日, 裴蕓將書硯書墨到了跟前,問們可想要嫁人。
前世也約莫是在這個時候,見這兩個跟了多年的姑娘已然二十出頭, 老大不小, 恐不好再繼續耽誤下去, 生了將們送出宮嫁人的想法。
書硯乍一聽得這話,眼眶一下便紅了,哽咽道:“娘娘,你不要我們了嗎?”
裴蕓聞言微愣了一下, 這倒是和前世不大一樣, 記得, 前世書硯是沉默了許久,旋即點了頭。
倒也是, 那時的生下諶兒,便一直郁郁寡歡, 脾也很是不好, 煩躁上頭,有時甚至會對殿的宮人們發怒, 甚至書硯書墨也不例外,想來書硯是怕了, 才會選擇離開的邊。
但這一世不同,書硯跪在跟前,哭得涕泗橫流, “娘娘,奴婢不走,娘娘對我這般好,奴婢要一輩子伺候娘娘。”
這副樣子好似裴蕓要拋棄一般, 反惹得裴蕓有些哭笑不得。
一把將書硯拉起來,掏出帕子給拭眼淚,“是嫁人,又不是將你們趕出宮去,怎哭這樣。”
無奈地看向書墨,詢問的意思,書墨亦搖了搖頭,“奴婢也想跟著娘娘,這嫁了人不就是要伺候男人一輩子,運氣不好些,照顧的何止一個男人,還有他的一家老小,總不如待在娘娘邊自在。”
前世書墨并未對說過這番話,而今聽得,裴蕓不由得嘆,這丫頭想得倒是通。
書硯亦著鼻子點了點頭,“書墨說得對,奴婢也是這麽想的。”
裴蕓看哭得跟花貓似的,愈發忍俊不。
若真是這般想的,那前世究竟有多麽可怕,才讓寧願選擇嫁人都不想留下。
不過這樣也好,書墨行事穩重,正好留在東宮替看顧著,而書硯腦子活,也厲害,跟著外出正合適。
至于書硯嫁人的事……
往後尋了機會,讓見見前世的夫君,若還有那意思,便再行撮合,不行就繼續留在邊,總不好因為這一世的改變耽誤了原本的幸福。
是夜,裴蕓并未怎麽睡,估著時辰,赫然尖了一聲,旋即一把打翻了床榻未點的燈盞。
在外守夜的宮人聽得靜,急急推門而,便見太子妃擁被坐在榻上,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像是被魘著了。
那宮人年歲尚小,頭回遇到這般況,一時間手足無措,忙將書硯書墨喊了起來,書墨披著裳,伺候裴蕓飲了水,問做了什麽噩夢。
裴蕓一副懨懨的樣子,只道是夢到了太子。
書墨便有了數,說了些安的話,又問可要請太醫,裴蕓搖了搖頭,便將裴蕓睡下了。
夜半鬧了這麽一遭,裴蕓翌日起來,就有些神不濟,面略顯蒼白,可要的就是這般,還要讓整個東宮都知曉昨夜做了噩夢。
又特意挑了淺淡的裳,越發襯得憔悴不已。
書硯書墨鬧得昨夜沒有睡好,便任由兩人睡著,大清早帶了個宮人,急急往太後的慈壽宮去了。
*
十月十一,樾州府衙。
近酉時,已是暮四合,霞染半天。
李長曄劍眉蹙,坐在桌案前,仍在不停地翻閱這幾日衙書吏記錄的,那些失蹤百姓家眷的口述。
雖他心下早有準備,但直到來到此,命衙役挨家挨戶詢問近日可有失蹤之人,才發現未曾上報的足有三十餘人。
這還僅僅只是查了下屬大半的縣城而已。
未記的恐遠不止這個數。
且奇怪的是,那些失蹤的盡是些壯年男子。
這些人,有些失蹤了幾個月,有些人失蹤了二三十日,但無一回返。
若說是劫財殺人,這都是些貧窮的百姓,又有何好劫的呢。
雖快馬加鞭,但花在路上的日子就足有十日之久,抵達樾州的這大半個月來,李長曄一邊派人去各尋找失蹤之人的蹤跡,一邊從這些文書中,找到些蛛馬跡。
可這些失蹤的人,樾州下屬各縣都有所分布,除卻都是年輕的壯年男子這一共同特點外,本尋不到太多相似之。
且樾州周遭群山環繞,綿延不絕,地勢複雜廣闊,就算要尋,也本不知從何手。
當真是生不見人死不見,消失地未免太過幹淨。
李長曄只覺頭疼得厲害。
樾州知府張鋮至候在桌案旁,是坐也不敢坐,只能拖著那摔折綁了木板的手臂,心驚膽戰地在一旁立著。
其實他這手臂傷得也不算太嚴重,但可不能不嚴重,打聽聞太子要到這樾州來查案,他便日夜難眠,惴惴不安。
也不知是底下哪個不長眼的,不過是失蹤了幾個人而已,有何好大驚小怪,竟是把此事報到了前,反顯得他這個知府位素餐,敷衍塞責了。
故而在太子來前幾日,他刻意爬上了後院那棵高大的棗樹,自上頭跌下來,功傷了這條左臂。
待太子來時,正好謊稱是心急之下,進山尋那些失蹤之人摔的。
張鋮至看著府衙外薄暮冥冥,天漸晚,不由在心下念叨。
這太子怎跟鐵打的一般,一日到頭都在為著這樁失蹤案而奔波。
他本討好太子,還提前命人尋來樾州貌的子以侍婢的份近伺候,不想竟都被太子送了回來。
那跟著太子的常侍,只說殿下不需要,讓他往後莫要再送。
張鋮至左思右想,覺得這太子也是男人,就算表面看著清冷,但男人嘛,骨子裏哪有不好的。
太子之所以不要,那定是他送的人不對。
為此,張鋮至還特意托人去京城那廂打聽,還真讓他打聽到了些重要的消息,拿到了一幅畫像,想必依著那相貌去尋,尋來的人太子定不會不要。
這哄得太子高興了,他這頂烏紗帽便還能保得住。
張鋮至餘一掃,瞥見一家仆站在門外對他點了點頭,他便諂地笑著,恭恭敬敬道:“殿下,您累了一日,微臣命人在後院備了飯菜,您且去用些,早點歇下吧。”
見太子淩厲的眸掃來,張鋮至子驟然一僵,忙解釋道:“殿下放心,都是些樸素的家常菜。”
他可不敢再為了這位太子殿下在府中大擺筵席,還要冷汗漣漣地被太子沉聲問“張大人一年俸祿幾何,倒是頗懂得樂”。
李長曄神這才緩了些,他看得眼睛都花了,不由得合眸了眉心,一旁侍候著的常祿看著實在心疼,亦勸道:“殿下,您已有幾日不曾睡好了,您忘了,太子妃囑咐過您,切記保重子。”
提及裴蕓,李長曄睜開眼,視線不自覺落在腰間的青竹香囊上。
上次裴栩安那事後,他并未將它摘下來。
他已然想通,不管這香囊當初是預備給誰的,但而今既然給了他,那便是他的。
也不知裴氏怎麽樣了,諶兒的周晬已過去了好一陣,一人持宴席想必很是辛苦。
那日離京後,他便愈發後悔,當時不該顧及良多,是他的妻子,就是在外人面前抱了,也沒有什麽。
李長曄知道,他是有些想了,也不知前幾日他勻出閑來寫的家書,何時才能收到,又何時能收到的回信。
看這案子的棘手程度,恐還需一段時日他方能返回京城。
李長曄站起,“走吧。”
常祿便知只有提起這太子妃才能勸得太子,忙跟在後頭。
張鋮至站在原地,恭送太子往府衙後宅的方向而去,這才徹底松懈下來,雖得太子還未登基,但這大半個月多來,他也算是嘗試到了所謂“伴君如伴虎”的提心吊膽的滋味。
李長曄雖居于府衙後宅,但他居住的院落周遭守衛的皆是他自己從京城帶來的人,在外,他信不過旁人。
才踏進那紫竹苑,李長曄一眼便瞧見院中站著一個子。
背對著他,著一長鬥篷,擡首似在打量這整個院落。
跟在後頭的常祿不知主子緣何突然停下腳步,擡頭一看,不由得呼吸一滯,心道那位張知府就是個蠢貨,先頭他都提醒過他不要再往太子院裏送人,誰料他不但不聽,居然還要繼續找死。
李長曄一言不發,只冷冷回首看了常祿一眼,表明了意思,便徑自往一旁的西廂房而去。
然才走了幾步,一道婉約聽的嗓音在背後響起。
“殿下。”
李長曄子一凜,驀然定在了原地,這聲兒何其悉,大抵是他做夢都想聽到的聲音。
只是這聲音絕無可能出現在這裏。
李長曄的眸驟然沉冷下來,若一把利刃,甚至有殺意在其間浮。
他到一前所未有的惡心。
那張鋮至,是他太過縱容他了。
竟令他尋了個與聲音如此相似的子,試圖于他。
可裴氏便是裴氏,絕無人能夠代替。
李長曄一戾氣散出來,他折,倒要看看那張鋮至尋的人能與裴氏有幾分相像。
卻見得那子緩緩摘下遮蓋了大半面容的風帽,一雙杏眸瀲滟生輝,對著他嫣然一笑,朱微張,似是調侃般開口。
“不過一月多不見,殿下怎就不認得臣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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