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公還是沒從震驚中回過神,“陛下這般夜訪,怕是不妥,昭德皇後可知?”
皇帝點頭,“今日表妹出嫁,母後讓孩兒前來送一程,順便替舅舅問安。”
皇帝的份恢複後,便是韓家的親侄子,韓千君的親表哥,遲早會來韓家走一趟,趁著今日韓千君出嫁,掩人耳目,上門再適合不過。
堂堂一國之君來向他問安,即便那人是自己的親外甥,國公爺也不敢當真把人家當外甥看,地道:“臣惶恐...”又緩聲道:“陛下,回來了就好...”
一句回來了,包含了千言萬語。
兩人慢慢地聊起了當初二皇子在那場大戰中,是如何陷害他,皇帝與昭德皇後又是如何忍辱負重,一步一步回到宮中。
驚心魄之,韓國公幾度咽哽,“陛下苦了...”
皇帝難得陪韓國公飲了幾杯。
舅舅和外甥許久,秦漓也陪著韓千君在一旁說話。
皇帝扭過頭突然喚了一聲,“千君。”
韓千君沒想到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茫然擡起頭,“啊?”
皇帝把手邊備好的一個匣子,輕輕推了推,“好好過日子。”
“多謝表哥,”實屬寵若驚,但東西不能要,辛公子養得起,韓千君婉拒道:“表哥放心,辛公子待我很好,我們會好好過日子的,陛下的心意我領了,我不缺...”見鄭氏的目狠狠瞪來,又怕皇帝尷尬,韓千君呵呵了兩聲,解釋道:“我怕辛公子會吃醋。”
韓國公:......
再是親戚,到底與皇帝有過一段婚姻,如今為了將來的夫君,當著皇帝的面要與他撇清關系,確實有些微妙。
皇帝倒沒介意,語氣溫和,真正把當了表妹,“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了,莫要後悔。”
韓千君自然知道要從皇帝手裏拿東西,不容易。
但不後悔。
沒有夫妻緣,親還在,韓千君也不是什麽都沒收,提了提手邊的一個竹筐,“皇後娘娘的兔子,我收下了。”
往日不講理,喜歡去皇帝那銀子,大抵也是仗著知道皇帝不會把怎麽樣,蠻橫之中還帶了一些有恃無恐的撒。
今後不會了,有了辛公子。
蠻橫也好,撒也好,自有辛公子來消。
約莫這就是為人妻的悟。
——
皇帝和皇後離去後,都快到半夜了,韓千君一出來,便被嬤嬤給架回了院子,急急忙忙地替梳妝。
旁人并不知道皇帝和皇後來過,嬤嬤一面忙乎,一面埋怨道:“國公爺明知時辰迫,偏生還在這時候宣三娘子過去敘話,一敘還敘了一個時辰...”
大娘子和二娘子一宿沒睡,立在一旁替嬤嬤打下手,聞言大娘子笑著道:“大伯八是舍不得妹妹出嫁。”
養了十幾年的兒,一朝要嫁去旁人家,父母舍不得乃常理,更何況像韓國公那樣的狂魔。
嬤嬤笑了笑,“舍不得又如何,他不願意放人,明兒早上等姑爺尋上門來,還是得帶走...”
沒工夫再說玩笑話,回頭沖後的一衆仆婦道:“婚服快拿過來,冠,繡鞋,都備好了沒...”
穿婚服前,嬤嬤同韓千君代道:“三娘子最後再去一回淨房,婚服一穿,可就不方便了,得等到明兒拜堂完親,了房方才能更...”
韓千君:......
難怪新娘子出嫁,不能吃東西不能喝水。
憋死人啊。
可奇怪的是,這樣的不方便,沒有哪個新娘子會覺得忍不了。
韓千君也一樣,不吃就不吃,心思全被明日的婚宴勾了去,張又忐忑。婚服已經試過了,第二回穿在上,覺又不一樣,除了驚豔之外,多了一份期待。
天一亮,就要嫁給辛公子了。
想到往後便是他的妻子,兩人會在一起生活一輩子,白日同吃同行,夜裏同床共枕,心頭便不由生出了一子甜,繞繞地纏上來,慢慢地填滿了口,攪著周的,上揚的角怎麽也不住,深深呼出一口氣,眸子底下的興緒蓋不住,溢出來落在眼前的火燭上,照出一抹亮來,滿是期待與向往。
大娘子見差不多了,輕聲問,“千君,明兒夜裏房,可有要問姐姐們的?”
韓千君想說,“我都二嫁了,能不懂?”
突然想起來在船上的那一夜,辛公子是如何對上下其手的,霎時紅了臉,頓了頓道:“姐姐們放心,辛公子,他會...”
很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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