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請兩位來朔州相談,娘娘只要一現,二人定會為你效犬馬之勞。”
“如此,三州兵馬,共奪云州,才能萬無一失。”
利用最后一點價值,來收攏其余二州的兵馬,這份算計,倒是妙。
沈今鸞看著男人如雕似刻的側臉,淡淡地道 :
“若我不肯呢?”
“云州此戰排兵布陣,皆在臣一念之間。就像娘娘曾說,北疆軍可生可死。只要將他們都派去做先鋒軍,你只能看著他們沖鋒陷陣,然后一個一個死在北狄人的馬蹄之下……”
在沈今鸞從驚異到憤然的目里,顧昔不不慢地道:
“而且,就算死了,也是死無對證。”
無人會在意一支十五年前就全軍覆沒的軍隊。
“將軍這是威脅我。”沈今鸞平靜地道。
他的影子籠罩住的廓,目專注地凝著著,輕聲道:
“娘娘這一路威脅我這麼多回,臣只此一次,不算逾矩。”
“沒想到,大魏戰神顧將軍也有力有所不逮之時,竟需要威脅我來借兵。”沈今鸞冷嘲道。
顧昔看著,不以為然地道:
“娘娘不在人世已有十載,滄海桑田,天下早已大變。”
十五年前那場慘敗之后,天下局勢,在所不知道的時候,已翻天覆地改變。而今,沈氏,顧氏,幾乎都已不復存在。
大權在握者,天底下只有明堂上那一人。
顧昔棱角分明的下頷落在燭火邊緣,如暗燃著火焰,溫暖又危險,道:
“明日燕鶴行和龐涉便可至朔州。你我夫妻一,娘娘可不要讓臣失。”
男人溺死人一般的眸里,沈今鸞眼眸瞇起,腦中飛轉,又開始謀算起來。
顧昔出爾反爾,不再為沈氏翻案,可為沈氏之后,怎能忍父兄蒙冤。
就算顧辭山已死,暫時沒了活的人證,定然還有別的辦法。
翻案仍是勢在必行。
代州寰州,領兵之人確是曾經都是沈氏的人。
此去正好可以再招舊部,為所用。
這個時機,來得正是時候。
不怕顧昔要利用。
就怕設下一座囚籠,像元泓當初將困在宮中一般,無施展,多年來連父兄的尸骨都找不到。
燭火下,魂魄裊裊婷婷,看似滿的,其實只是皮下虛空的白骨。
當初趙羨說的十日之期,如今只剩九日。若九日之后魂魄還是這般虛弱,不僅往不了生,還會就此灰飛煙滅。
若要繼續為沈氏平反,還是要恢復魂魄的力量,不能這樣虛弱下去。
沈今鸞垂下眼眸,黯然又釋然地笑了笑。
不死心要翻案,顧昔則要永遠按下他大哥的屈辱。
他和,注定又要背道而馳。
不能相濡以沫,也不能相忘于江湖。兩條涸轍之魚,只能一邊糾纏不休,一邊互相利用,彼此算計。
想明白了,仰起脖頸,纖細的手臂游去男人的腦后,往下,發的上去。
一熱流涌過的魂魄周,溫暖有力。
男人源源不斷的氣,想要抗拒,卻又不自。
看將自己送上來,顧昔眸一暗,抬手抱住,修長的手指深的發。清冷的嗓音夾雜著火燒的氣息:
“娘娘這是想通了。”
“我與將軍,仇敵做得,做夫妻又有何不可。”懷中傳來的聲音宛轉。
一生一世,彼此既是仇敵,也是依靠。
細細碎碎,麻麻。連綿不絕的吻落在額間鬢邊。
像是得,一直把臉埋在他前,任他抱著擁吻。
難耐,間的勁臂不斷箍,他沉沉的聲音掃過耳畔:
“既是夫妻,趙羨提過還有一種更直接快速的法子,恢復魂魄。”
眼見他漫不經心的目順著的面龐往下輕輕一掃,長指一挑,里的帶子又散開了幾許。
龐然的影隨著灼熱的氣息籠罩下來,沈今鸞不是無知的,此時反應過來,面容失,上卻含笑道:
“將軍想要得寸進尺?”
他真是瘋得可以。
語調淡然,可下意識繃的子,蜷起的腳趾,微僵的手臂,眼里的驚懼和恍,狀若驚弓之鳥。
顧昔緩緩地松了手。
是他太貪心,到底還是不忍。
于是,他只是繼續擁懷,輕垂落脊背的烏發,如如緞。
已近夜半,雨聲漸小,變了淅淅瀝瀝的水聲。
細雨聲中,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雖然輕微,但顧昔多年行伍之人,警惕察覺,倏然起過去。
“怎麼了?”沈今鸞見他神冷肅,上忽竄起一殺氣。
他頓了一刻,回道:
“我軍中,一直有眼線。”
“貴人,將軍,已準備妥當了……”
原是趙羨。
他不敢敲門,更不敢,立在門外幾步外小聲喚道。
沈今鸞看了一眼天,夜半三更,氣最重之時。
已是秦昭魂魄還的時辰。
斂起,向突然走向里間的顧昔,冷笑道:
“將軍若是怕,不必去。”
“來不及給你燒了。”顧昔腳步停住,回眸著只著一里的,搖頭道,“娘娘如此,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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