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頭漸漸去，顧昔帶人駕輕就地進一片林。他似乎對云州此的路線十分悉，左拐右繞，一連避開了好幾個草葉掩埋的坑陷阱。

野地傳來幾聲狼嚎，回在沉寂的山嶺之中，顯得更為幽靜。

行至一林，顧昔掃視四周，似是確定了方位，下令原地休整。

眾將士得令下馬，從行囊中取出糧秣喂馬，在不遠的溪流補水。

顧昔命人從四周找來馬糞，就地燃起了火堆。

沈今鸞朝遠去。

已近云州城了，甚至可以見關城上星點般的火杖，遙遙聽到部落里遠遠傳來的呼聲。

他一路行軍極為謹慎，不點火把，怎麼反倒了云州，危機四伏，竟點起了火堆？萬一引來人怎麼辦？并不像是顧昔一貫行事慎之又慎的作風。

沈今鸞正生疑，篝火里的火焰一晃，倏然湮滅下去。

顧昔已踩滅余下跳的火星，氅一揚，蓋住了馬背上的紙人和旁一個皮袋子。

俄而，四野闃寂，大地忽然響起一陣震。

夜濃得手不見五指，北面的林中深突然亮起了幾點星。

那不是星，是火。

接著，火集起來，匯集起來，伴隨著急促的馬蹄聲在黑夜中降臨，正朝著他們緩緩靠近。

正是方才用馬糞點燃的篝火，引來了這一幫人。

還沒看清人影，一陣流矢倏然從暗“嗖嗖”破空來。

顧昔后一眾親衛訓練有素，分散開來，一面勒韁繩護住馬匹，以免馬嘶再引來人，一面練地躲避麻麻的箭矢，游刃有余。

只消片刻，流矢便停了下來。這箭矢看起來勢頭剛猛，其實意不在殺人，只在震懾。

林子那頭暗影重重，當中一道人影慢條斯理地放下弓箭，用羌語朝他們喝道：

“來的是什麼人？”

顧昔上前一步，同樣以羌語高聲回道：

“顧九。”

聽到這個稱呼，沈今鸞下意識地眉頭一皺。

那頭又傳來一聲高喊：

“顧九，你來是有什麼事？”

顧昔回道：

“有要事見你們首領。”

那頭先是傳來窸窸窣窣頭接耳的聲響，而后，幾道人馬的影子從前面的林中走出，飛快地將篝火旁的一行人團團包圍起來。

為首之人，馬背上的軀高大魁梧，眉眼生得獷濃，居高臨下，目帶審視。可一見了顧昔，他眼里涌起笑意，縱一躍下馬走向他，揚聲道：

“顧九，還真是你。”

這個羌人年紀與顧昔相仿，白頭巾，上一條碩大青灰皮從左肩裹至右腰。他與顧昔相識，兩人關系看起來十分切。

沈今鸞眉頭皺得更。

顧昔以流利的羌語對他道：

“邑都，帶我去見你們首領。”

那名喚作邑都的羌人轉四，看到了他馬背上被氅蓋住的東西，鼓囊囊的一團，正要上前探看，顧昔一橫，阻攔了他的窺視。

邑都濃眉一豎，掌心輕輕過腰刀，他后一眾羌人戰士便如得令一般猛地拔出了腰刀，一片白花花的寒芒照亮四野暗。

見狀，顧昔周圍的親衛也將手按在刀柄之上，蓄勢待發。

劍拔弩張之際，顧昔分毫不，沒有退讓，只看著邑都，目沉靜，帶著迫之氣。

邑都手指挲了下須，笑道：

“顧九，我和你可是換過刀的兄弟，這是什麼好東西，連我都要藏著？”

顧昔回道：

“見了你首領便知。”

邑都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擺了擺手，后的戰士立刻收了刀。

顧昔牽著馬步行，紙人被他的氅蓋得嚴嚴實實。沈今鸞在里頭閉目養神，耳聽八方。

邑都領著一行人林，與顧昔并肩走著，一面攀談：

“顧九，你膽子真大，北狄人近日四掃，你竟只帶這麼一些人來。這是不是你們漢人說的‘不虎，焉得虎子‘？”

顧昔言簡意賅地道：

“人越多，越易暴。”

邑都細細一想，覺得甚是有理，不由面欽佩之，湊近他道：

“你這次來是有什麼事？你代我的……”

“噤聲。有人來了。”顧昔突然止步，他一停，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邑都面也全然變了。

馬蹄聲震耳聾，回響在林上空，腳下的雪地都似乎在。

沈今鸞細細聽著。與羌人來時的響不同，這種鏗鏘有力的馬蹄聲，很悉，來自馬蹄烙鐵的騎兵。

羌人的火把在疾風中搖晃，火飛，閃爍不斷。

一殺氣從四面八方向著這林中的數十人撲來。

此時翻上馬逃離已來不及了。邑都暗罵一聲，后退一步，竟也不敢撤退，和顧昔一道立在原地，按兵不。

幾聲駿馬的嘶鳴聲過后，一隊巡邏的北狄騎兵駭然出現，氣勢洶洶，看見陌生的面孔目兇，拔刀相向。

北狄騎兵在馬上掃視一圈地上的眾人，向邑都，吼了一聲，刀尖指著他問道：

“邑都，這些都是什麼人？”

邑都心道不妙，右手握拳抵在左肩，俯屈膝，朝來人行禮道：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