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真進廚房準備晚飯，裴湛在院子里洗菜，裴夫人不確定的問：“這東西能吃嗎？”

裴湛說：“陶真說這苦菜，可以吃。”

這個季節，有蔬菜吃，總是好的，他吃土豆白菜都要吃吐了。

裴夫人又看那蘑菇：“這個不會有毒吧？”

裴湛看著他娘有些好笑，他看了看廚房小聲說：“有沒有毒，嘗一嘗不就知道了。”

裴夫人一愣，還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嘗一嘗的問題，不過很快也反應過來了，推了裴湛一把：“你這個死孩子。”

裴湛繼續洗菜了，就是裴夫人也能覺到他今天心不錯，自從裴家出事后，他就變的沉穩沉默，裴夫人以為他會一直這樣下去，沒想到今天會看到裴湛這麼年氣的一面，恍惚中，就好像回到了一年前，裴湛還是那個裴湛，裴家還是那個裴家……

“胡欣來做什麼？”裴湛的話打斷了裴夫人的思緒。

“說想跟我學做服刺繡，好補家用。”

裴夫人道：“這孩子也很孝順，不過最近胡家的日子好過了不，說多虧了你。”

裴湛的手一頓：“還說什麼了？”

裴夫人搖頭：“那倒是沒有了，你一向不管閑事，怎麼忽然管胡家的事了？”

裴湛道：“不是娘說，要與人為善，鄰里之間要互相幫助的嗎？”

裴夫人著實不記得自己說過這句話，不過這不重要，試探道：“你覺得胡欣怎麼樣？”

裴湛：“矯造作，不怎麼樣。”

裴夫人：“你對……”

裴湛道：“娘，我不喜歡。”

裴夫人很想問，那你喜歡誰？

可是話到口邊，忽然就不想問了。

農家人的晚飯其實很簡單，陶真也沒搞那麼復雜，做了手搟面，用蘑菇土豆蘿卜做了湯底，又涼拌了個豆芽菜，一個涼拌苦菜。炒了一盤蛋。

王三道：“早就知道陶真做飯好吃了，沒想到這麼好吃。”

陶真笑道：“就你甜，你多吃點。”

李徽看著盤子里綠油油的苦菜，本來不打算吃的，但是看眾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涼菜本來就，很快就要見底了，也忍不住挑了一筷子。

是很清爽的青菜味道，是有一點苦味，卻很好吃，而且還是那種越吃越有味道的。

“這苦菜怎麼做出來這麼好吃？”李徽非常驚訝，之前也有村里人吃過，沒飯吃的時候，他們家也吃過，真的不是這麼回事。

陶真道：“其實所有的涼菜都是一個做法，加足料就好，蔥蒜香菜，加醋醬油糖，熱鍋熗油放點花椒白芝麻淋在菜上面就好了。”

李徽“……”

還是算了，他娘那脾氣估計懶得給他搞這麼多花樣。

同時他心中慨，陶真真是個賢妻良母啊，以后誰要是娶了，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不對啊，陶真已經嫁人了，可惜裴湛他哥沒福氣，陶真年紀輕輕就當了寡婦，真的好可惜啊。

王三在下面踢了他一腳：“哥，你想什麼呢，裴嬸跟你說話呢。”

李徽回過神。

裴夫人在問他爹的況。

“能下地了，但是不能干重活，就只能這麼養著了。”

李明基本就等于是個廢人了，余生都要泡在藥罐子里，想起這個李徽就生氣，明明是人為的，可他連證據都沒，稽查司，衙門都不管，他就只能吃了這個啞虧。

吃過了飯，裴夫人帶裴恒去休息，裴湛將他們到一邊說了點事。

王三道：“我可以的，我明天過去。”

李徽說：“我也過去吧。”

陶真知道可能是在說買牛的事，給幾個人倒了茶水：“你們都去沒問題嗎？”

等到第二天，裴湛和王三過來了，李徽留在采石場看著。

王三還興，他孤家寡人，其實很來城里，也沒有什麼需要買的。

路上，陶真問他：“你有沒有想過搬出來？”

王三點頭：”想過，我有點積蓄。”

“那還在流放村蓋房子嗎？”

王三沉默了，他還沒想好，他是親，但他不是個傻瓜，趙氏不是真心對他好，他早就有了搬出去的心思，只是在流放村，還是要去外面他心里沒底。

“我從小在流放村長大…”

話還沒說完，陶真就打斷他：“好男兒志在四方，你在流放村長大，是因為你爹就在流放村，你想以后你的孩子和你一樣出生在流放村？長大了和你一樣去采石場干活？不能讀書寫字，晚上出個村子還要和稽查司報備？”

陶真一向溫和，很有這麼犀利的時候，就連裴湛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陶真看了回去：”我說的有錯？”

王三：“沒…沒錯…可我不知道該去哪里？”

陶真說：“你是良籍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王三了些心思。

陶真也沒有繼續多說，最討厭咸魚了，什麼都沒做就說自己不行，可王三不是咸魚，他本應該有更廣闊的天空，而不是一輩子拘在流放村在采石場做苦力，而且趙氏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陶真也是見他人不錯，就想拉他一把。

裴家和李家人是沒有辦法，他們都是犯人或者犯人的后代，他們只能待在流放村，只能去采石場干活，可是王三是良籍，他有很多事可以做，他是自由的。

王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陶真的話和李徽的話不謀而合。

他了心思。

幾個人很快見到了蔣二，蔣二瞇著眼睛打量新來的這兩個人問：這兩人可靠嗎？”

陶真點頭：“可靠。”

這就是沒有找外人的原因，王三雖然時間不充裕，可確實很可靠，陶真不用擔心后續會有麻煩事。

蔣二看了看他們：“你們沒有車？”

陶真很想買個車的，牛車馬車都行，可沒錢啊，本來有了點，可這次進貨又要都花了。

“你不送貨上門？”陶真問。

蔣二道：“本來不送，但是你要，就送。”

要不是這人長的老實，陶真都要懷疑蔣二調戲。

之前蔣二說的地址果然是假的，他不住在三里村，而是在三里村不遠的另一個村子大河村，這個村子就在山腳下，陶真掃了一眼，來之前的路上一片蒼涼，地上因為不久前下過雨，有一片一片的白，像是灑了一層面。

陶真知道，這地堿大，這樣的地太貧瘠，草都不長，何況是農作。

這個村子，如果只靠種地，溫飽都解決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