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真折騰到下午，累了個半死，飯都沒吃一口，林舒也是下午回來的，他倒是高興，陶真問他：“賣了幾包？”

陶真的牛干都是按包來的，一斤可以裝四包，一包賣一百文錢，作為一個小吃來說，其實一點都不便宜，

可陶真知道，在乎價錢的都是吃不起的，吃得起的人不在乎這點錢，就像當初霍行，為了在他家吃頓飯，就給了一兩銀子，可見一兩銀子對他來說本不算什麼。

林舒笑道：“賣了七包。”

一包五文錢，七包三十五文錢，他就跑跑就賺了這麼多，林舒有點興。

為了鼓勵他，陶真當場就把錢給他了，實實在在的錢拿在手里，他非常高興。

陶真笑著給他出主意：“其實可以去酒樓那些地方，放著代賣，一包我給你九十五文錢的本價錢，你提是三文，給小二兩文……”

林舒一怔，還能這樣？

陶真明白的告訴他，就是可以這樣。

林舒果然很高興，還要出去，陶真有點哭笑不得：“我們能先吃個午飯嗎？我要死了。”

“對對……吃午飯……”

林舒跑了一上午，高興的不行，早就忘了吃飯這回事，陶真這麼一說，他還真是了。

陶真給他錢，讓他去巷子口買點包子回來，兩個人就著熱水吃包子。

除了昨天奢侈了一把，林舒很能吃到白面餡的包子，他不好意思多吃，陶真也是底層上來的，非常理解他的想法，把包子往他面前推了推：“我吃不了那麼多，這玩意天熱放不住。”

半大小伙子，胃就是個無底，林舒吃了不。

他打個飽嗝，有些不好意思，幫著陶真把東西歸置好，林舒忍不住問出了心中那個疑問：“其實你這麼會做買賣，自己也可以賣掉的。”

為什麼要找他呢？這就像故意幫著他，林舒覺得沒有他陶真都能做的很好。

陶真心想，你見過哪個老板自己出去跑業務的？

“你覺得自己占便宜了？”陶真笑著問。

林舒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他真的覺得自己占便宜了。

陶真說：“現在還只是開始，以后事多了，我一個人哪里顧得過來，招你是看中你人機靈，又識字，以后咱們生意做大了，這些都要給你管理的，你現在就要好好學著點，以后當我的左膀右臂。”

鼓舞人心這一套，陶真最會了，當然說的也是實話，不會就這麼小打小鬧，要做就做大一點，很多事沒錢不行啊，而且，就是喜歡賺錢。

最重要的是，陶真的份，無論是還是裴湛都不適合做太大的生意，小打小鬧，稽查司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可如果做大了，錢多了，就會有人眼紅，他們是犯人，他們的財產就算府要沒收他們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需要一個家世清白，人品剛正的人站在前面給運營。

林舒就很合適，當然了，現在只是考察，他能不能被信任，陶真還需要再看看。

林舒鄭重的點點頭。

陶真又開始忽悠……不……又開始教導：“都說士農工商，表面看商人是最下等的，可是真的是這樣的嗎？你什麼時候看見底下的農民比城里的商人們地位高了？還不是誰有錢有勢有占理？凡事都沒有絕對，只要你好好干，咱們站在絕對的高度，要什麼沒有？”

林舒點點頭。

一直以來，他爹總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他爹是秀才，可是他的日子并沒有城里商戶好過，甚至都不如農民，肚子的時候，看著他爹住在掌大房子里，疼的一晚上一晚上睡不著覺，都咬破了的時候，被書院除名開除的時候，走投無路在書院擺攤賣東西，被那些商戶之子嘲笑的時候，林舒都在想。

今天陶真給了他一個答案。

林舒下午又出去了一趟，到是沒賣了幾包，不過好幾個酒樓的小二都說愿意幫著他試試推銷看看。

林舒長的好，又一的書生氣，看著就讓人容易信服。

陶真下午也沒閑著，去買烤用的材料。

因為用力過猛，就導致陶真第二天渾疼的起不了床，裴夫人心疼，正好也要去云三娘那商量下料子的事，就讓陶真在家里好好的休息，送裴恒。

沒人打擾，陶真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想著是冤枉了裴湛，陶真覺得自己有錯那就認錯也沒什麼（絕對不是因為慫）……

陶真進了廚房，炒了兩個家常菜，還心的拌了個涼菜。

自己吃過后，就去給裴湛送飯，自從狼山遇險之后，陶真就再沒給裴湛送過飯，裴湛自己也沒提，等到了門口，才發現守門的換人了。

守門這人認識陶真，是黃明的跟班。

和吳娥黃夢涵打架的那一次，黃明帶人過來，就是這個人推了一把，陶真的頭才磕到了石頭上。

錢東端著個碗，正和人侃大山吹牛，就有人推了他一把，他一回頭見是陶真，也站了起來。

“你……你有事？”他到底有些心虛。

陶真道：“我找裴湛。”

如果是以前，就直接將飯給王三，王三給送進去，可是眼前這個人，不放心，誰知道他會不會下毒，就算是不下毒，萬一這人往飯里吐口口水呢，可千萬不能低估底層人民的智慧，陶真非常了解這些人。

錢東看了看手里的食盒，進去了。

沒一會兒，裴湛就出來了，陶真沒想到他會出來，有些尷尬的把食盒遞給他。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誰也沒先開口，但是誰也沒走。

最后還是陶真說：“我先走了，你趁熱吃。”

“等等……”

裴湛住：“李徽說山上的野山杏了，下工后要去摘，你去不去？”

自從上次出了事他們再沒有去過狼山，可陶真絕不是十年怕井繩的人，死了張屠戶，還不吃混豬了，想到野山杏，咽了咽口水：“我去。”

“下午你在家里等我們就是了。”

陶真點點頭。

就跟生氣了，你媽你吃飯一樣，兩人算是破冰了。

陶真睡了個午覺，醒來的早，還有點時間，就在屋子里畫了會服樣圖。

估時間差不多的時候，陶真出了門，李徽和王三都在，兩個人還都拿著筐子，裴湛回去換服，陶真就跟他們聊天。

王三道：“那杏子雖然結果不多，但是味道是真好，一點都不酸。”

陶真咽了咽口水。

李徽說：“但愿沒別人發現吧。”

王三笑道：“咱們村里敢去狼山的不多。”

狼山一直以來的傳說多，前段時間還出了達塔人的事，就算后來抓到了人，可是村里人沒事還是是不敢去，萬一就遇到了呢？

而且這狼山貧瘠，都是石頭和樹，連野菜都很，柴火都不好撿，就更沒人愿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