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圖錄所給的口訣。

乾之下，坤之上，吉而通。

于八卦之中，乾下坤上，為泰卦。

彖曰：泰，小往大來，吉，亨。

象曰：天地泰，天地合其時以養，圣人興其財以人。

結合尹道子的推衍結果、王善惡所講的故事，江舟現在很肯定，這口訣與此地必有關聯。

那片荒野，便是這座先天八卦陣中的唯一通道，也是此陣的陣眼。

既是“天地泰”之，此也必有神異，有蘊育生機、溫養萬之能。

那狛狛十有八九逃到了那里養傷。

而且……其中必然藏有寶藏。

只是這寶藏究竟是不是與王善惡所說的帝藏有關，卻不得而知。

也許，這里面的寶藏和古之人皇有關。

但江舟卻有種強烈的預，這其中定然與鬼神圖錄給的船山藏有關。

若真是如此，恐怕這船山藏就絕不止是前祀帝陵那麼簡單了。

王善惡一錘定音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便先其中搜尋，至于卯二那孽障，有嘯風、噓雪兩位前去，應當無虞，他二人有玉府神雷在手，卯二絕不敢輕攖其鋒。”

張、葛二人也點點頭。

三人都并沒有追問江舟為何篤定此才是大陣的口，似乎已經對他易道之能有了足夠的信任。

……

“吼！”

一聲震天巨吼，江舟四人便覺頭頂天空頓暗。

“小心！”

王善惡早已警覺，指訣變幻間，四人如移形換影，瞬間出現在千余丈外。

一只如山般巨大的爪轟然拍落原地。

一陣山搖地，土石四。

“吼！”

一頭恐怖的巨回過頭來。

犬豹紋，頭頂巨角如牛。

一雙車似的紅雙眼。

張鶴鳴驚道：“狡！”

說話間手下卻也不慢。

指虛空一劃，一道符箓凌空書就。

道道如真似幻的鐵鎖橫空，環繞那巨。

天地如，本前肢低伏撲的巨，頓時被錮。

王善惡手掌一翻，一道金鞭出現掌中。

往那巨遙遙一一擊。

“吼嗷！！”

巨慘嚎一聲，竟是七孔流，大如山岳的形搖搖墜倒，發出轟然巨響。

江舟眼中閃過一懊惱可惜。

一個疏忽大好的妖頭就沒了。

果然不愧是大教真傳，名不虛傳。

這頭巨若是他獨自遇上，定要有一番苦戰。

只是兩人出手，舉手投足間就殺了。

隊友太猛了也不好，妖頭難搶啊……

張鶴鳴凝神道：“這是古時異，如今只在大荒尚存，卻在此出現，看來此地果然是封印著不太古異妖魔，”

“若不盡快找到狛狛，怕是我等所要面對的兇險就不僅是陣勢之變了。”

江舟卻是陡然提起十二分神。

不僅是因為他所說的兇險，更是憋著壞，要撿搶妖頭。

他們進那片荒野之后，便陡然發生了異變。

后退路消失，前后左右，四面八方，眼盡是荒野，一無際。

這片景象，讓江舟如同回到了大荒之上。

那種行遍千萬里所見依然無邊無際的荒原的蒼莽之景，雖是雄渾壯闊無比，同時卻又是令人不由自主生起渺小、甚至絕之。

那頭狡如此巨大的形，本應無藏。

但偏偏就突然冒出來了。

要不是幾人道行都不淺，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王善惡道：“無妨，此陣中生靈出不知此大陣消磨幾多歲月，早已虛弱不堪，否則此狡也沒有這般容易對付。”

“你我多加小心便是。”

說著，四人繼續前行。

經過狡一事，幾人都不敢大意。

葛稚川將打殺護持之事，都給了王、張二人，自己取出了一面奇特的鏡子。

卻是一個銅方塊，四面皆有鏡。

他稱之為四規鏡，能測吉兇、破虛妄、曉萬，十分玄妙。

既已至此，葛稚川也不需要江舟出手，自己在一旁默默推演，搜尋狛狛所在。

在荒原之上沿著某種軌跡行進，不時轉向，偶爾還倒轉方向往回走。

王善惡與張鶴鳴二人也不奇怪。

江舟自己亦在默默用自己的手段演算。

他不像葛稚川那樣不知通多異手段，只能用神掌經與兩兩易道推演吉兇。

大概能算出哪里是吉，哪里是兇，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葛稚川卻是所過之，都了如指掌一般。

不僅數次短過了陣中暗藏的險地，更是接連指出了哪里藏有異，哪藏有妖魔。

都沒等這些陣中異類發作，便被他們提前打殺。

王善惡與張鶴鳴道行極高，斗戰殺伐之竟也不弱，江舟全神貫注，有意搶奪妖頭之下，竟也常常沒反應過來，異妖魔便已經死去。

不過，他卻也并非全無收獲。

其中十之三四，被他搶到了其中七個妖頭。

這些異也不愧其被封鎮在此的份，所得獎賞十分厚。

一枚令旗，三顆神丹。

其余三頭所得，竟然都是地煞七十二。

分別是覆、擔山、神行。

這讓江舟心中到有些不同尋常。

這麼久以來，他前前后后也不知殺了多妖魔，以千百計數。

一共也不過得了取月、大力、驅神、識地、服食五門地煞。

這里不過是殺了七頭，便得了三門。

難不這里的妖魔專掉地煞神通？

“諸位小心了，再往前百步余，便是乾坤泰之，那狛狛定然藏其中！”

江舟沉思間，忽聞葛稚川出聲提醒。

進來這麼久，不需江舟明說，他便已經看出此地的玄妙來，知道此地為大陣乾坤泰之。

幾人聞聲前，卻仍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荒野，毫無異常之。

不過一路行來，他們也早已習慣了此等景象。

那些看似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就藏著許多古怪的東西。

什麼沼澤、山、懸崖、深潭，等等，都會突然出現。

王善惡輕車路，在眉間輕輕一劃，其間那道豎線豁然開，出一只金豎瞳。

江舟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仍是心異不已。

之前便聽張鶴鳴說了，三界之中，除他之外，唯有三人煉就這火眼金睛。

一個就是楊小二。

另一個是王善惡那位祖師，都天糾察大靈，人稱王靈便是。

還有一個，便是那只猴子了。

不過聽他們所說，那只猴子的火眼睛金睛，似乎與他們的有些不一樣。

且不談旁的。

王善惡眉心豎眼一現，金照出，前方百十丈，虛空一陣扭曲。

如同一道門戶，被金撕開。

顯出仿佛另一片天地來。

一樣是一無際，綠草如茵，相較他們腳下所立，卻多了一濃郁的生機。

其中有一株參天大樹。

其樹干綿延，仿佛一面樹墻，橫亙百千里。

竟似不比江舟在大荒遇著高柢時所見那株千里槃木稍小。

而在那大得可怕的樹干下，有一渺小如同螻蟻之盤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