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容易的。

劉大姐自回到海島，家里話語權便一弱再弱，最后衍變被兒媳指著做事，這兒媳還私下怪氣的。

可，路都是自己選的。

劉大姐當初在閨燕子那邊過得有多舒坦，回到海島，過得就有多不如意。

這一比較起來，不就有反差嗎？劉大姐就悔了，想回去繼續伺候閨和外孫外孫。

伺候？

這詞用的，可不當場就把燕子炸了嗎？

是沒給錢還是沒給親媽尊重？哪就用得上“伺候”這個詞？

劉大姐這話，不是心窩子嗎？

當即，燕子就怪氣地回：“就不勞媽你特地跑過來伺候我們了，還是在家里伺候自己的兒子孫子吧。我這兒和哥哥侄子們相比，算得上啥？我可不想委屈了您。”

這才將劉大姐的路給堵死了。

張翠花跟喬鈺吐槽：“你說說這，好好的，去閨家給帶孩子，吃得好住得好，還拿錢的。怎麼就想不開，想管閨的小家呢？現在走的這條路，是啥后果？不是該的嘛。”

喬鈺點頭，“的確該。”

“這事兒，燕子沒跟你提過？”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出任務三年才回家，哪顧得上他們小家的這些事兒？我們家的規矩都是結婚=分家，誰還手這些事啊？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嘛。”

“倒也是。”

又聊了幾句，張翠花才離開。

沒多久，周武就著膀子回來了。

嬉皮笑臉的，黑皮牙白，格外辣眼睛。

喬鈺不忍直視地收回視線，跟淑慧吐槽：“你是咋得了他的？”

淑慧看著喬鈺，不說話。

好吧。

家老周也不太正常，居然能忍。

他們周家沒幾個正常人。

周武走進廚房，從短里掏出幾條活魚進去，對淑慧道：“媳婦兒，媽！你們中午喜歡吃紅燒魚還是燉魚？”

淑慧沒說話，喬鈺沖著周武喊：“小孩子才做選擇！我都要！”

淑慧：看，有替。

周武：“行！我用黃豆換點豆腐回來，燉魚湯還是加點豆腐才好吃！”

周武舀了一碗黃豆就朝隔壁走去。

喬鈺看著那道影，道：“他婚后還是這副德行？”

淑慧：“媽，我們結了婚，你還和我們住一起過。”

“看我這記。”喬鈺拍了下自己腦袋瓜，一言難盡道：“別人家的孩子，結個婚就長大了，你看看他，小時候的陋習還在呢。

下海撈魚，用兜裝魚，也不怕被魚咬。”

咬哪？還不是看本事的家伙。

淑慧想了下，道：“沒關系，我們孩子都生了，我愿意守著他后半輩子。”

喬鈺大一拍，道：“那小子有福啊，娶了你這麼個媳婦兒。不過淑慧啊，媽是過來人，媽勸你慎重考慮，守活寡的日子不是常人能忍的。

真到那個時候，你倆一人一個娃，離了算了。”

淑慧：……婆婆，你還記得自己是誰親媽嗎？

周武換回來豆腐，就在廚房哐哐一頓造。

他的廚藝不行，但被淑慧調教的，已經會過打雜的活兒了。

譬如現在淑慧要下廚，他都會將魚殺好，切片、切塊，上漿啥的……

按他的想法，媳婦兒香香的，沾了煙火氣只有蒜和油香豬香了。

還是盡量在食堂打飯。偶爾開頓好的，也是他打好下手，媳婦兒做最后一道工序就好。

這倒是讓喬鈺刮目相看了。

“你小子，現在刀工不錯啊。你大哥看了，估著也會夸上兩句。”

周武：“我可不敢在大哥面前班門弄斧。”

喬鈺和淑慧相視一笑。

喬鈺來這一趟，是專門看周武的。

看兩口子過得好，比什麼都開心。

等淑慧趕趟，給親手做了件旗袍，試穿下，才踏上歸途。

旗袍是黑開衩的，金作繡，再有喬鈺的姣好材，只要走出去，便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八十年代初，旗袍在各大城市不陌生，有風靡一時跡象。

這是淑慧按照喬鈺的材裁剪，上面的金繡是一針一線制的，給喬鈺的謝禮。

什麼謝禮？

當然是喬鈺的那些護品和服藥。

只要是周家的都有，每次都是備的一年份。

在海島這邊，喬鈺也有賣，只是其他人家都是隔幾個月攢夠了錢才買，淑慧這里從來沒斷過。

喬鈺拉著淑慧的手，慨：“幸好當初將淑慧你娶回來了！不然我以前穿的是啥啊？我當初就說，周武這臭小子認不清自己，就給你說其他孩子，一定讓你當小金魚的嫂嫂！”

周武將淑慧往自己后一拉，道：“媽！你就歇了這個心思吧！淑慧是我的！”

喬鈺翻了個白眼，“你的你的，沒人跟你搶，至于嘛。”

淑慧撥開礙眼的周武，“媽在跟你開玩笑呢，你聽不出來？”

周武：“不！淑慧，你別被我媽騙了，的話都是半真半假，真假參半來的……”

喬鈺挑眉：“喲呵，周臭武，你還了解我嘛。”

“我現在跟我媳婦兒睡，天天都香噴噴的，哪里還臭了！”

喬鈺聳肩，“誰知道呢。”

“好了媽，船快開了。”

喬鈺這才坐上船，與一家四口揮了揮手。

龍胎見船一走，不見了，嚎啕大哭起來。

喬鈺接了鴨蛋幾人，回到京市。

之前耀祖一家賣的房子被盤了下來，租出去過，但三年離開前，被閑置下來。

正好先給鴨蛋母子幾個安排了。

當然，房租照收，只是看在婦聯主任的面子上，象征收點。

“這里環境清幽，遇到麻煩，你可以找燕子他們，和你們住同一個院兒的。你安心復習備考，不過我只給你兩年時間，兩年你還考不上，就別怪我攆人了。”

鴨蛋了孩子們的頭，對喬鈺慎重地點頭，“好。謝謝你，喬嬸。”

喬鈺擺了擺手，“我是看在主任的面上。”

鴨蛋還想拉著孩子們下跪，被喬鈺嚴厲制止了。

“你是讀書人，不知道孩膝下也有黃金？”

鴨蛋：“……喬嬸。”

喬鈺見結個婚，還活畏手畏腳的模樣，嘆氣道：“你不用謝我，我不會管你的，一切看你自己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