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麵前一看，還真是葉雲。

    而葉雲隻是頭也沒抬的繼續翻書，蒼白的邊卻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來。

    他的聲音依然是年時期既溫和又帶著點暗暗沙啞的味道，他對著若歆輕笑著說道：“若歆，好久不見呀。”

    可隻有葉雲自己知道，他現在平靜的外表下，藏著的火山已經快要抑不住猛然噴發。他日思夜想的人，此時就在他的麵前，他愈發的相信那是命中注定。

    葉雲的想法總是有些悲觀，他翻著的書裏，說的是一個有關為殉的故事。此時他好整以暇的等著若歆的回應，心裏卻頗有些輕快的想著，也許命裏都注定了，我是要為生得不痛快，卻也甘願為而死的。

    若歆雖然看見葉雲還是有些尷尬，可葉雲如此自然的和打招呼，讓心裏的尷尬確實緩解了不。於是，若歆便在葉雲的床邊坐下，和他聊了起來。

    若歆見葉雲的床頭放著果籃，便很自然的從裏麵拿出一個蘋果，拿起刀行雲流水般練的削皮切塊。

    “小安呢？按的格肯定是不會放你一個人在這裏的，怎麽現在不在？”

    葉雲合起書，雙手按在書的封麵上，那是一個人的側影，乍一看，居然與若歆有幾分相似。

    他笑著回應：“我姐確實是要來，可我沒什麽大事，再曠課實在不好，就讓回去上課去了，一會晚上來給我送飯。”

    若歆將手裏的蘋果塊削了小兔子的形狀，先遞了一個給葉雲放在手裏，然後又塞了一塊進自己裏，隨後幾塊就都這樣被好好地擺在了盤子裏。

    葉雲看著半低著頭，認認真真削蘋果心無旁騖的樣子，竇初開的心酸酸的疼。

    怎麽瘦了？

    臉好像也不是太好……是不是過得不好？

    可若歆卻不知道葉雲的心思，隻是一邊和葉雲閑扯著一堆剛剛聽來的八卦，一邊繼續認真的心裝飾自己的果盤。氣氛其實還算不錯，兩人聊得很輕鬆，葉雲看著若歆愉快的笑臉，隻覺得自己上的不適也消退了不。

    可就在這時，隔壁床的那個阿姨卻突然開始咳嗽，最後居然開始嘔吐，從突然發病到呼吸暫停，居然僅僅隻是幾分鍾的事。

    若歆看著葉雲眼疾手快的趕按下了急呼鈴，自己則一躍而起，跑出去招呼醫生。知道這是醫院，知道生死無常。

    可若歆卻依然不敢相信，剛剛還在和自己聊天，聊那個長相豔的趙醫生有一個個溫的好老公，聊隔壁病房的李大爺兒不孝順，聊自己剛剛逝去的那個十八歲的兒……可僅僅隻是幾分鍾，一個有思想，做的人，卻失去了意識，隻變了一癱倒在地下汙上的軀殼。

    醫生的速度很快，將那個阿姨拉進了急手室。

    可在十分鍾之後，若歆和葉雲還沒勻這口氣，就有一個蓬頭垢麵，雙眼赤紅的男人拿著一把長刀跑了進來。

    若歆認識那個男人，那是那個阿姨的老公，常常是一副很疲憊的卻小心翼翼的神，可如今他抑了很久，此時終於發了。

    病房裏的人都紛紛尖著進角落，看著那個男人著氣，一邊胡揮舞著手裏的刀，一邊歇斯底裏的喊著。

    “為什麽？為什麽偏偏是我！”

    “我剛剛沒了我們家囡囡，現在又要因為我們給不起手費，拒絕搶救我老婆！”

    “窮……我們是窮！窮人就沒有活下去的權利嗎？”

    男人邊哭，邊揮舞著刀子，看起來雖然可怕，若歆卻覺得從他青筋暴起的猙獰樣子裏，看出了濃重的令人絕的悲傷。

    “我要你們給我一個公道！”

    男人猛地向前邁了幾步，在誰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況下，一把扭住了若歆的手臂。葉雲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想都沒想，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撲上去，拽住了那個那人的領子。

    若歆被男人甩開，可男人手裏拿著的尖刀卻橫在了葉雲的頸前，隨著男人的逐漸失控，那把鋒利的刀刃一點一點的陷葉雲的皮。

    葉雲著痛苦，的皺著眉頭，可看向若歆的時候，眼睛裏滿滿的都是安。

    “沒事的若歆，沒關係的……”

    可那男人卻像是被葉雲平靜的樣子刺激到了一樣，開始神恍惚的胡言語。

    醫院的保安紛紛在門口，樓下也響起了警笛的聲音。

    男人幾乎是快要昏厥過去的狀態，可手裏依然地拽著葉雲的脖子，手裏的刀在他的脖子裏越陷越深。

    若歆手足無措，還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況，慌之中，能想起的就隻有唐墨一個人，抖著手指，掏出手機，打給唐墨求救。

    可電話響了好多聲，卻沒有被回應。

    而唐墨那邊，此時正在急部署一個會議，唐墨站在臺上，傅瑜在臺下拿著他的手機。

    看見來電顯示是若歆的名字，於是麵厭惡的表，將電話放在了一旁不去理會。

    若歆看著毫無回應的手機，絕的不知如何是好，可這時那個男人卻看見了若歆手裏拿著的手機。

    他失控的大喊道：“是不是你報的警！一定是你！”

    “你們都想我死！你們連一條活路都不給我！也不給我老婆！”

    “好！我死！”

    “我死也要拉你們一起陪葬！反正我的命不值錢，換你們一條值錢的命，哈哈哈哈……很值！哈哈哈哈……很值！”

    那一瞬間，一切都發生的太快。

    從背後緩緩靠近的警察，幾乎是在同一個瞬間舉起了槍。一聲迅急的，震耳聾的槍響之後，那個男人和葉雲一起跌倒在地上。

    那把明晃晃的尖刀就那樣深深的進了葉雲的裏，他甚至是連一聲慘都沒有發出來，隻有狠狠跌在地上，發出的悶響。

    這一切，發生的都太沉默，也太突兀。

    可若歆甚至覺得這一秒鍾就像電影裏的被刻意放慢了的鏡頭一樣，看得見他的滴飛濺出來，看得見他驟然放大的瞳孔，看得見他眼底瞬間黑暗至極的恐懼和歎息。

    後來時隔經年，一遍一遍去想，卻又覺得那些都是自己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