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走后，江時祁仰頭靠在椅背上，左手握拳抵在自己額頭上。

他覺得自己大抵是中邪了，怎麼突然就說出了要娶謝令窈的話來。

可那夢境那樣真實，真實得讓他覺得，謝令窈本就該是他的妻。真實得讓他一想到夢中的男子若不是他，而是旁人，與謝令窈同床共枕生兒育，他就會升起妒火。

可他不明白，好端端的，謝令窈說恨他，為什麼寧愿撒謊也不愿嫁他。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謝令窈在月樓吹奏的曲子與他所譜的一模一樣。

謝令窈上有太多讓他不明白的地方。

“公子，人來了。”

“進來。”

風塵仆仆的兩人，踩著月進了江時祁的書房，把這些日子查到的點點滴滴一一向江時祁呈報。

不算厚的一疊紙，輕輕松松就寫完了謝令窈的生平。

江時祁反反復復看了三遍，也沒有找到謝令窈恨的理由。

難道真是的醉酒胡話？

不過江時祁卻知道了在簡州的的確確是沒有什麼郎的，這個認知讓他心里舒坦了不。

不管謝令窈為了什麼不愿嫁，只要心里沒有別人，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爭搶奪取。

夜深了，江時祁沐浴后躺在床上，他盯著床頂，不知道今晚會不會夢。

上次……很恥，可那其中滋味兒卻令他有些食髓知味。

“江時祁，我恨你！”

江時祁心臟仿佛被住，他不知道為什麼謝令窈會用那樣怨毒的眼神向他。

比上次在夢里見到，瘦了很多，雖依舊麗，可明顯脆弱又破碎。

謝令窈坐在妝臺前，拿起巧的胭脂盒往他上重重砸去，揚起的在空中撒開，鋪了滿地。

江時祁不想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對他，他此刻只想讓不要那麼難過。

江時祁遲疑之后，走近將人錮在懷里。

這個時候，他發現，謝令窈比他想象中還要瘦。

“怎麼氣這樣？嗯？”

謝令窈在懷里扭掙扎無果后，在他肩膀上重重咬了一口。

劇烈的疼痛傳來，江時祁發出忍的悶哼，那雙手卻毫沒有松開。

“舟兒還這麼小，你就為了那個人一句話，就將他從我邊奪走！”

江時祁不可置信地抬起埋在謝令窈脖頸間的頭。

那個人？

他背叛了謝令窈？

不可能！

懷里的謝令窈不掙扎了，哭得稀里嘩啦，一個勁兒要找舟兒，要找他們的孩子。

江時祁不知道該怎麼哄一個哭泣的人，他只能把人擁在懷中，無聲地安。

“這定是個誤會。”

江時祁很肯定，他不是個會輕易心的，謝令窈是個例外，他不相信他的人生中會有那麼多個例外。

所以他不會背叛謝令窈。

謝令窈噎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那你……那你把舟兒還給我！”

謝時祁輕輕抬起的下，將眼睫上殘余的淚珠一顆顆吻掉，溫而又虔誠。

“好，還給你，別哭了，好麼？”

謝令窈怔怔睜開眼，哭腫的眼睛里閃過疑。

“江時祁，你今日好奇怪。”

江時祁見額間碎發別在耳后，專注地向：“哪里奇怪？”

“你平日不是這樣的。”

江時祁自己也有些好奇：“我平日是哪樣？”

謝明窈吸了吸鼻子，了他的臉，甚至懷疑他是假的。

“冷冰冰的，好似我欠了你好多錢。”

怎麼可能？江時祁承認自己子有些冷，但那是對旁人。

“那是我裝的。”

謝令窈眨了眨眼，十分不解：“你為什麼要裝？”

江時祁想了想，可他也想不明白，在侯府，他誰也不用忌憚，犯不著對謝令窈故作冷淡。

“總之。”江時祁將謝令窈的手拉過來，放在自己的膛上：“江時祁上謝令窈是宿命。”

或許知道這不過是一場夢，江時祁說起這些話來并沒有什麼負擔，仿佛這些話就在他邊排著隊往外蹦，毫不用猶豫。

謝明窈回了手，突然冷笑：“那個人就在府里住著呢，你說這話，會不會太虛偽了些？”

江時祁來了脾氣，他非要去看看謝令窈里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走，我們一起去找說清楚！”

江時祁一把將人攔腰抱起，可他卻走不出這間屋子，剛到門口，只見白一閃，江時祁又醒了過來。

他有些懊惱，夢里的謝明窈此刻正傷心，他怎麼就醒了呢？

此刻，江時祁很想見謝明窈，不管是夢里的，還是現實中的。

江時祁披了袍，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梧桐居外面。

謝令窈下午睡久了，此刻神得不得了，正蹲在梧桐居院外的那顆桃花下，趁夜摘花，一回頭對上一聲不響出現在后的江時祁的視線，嚇得差點一剪子捅了過去。

嚇得狠了，謝令窈也顧不上客氣不客氣的，氣急敗壞地丟下剪子。

“江時祁，你大半夜不睡覺干嘛呢！”

這是謝明窈清醒之時，第一次喊他名字起，如同夢中一樣。

江時祁在一瞬間的恍惚回神過來。

“謝小姐不也沒睡？”

“我這就去睡了！”

謝令窈說著就要往回走，卻被握住了手腕。

“陪我聊聊？”

雖是有詢問，可手上的力度卻半點不減。

謝令窈：“……”

江時祁是瘋了麼？

“我困了。”

“謝令窈，你為什麼總避著我？”

謝令窈氣笑了，指了指衫不整的自己又指了指同樣衫不整的江時祁。

“你覺得，咱倆這樣雖是被人撞見了，還能說得清？”

江時祁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一把把人拖在了暗，理直氣壯：“這樣，就不會被人看見了。”

謝明窈無奈地蹲在一旁的石頭墩子上，哭無淚，早知道就不出來了，睡不著就在梧桐居里面轉轉就好了，非要出來！

江時祁現在喜怒無常，比前世還難琢磨！

江時祁站在謝令窈側，低頭去看茸茸的頭頂。

“睡不著？”

“是，下午睡多了。”

“冷麼？”

謝令窈攏了攏披風，搖了搖頭：“不冷，你也別想著把你的披風給我，你里面只穿著中呢，了怪難看的。”

江時祁：“……”

“我做了一件事，你別怪我。”

謝明窈警惕地站起了，想要居高臨下，卻發現哪怕站在石頭墩子上，也不過跟江時祁堪堪齊平。

“你做了什麼？”

江時祁坦誠道：“我讓人去了簡州。”

謝令窈有些生氣：“你查我？”

“因為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說恨我。”

謝令窈握了拳頭，口起伏。

“我都說了，那只是醉話！”

“酒后吐真言，我相信那不只是單純的醉話。”

窸窸窣窣腳步聲傳來，是巡夜的小廝。

謝令窈月牙白的披風，哪怕在暗還是會約出一白來，江時祁下意識地就將人整個兒裹進了自己的披風。

畢竟他們兩個這樣子被人看到，確實不太好，他倒是無所謂，卻不得不顧及謝令窈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