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君沒想到會說得這麼涼薄,他紅著眼睛問道:“如果不是你的錯,那又是誰的錯?現在因為你的事而病危的人是媽,如果不是你……”
檀七七打算他的話,問道:“那是不是我一哭二鬧三上吊,就有資格理直氣壯的要求別人按照自己的心意來了?那現在住院的人是我,是不是你就覺得我是對的?一定要會哭的孩子有吃才行?青君,你也是一個大人了,我希你能獨立的思考一下,要不然,以后你喜歡的人媽不滿意,你就要聽著的話,換一個滿意的才行?”
季青君愣愣的看著,說不出反駁的話語。
檀七七收回了視線,有些煩躁的撐著臉別開了臉。
“這件事我不可能慣著。”聲音聽起來有些綿涼的寒意,冷冷的,染上了寒霜,“就算你現在站在媽的立場上怪我,我也不可能妥協。”
“那……”季青君問道,“如果媽死了呢……因為你,活生生氣死了呢?你是不是……也覺得跟自己沒關系?”
檀七七抱住,蜷在了長椅上。
重癥監護室外的走廊冷冷清清,醫生和護士的腳步也放的很輕,像是唯恐打擾到里面病重的病人。
檀七七輕聲道:“那是不是我死了,這樣就兩全其了?”
季青君被的話一下子弄崩潰了。
他蹲下來,抱住頭,有些痛苦的道:“姐,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只想回到跟以前那樣,我們三個人住在一起的時候,這些年不都是很好的嗎?為什麼一定要找男人,為什麼要為了一個男人讓我們的家變這樣子……”
檀七七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這個世界上并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如別人所愿的。有時候,你要達別人的期待,就要犧牲一點什麼。你覺得這些年過得很好嗎?可是我并不覺的呢……”
這三年,在季青君看來,確實是很好地吧。
名了,也賺錢了,讓蘇雅晴從一個掃地工搬到了別墅里,做一個福的老太太。
季青君也上大學了,了志同道合的朋友。
只有一個人,為了逃避墨寒笙的死,痛苦的不斷接戲拍戲,只為了能讓自己不去想那些事。
“這三年痛苦的人只有我而已。”聲音淡淡的,垂著眼,看著蹲在地上微微發愣的年,“我的人在我面前為了我死了,我什麼都沒辦法為他做到,只能逃避他的死亡而已。現在他好不容易回來了,我終于可以高興起來了,你們卻要為了自己高興而著我離開他。我和他在一起傷害到了誰呢?自私的人又是誰呢?”輕輕地上季青君的側臉,低下頭看著他,“為什麼我一定要為了你們開心,而讓自己一輩子就這樣痛苦下去?是不是我只要不病倒,不像媽那樣住院了,就看起來沒事呢?”
季青君呆呆的看著,好像被嚇到了。
這三年里,借尸還魂,靠著拍戲聚離多,一家三個人,其實見面的機會都不太多。
他們過得那麼快樂,只不過是建立在痛苦的表象上而已。
心里的痛,他們本就不知道。
檀七七緩緩收回了視線,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青君,等媽出院了,你以后好好孝順吧。”看著他,“我會按時給你們打錢的。”
“姐!”季青君反應過來,急切的看著,檀七七出一手指,按在了他的上,制止了他接下來的話。
“我們還是分開住比較好。”語調很輕,但是很堅決,是不容拒絕的腔調,“住的太近,難免會有,我會回來看看你們的。嗯……就跟這三年一樣。”
季青君快被弄哭了,他沙啞著嗓子可憐兮兮的問:“姐,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這小子以前還兇的,現在倒是越來越會撒了。
出手了季青君的頭發,“我只是覺得……我們也到了可以分開的時候了。”
就算是一家人,也有要分家的時候。
如果以后跟墨寒笙在一起,遲早是會惹蘇雅晴厭煩的。
還不如搬出去,眼不見為凈。
*
下午的時候,蘇雅晴果然如同醫生所說的那樣,從昏迷之中清醒過來。
因為在重癥監護室里,他們作為家屬也不得探,隔著玻璃,三個人見了一次面。
傍晚,墨寒笙過來接。
季青君站在不遠,看著檀七七自然的上前牽住了墨寒笙的手,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默契的往外走去。
那副背影,誰都能看出他們兩個人的關系。
網絡上的輿論,已經被一只神的手徹底的制了下去,在起訴了幾個營銷號功以后,也沒有人再敢發照片了,輿論的導向很快,那場公關危機,在一夕之間,就被徹底解決了。
而家里的這場危機,卻不知道何時能停歇。
季青君緩緩的收回了視線,心口發悶,有點不知所措。
他潛意識的覺得,檀七七說的話是沒錯的,喜歡墨寒笙,兩個人真心相,沒必要因為墨寒笙的份,而不讓他們在一起;然而他的上,看到蘇雅晴因為檀七七的選擇而氣得腦出病危,他又氣瘋檀七七的涼薄。
雖然,在道理上,檀七七其實并沒有做錯什麼……
了自己的頭發,季青君被這兩個緒左右著,覺自己都要糊涂了。
*
檀七七和墨寒笙回家吃了一頓飯。
晚餐被傭人端了上來,墨寒笙看了一眼檀七七,問道:“你媽怎麼樣了?”
“下午已經醒了。”檀七七抬起頭看向他,臉上帶著一點笑意,“醫生說手很功,再觀察一天,如果沒事的話,明天就能轉普通病房。”
墨寒笙點了點頭,“沒事就好。”
檀七七看著他的表,出手握住了墨寒笙的手,緩緩握。
墨寒笙垂下眼,看著小的手掌。
“讓你擔心了。”聲音很輕。
“……”墨寒笙頓了一下,反手握住了的手。“其實我確實有過私心。”他承認,“如果你因為你媽的事要跟我分,我該做點什麼才行。”
這個家伙以前這麼悶,現在倒是誠實多了。
檀七七很興趣的問道:“你打算做點什麼?把我關起來嗎?”
墨寒笙看了一眼。
檀七七無辜的道:“你以前總是這樣威脅我的。”
“……”墨寒笙皺了一下眉頭,略微思索片刻,然后才冷靜的回答道,“那一定是你犯錯了。”
他倒是對自己和認識都很清楚。
檀七七皺了一下鼻子,當然不承認墨寒笙的鐵口直斷,“哪有。是太兇了。”
“哦?”男人似乎對這個話題興趣的,抬起頭看向,“我以前很兇?”
檀七七:“可兇了,還喜歡威脅人,你還說過要把我打斷呢。”
墨寒笙沉了片刻,睨了一眼:“小騙子。”
檀七七:“……”
嘖,仗著失憶就不認賬了是嗎?
墨寒笙淡定自若的喝了一口紅酒,平靜的分析道:“如果我真的說了什麼重話那也一定是你做錯了事,而且你現在能活蹦跳也就代表我當初只是上說說,本就沒打算有實際行。——那你跟我說說,你當初是做了什麼,才讓我對你說那麼重的話?”
他一下子把問題拋了回來,還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
“額……”檀七七想起當年被葉想想和葉雪丞弄得半死不活的那兩件蠢事,噎住了,不吭聲。
說出來,絕對要被現在這個家伙嘲諷。
不過雖然沒說,男人卻似乎明白了,朝著出了一個可惡的笑容。
不跟他扯了。
檀七七氣惱的哼了一聲,低下頭飯。
吃過晚餐,檀七七打電話給了季青君,問他有沒有回家。
他畢竟還是學生,現在蘇雅晴已經沒生命危險,也就沒必要一直呆在醫院里了。
電話里,季青君的嗓音聽起來有些疲憊,他告訴剛吃了晚飯,已經準備打車回去了。
“你安心上課吧,醫院那邊有我負責。”
季青君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道:“姐,你可千萬別再刺激媽了……”
再怎麼樣,蘇雅晴現在還是病患呢。
檀七七失笑道:“怎麼,在你眼里我難道連這點分寸都沒有?”
季青君無奈道:“要不我再請幾天假?我覺得你現在出現在媽面前就是一個大刺激……”
檀七七無語:“那我一直不出現對來說就不是刺激了?”
“那說的也是……”
“好了,你安心上學。”檀七七打斷他的話,“現在最大的刺激,就是你掛科了,到時候被知道,要把你罵的狗領頭,你說刺激不刺激?”
季青君:“……”
*
掛了電話,檀七七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
轉過,就看到墨寒笙斜靠在墻邊上,叼著一煙,站在影看著。
檀七七走過去,把他里叼著的煙取過來丟進了垃圾桶。
男人看著的作,低沉著嗓音輕聲問道:“怎麼,還沒結婚,就管的這麼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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