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誰，也不可能再上墨寒笙。

人怎麼可以再同一個坑里跌倒兩次呢？而且第一次的代價那麼沉重。

沉重到一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他。

＊

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星期，又在影視城拍戲拍了大半個月，算一算，都差不多一個月沒回來了。

墨家的傭人熱的跟打招呼：“季小姐，你回來了啊。”

檀七七也笑著揮了揮手，“回來了。”

寒暄著上了樓。

時間才兩點多，墨寒笙恐怕還有好一會兒才能回來，檀七七倒在了床上，打算睡一覺。

這一覺睡過去，再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昏沉。

樓下傳來了喧囂聲，大抵是墨寒笙回來了，抱著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呆，肚子咕嚕嚕了起來，想起回來的時候沒有吃飯，此刻已經了。

下了床，踩著拖鞋慢悠悠的往樓下走去，路過墨寒笙書房的時候，鬼使神差的停住了。

書房的門虛掩著，猶豫了一下，就直接手將門推開了。

反正容謙也沒說書房不能進，進去參觀一下沒問題的吧？

更何況，這個書房還是親自設計的。

窗外夕西下，房間里影也十分昏淡，這里的一切裝飾，也跟記憶里一樣，毫無任何改變。

走過去，坐在了那張曾經最喜歡的沙發上，出手輕輕地了沙發扶手上的皮革。

皮革似乎被保存的很好，而細膩，幾乎看不出一點歲月帶來的痕跡，忍不住躺了下去，仰著頭看著天花板。

書房進來的次數不多，但是一開始跟墨寒笙結婚的時候，還是被允許進來參觀的。

那時候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坐在沙發上盯著墨寒笙辦公。

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墨寒笙就不許進來了。

理由是：影響他工作。

只是盯著他看，怎麼會影響他辦公？

甚至從來不發聲打擾他。

是很不服氣的。

但是墨寒笙發話了，自然不能打破自己良好的淑形象，吵著鬧著要進去看他。

就這樣被他趕出了他的書房。

……

檀七七茫茫然的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又在回憶過去了。

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了眼睛。

所以說，才最討厭這些悉的東西啊，總是令想起這些有的沒的。

正要起，抬起頭的時候，就看到了墨寒笙座椅后面的書架上一樣悉的東西。

檀七七走過去，手將那本厚重的書從書架上取了下來。

與當年留下來的不同，這本莎翁詩集，竟然已經破爛不堪了。

書脊破裂，紙張泛黃，竟然是被別人翻過無數次了的模樣。

難道在死后，墨寒笙還看過這本書嗎？

心很復雜。

沒想到墨寒笙這些年竟然這麼有閑逸致，明明當年他對這本書是很不屑的！

緩緩翻著書頁，卻發現有褐的干涸的料黏連在紙張之間，好奇的用手指捻了捻，那褐的料就在指尖碎開了，檀七七看著這細小的碎片，突然意識到——這并不是料，而是干涸的跡。

這本書上，竟然有。

墨寒笙到底對著的書做了什麼？

檀七七看著這本裝書，滿腦子的無語，搞不懂墨寒笙對這本書有什麼深仇大恨，竟然把它搞這樣。

正打算放回去，耳邊突然傳來了一聲開門聲，下了一跳，手一抖，手上的書一下子掉了下來，摔在地上，徹底碎了。

抬起頭往門口看去，就看到墨寒笙站在門口，視線落在腳邊破碎的書籍上，眉心一點一點顰蹙了起來。

他看起來，是要生氣了。

“我……”檀七七趕忙蹲下來試圖把書撿起來，這一撿更好，整本書都從書脊上落下來，檀七七臉都要綠了，手足無措的不知道怎麼辦，就看到有一頁照片從書頁里面落下來。

照片朝下，看不見正面，正要手撿起來，墨寒笙已經走了過來，先一步將照片撿了起來。

檀七七訥訥的收回了手，看著墨寒笙俯將地上散的書頁一頁一頁撿回來放回了書脊里，他眉眼清冷，看不出什麼緒，只是作卻十分輕，顯得有些珍重。

檀七七看著他的作，心有些難以言語，只覺得墨寒笙對待這本書的態度跟想象中不同。

甚至有些懷疑，書上那些干涸的跡，是墨寒笙留下的。

只是，他怎麼會在書上流？

滿腦子的疑，然而以現在的份，卻不能質問。

墨寒笙轉過，將書頁合上，把書放回了書架里。

檀七七低著頭，小聲道：“對不起啊……”

墨寒笙看了一眼，語氣平靜如常：“本來就已經壞了，不用太在意。”

雖然他這樣說，但是難免還是有幾分愧疚。

墨寒笙道：“你出去吧。”

檀七七看了看他清冷的側臉，“哦”了一聲，低下頭看了一眼被他在手里的照片，心里其實有幾分好奇，能被墨寒笙藏在書頁里的照片上的人是誰，然后問自然是不敢問的，只能把好奇心藏在肚子里。

小心翼翼的開門走了出去。

墨寒笙并沒有追究進他書房的事，看來他現在大方了很多。

傭從不遠走了過來，見到檀七七站在墨寒笙的書房門口，趕忙走過來，“季小姐，您在這里干什麼？”

檀七七道：“沒什麼……就隨便逛逛。”

傭把拉到了一邊，低聲叮囑：“墨爺的書房外人不能進，您可千萬別進去。當年柳小姐不小心進去，墨爺發了好大的火呢。”

“……”檀七七無辜的眨了眨眼睛，能不能說剛才就是被墨寒笙趕出來的？

今晚會不會被墨寒笙秋后算賬啊……

書房里，男人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坐在了皮椅上。

他抬起頭，看到了對面那張沙發上，上面還殘留著被人坐過的痕跡。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眸溫了些許，褪的回憶令他的面容變得和。

他低下頭，將那張已經邊角泛黃的照片放在了桌面上。

照片里，麗的人笑容甜的著鏡頭，蓬松的長發如同海藻一般披散在后，直在的上，令邊緣起了一層朦朧的金，空靈的好似下一秒就要從空氣里消散。

那麼干凈，那麼純粹，似乎任何黑暗都不忍心將。

五年了。

他在心里想。

七七，我還是沒能為你報仇。

＊

檀七七吃完晚飯，去路邊溜達消食，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墨寒笙也已經吃完了，坐在沙發上拿著ipad在理公務。

他好像總是很忙，理不完的報告，開不完的會，沒有一刻是閑下來的。

甚至懷疑，他連休假的時間都不會有。

真不知道這樣的人生有什麼意義。

檀七七走過去，把背在后的手了過去，將一本沒有拆封的書遞給他。

這是剛剛溜出去的時候路過一家書店買的。

五年過去了，當年的原裝書籍自然版本已經不一樣了，但是書名是一樣的，湊合著用吧！

“……”墨寒笙緩緩抬起頭，視線落在面前的書上。

然后又無聲的抬起眼，看向。

檀七七輕咳了一聲，略有幾分尷尬，對他道：“路上買的。你那本不是壞掉了嗎？這本一樣的。”

墨寒笙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什麼，片刻以后，手將書收了過來。

檀七七見他拿了，松了一口氣，又忍不住發表評論：“其實這本書也沒什麼好看的，你很喜歡嗎？我看你都翻爛了。”

墨寒笙點了一下頭：“……很喜歡。”

“……”檀七七注視他的眼神驚奇了許多，像是看到了新大陸。

忍不住想，當年也沒見你多喜歡啊。敢是個悶？

輕嘖了一聲，轉就要走，被墨寒笙輕輕地拉住了。

低下頭看他。

“給我泡杯咖啡。”他道，“會泡嗎？”

他的眼睛很黑，注視著別人的時候，看起來格外深。

檀七七被這雙眼睛蠱了，下意識的點頭：“……會。”

話一說出口，就后悔了，氣得咬住了舌頭。

墨寒笙笑了笑，松開了的手，“不加糖。”

檀七七暈乎乎的往外走，被傭人簇擁著走到了廚房。

當年買的咖啡機還在那里，了，發現件嶄新，維護的很好，看不出多用過的痕跡。

傭人們嘰嘰喳喳的，一邊給電，一邊給找咖啡豆。

“墨爺好久不喝咖啡了呢。”

“對呀對呀。從來不我們泡咖啡。”

“嫌我們泡的難喝！”

“今晚竟然想喝咖啡，難道是轉了？”

“季小姐，你會泡嗎？太難喝的話，墨爺會不高興的。”

還開始擔憂起墨寒笙來了。

檀七七輕哼了一聲，豪邁的將咖啡豆裝了進去。

小瞧，可是祖傳的手藝，當年給墨寒笙泡咖啡的時候，他可從來沒嫌棄過！

＊

半個小時以后，熱氣騰騰的咖啡就泡好了。

在出廚房里圍觀的傭人們每個人都得到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