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來的雨氣潤朦朧，拂在沈歲臉上，連神都跟著迷蒙起來。

“怎麼可能。”

反應了好久，還是覺得周津一定是在開玩笑，“高中的時候，我本就不認識宋沉衍，連他的樣子都完全沒有見過。”

像宋沉衍那樣的人，不提別的，是那張臉，就足夠讓人過目難忘。

如果見過，一定會像幾年前的咖啡店外面那樣，對他印象足夠深刻。

但如果是高中那會兒，確確實實想不起來，自己在學校里曾經見過這個人。

況且那會兒，按道理說宋沉衍應該還在國外深造。

又怎麼可能跑到所讀的高中，像周津說的那樣，在不知道的地方關注著。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會兒你們竟然還不認識？”這回稍微有些驚訝的，換了周津。

沈歲看他微顯詫異，有點無奈地攤手解釋：“我和他是去年才認識的，過程吧…稍微有點復雜。”

這個事，還是不好細說。

略去糾纏不清的那部分，又看著周津道：“不過你說高中的時候，在舞蹈室外面見過宋沉衍，其實我覺得可能不大。因為當時的我和他完全沒有集，他也沒理由出現在那里。”

如果說是巧合，那更不對勁了。

自認好像也沒那個本事，讓當時巧合路過的宋沉衍，為當時陌生又不夠起眼的自己垂青。

如果真是那樣，也不可能一次都沒遇到他本人。

也不會在后來遇到他以后，費那麼大勁才跟他走到一起。

不應該是這樣的。

“沈同學，我不會認錯。而且我們兩家確實也存在合作關系，我當年也確實因為這個出了國。”

周津笑了下，明白沈歲陷了一種懷疑，只是他也無法解釋得清。

“我跟你說這些，也只是覺得心里仍然有些憾。或許剩下那些想不通的問題，你該去問當時的人。”

也對，存在質疑的時候，跟當事人求證，或許來得更真切直接。

為難周津做什麼呢。

如果真是那樣，他反而也變相為了一個害者。

因為宋沉衍，他斷送了理想和自己追求的路。

對年人來說，怎麼又不算憾？

“抱歉，周津。”沈歲深深吸了口潤的雨氣，心肺都的，“當年的事我不知道，如果我那時候知道是這樣，我……”

周津沒有打斷，只是含笑注視的眼睛，安靜等待下文。

不過，沈歲沒有下文。

因為哪怕知道，也不會怎麼樣。對方所期待的事，大概率也不會發生。

都是年人，怎麼會不懂得，有些東西本只能點到為止。

憾之所以是憾，可能就是時間、地點、人，全部都不對。

該跟開始故事的人，也從來都不會是他。

“好了，別那麼嚴肅啊。”周津抬了抬手，示意手里的畫筆，“現在也很好，我有自己的事業，也能維持好。你也一樣，遇到該遇到的人，這樣就很好。”

遇到該遇到的人。

那，什麼又是該遇到的人？

沈歲越想越沒頭緒，糟糟的心，好似被雨水泡發了。

越來越理不清。

忽然想起自己這趟來廟里，本來是想求清凈的。

聊了這麼久，也該走了。

于是跟周津道了別，說有機會京都再聚，然后沿著涼亭外那條石板路，撐著傘往下走。

三伏天的雨總是這樣，一下就跟天了似的。

沒有人的時候，雨聲顯得清幽不。

樹木不會說話，也不會影響的思緒。

沈歲走著走著，又想起之前宋沉衍在網上幫擺平風波那次。

他發布的高錦集里，其中很多視頻，確實都是自己也沒見過的角度。

尤其是高中時期的片段，想不通為什麼會有人知道那些臺前幕后的努力。

因為那些，本該是自己一個人獨的時。

對了，還有微博。

沈歲想起之前問過宋沉衍，他是什麼時候關注的自己。

他當時回答得也不是很明確，對于那些視頻，以及那張旗袍照片的解釋，也是平靜且條條是道。

但周津既然這樣說了，那多半不會無中生有。

這會兒意志上覺得，這種事發生的概率太小。

但理智又告訴，宋沉衍多半還有很多事沒跟提。

深深呼出一口氣，決定等從廟里回去以后，打個電話跟宋沉衍談談這件事。

雨天走得慢，等停止去想這些七八糟的事時，人已經走到求簽的偏殿了。

院子里的許愿樹，比印象里還要高大茂盛許多。

小時候路過這邊，總覺得樹上有什麼東西。

說不清那種強烈的覺是什麼，就覺得好像有東西落在了這兒。

但事實上，沒有在這許過愿。

外公說，許愿都是要還愿的。

小時候愿太多，哪里還得過來，所以也懶得到這里求神仙幫忙實現。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沈歲撐著傘，沒急著進殿，就這樣抬頭看了那棵樹好一陣。

目掠過枝椏上纏繞的紅繩，以及掛著的一枚枚木質許愿牌。

雨聲沙沙，清風一，木牌就在雨中撞輕響。

閉上眼，傾聽那些嘩啦當啷的聲音，突然間，約又記起一件事——

小時候，好像在這里藏了一枚上上簽。

什麼時候來著，六歲？七歲？

為什麼求簽，誰幫求的來著……？

倒是有點記不清了。

憑著記憶往許愿樹邊靠近，然后把纏在樹上的紅綢緞，稍微往下掀起一點。

一個不大不小的樹，慢慢地約出一小半。

沈歲微頓，湊上去往里頭看了看，果然在樹里，看到了一枚藏起來的竹卦簽。

手，小心翼翼地把簽拿出來。

結果手指到竹簽的時候，人跟著微微一怔。

這枚簽下面，竟然還著一卦簽。